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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肩负重任(上)

夜华坐落在遥远的北方,每当冬天到来,大地便陷入一片冰雪世界,山河寂静,封天冻地,寒风簌簌,凛冽如刀。

然而此时高大的乔木早已落光了叶子,粗壮的根系牢牢扎进大地,向着天空大张着光溜溜的枝杈,大肆嘲笑着徒劳肆虐的寒风;墨翠而茂密的针叶林盘根虬结,魁梧得像一个个雄壮的巨人,枝干坚韧扎实,稳稳地托住了厚厚的白雪,毫不介意冬风的撕扯;小花小草们却是见机得紧,早已躲回了温暖的大地,把全身保护得严严实实,正在一心一意的吸收积累着营养,准备来年的又一次绽放呢!

动物们都十分聪明,贪婪的黑熊们早就吃得油光水滑圆滚滚,此刻正一个个猫在温暖的树洞里睡懒觉;勤劳的松鼠们早已将粮仓存的满满当当,正安心的窝在小窝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应季的候鸟们却早已带着长大的孩子们,离开了这遥远的北方,跑到南方享受温暖去了;聪明的人们也都带着一年的收成,回到了温暖的家里,和家人共享天伦;谁也没有理睬那孤零零的寒风。

白雪飘飘洒洒下来,总是粉雕玉砌,银装素裹,这山、这水、这大地皆是一片素白,虽只这一味颜色,却是道尽了冬天的一切,美得让人窒息!

时光总是悄无声息的流逝,当金色的太阳渐渐从遥远的南方迁徙回来,覆盖着大地的皑皑冰雪终于开始缓缓消融,阳光也渐渐变得炙热起来,层层冰雪掩盖的枯寂大地上,无数生灵开始蠢蠢欲动,有春风一路从遥远的东南吹来,带着温暖而湿润气息,沿途唤醒了沉睡一个冬天的万物。

大地之下,小草重新发出了嫩芽,慢慢钻出土地,迎风展开了嫩黄的幼芽,微微颤抖;森林里乔木那光秃秃的枝干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米粒大小的嫩芽,缓缓展开翠绿的身姿,随风摇曳;猫在窝里一个冬天,早已闷坏了的动物们呼啦啦的蹿了出来,在消融冰雪化成的细小的溪流边喝水玩耍,欢欣雀跃;养了一个腊月的人们也走出了家门,背着农具,牵着耕牛,翻开黑亮的土地,播下了新的一年生活的希望。

当第一个行人背着行囊,在火红的朝阳下,迎着依旧有些冰凉的春风,踏着小路上稀疏分布着的嫩黄草芽上的露水,将已经恢复生机的森林抛在身后,慢慢走向远方的时候,这意味着,春天来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九龙孕珠之地受天地所钟,便是冬天也是一片青翠,鸟语花香,然而春天到来,氛围却是大不相同。

当遥远东南的第一缕春风拂过,九龙孕珠之地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繁盛起来。碧绿的小草们迅速长出新芽,一片黄绿,清晨总是撑着圆滚滚的露珠,青翠欲滴;原本就一片繁盛的森林里处处抽出了新的枝条,显得更是葱葱郁郁,生机盎然;盛开的紫色藤萝越发的茂密起来,一面发出了嫩芽,一面却盛开了深紫色的花苞,引得蜜蜂蝴蝶流连忘返;小鸟们小动物们也仿佛嗅到了春天的讯息,整日价的叫着吵个不停,四处寻找着心仪的爱侣,整个小谷都变得嘈杂起来;清晨金色的阳光下,清风拂过,整个小谷,处处满溢着青翠的生机。

春天来了,世间一片繁华!九龙孕珠之地也是热闹非凡,九龙孕育的龙珠内,灵气升腾,温润如春,然而此时的夜子涵心中却满溢着恐怖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机,将四周映得一片阴森。

“这就是徐九霄与我娘之间的往事?徐九霄就是这样保护我娘的?”夜子涵只觉怒火冲天,铁青着脸,带着嘲弄冷冷说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要我娘来承受伤害,他算什么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娘,丝毫不知收敛,这就是他对我娘的情?他怎么不去死?”说到后面,夜子涵声色俱厉,心中怒火完全压抑不住,低低咆哮起来。

对于现在夜子涵而言,父亲两个字仅仅只是两个简单的文字,他所得到的一切关怀都只来源于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娘亲——夜辰。娘亲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对于屡次极深地伤害了自己娘亲的这个男人,夜子涵内心有着极深的愤恨。

看着怒火冲天的公子,想着徐九霄做过的种种,沈婆婆脸上却带着复杂之色,罕见的并没有出声赞同。

徐九霄与小辰之间的往事,沈婆婆是亲眼看在眼里的,虽然因为徐九霄狠狠伤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小辰,她也极其厌恶徐九霄,但是沈婆婆却也不得不承认,徐九霄确实极爱小辰,他为了小辰几乎付出了一切。

小辰自幼背负着血海深仇长大,一生坎坷,在遇到徐九霄之前,她几乎从来没有过开心的时候。然而小辰与徐九霄在一起之后,沈婆婆看得出来,小辰是真心实意的感到开心快乐,即便是受到伤害,小辰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也是当门中长老全部反对之时而沈婆婆却不曾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沈婆婆轻轻说了一句,声音低沉哀婉。

夜子涵听着只觉得极其荒谬,冷笑道:“情?何为情?情就是对关爱他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么?”

何为情?从来没有经历过情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看着被亲情蒙蔽内心的公子,沈婆婆叹了口气,眸光幽幽闪烁,终于答道:“小涵,你年纪还小,情之一字,对于你而言太过遥远,九霄公子与殿下之间的种种,你不必深究。你只需记得,你的娘亲现在被镇压在紫霄皇朝,她正等着你去救她,也只有你能救出她!”心下却默默说道:“公子,尽情的积累着仇恨吧,就这样,在无尽的仇恨中汲取力量,一路顽强的走下去!”

夜子涵眸中怒火爆闪,问道:“我娘被镇压在紫霄皇朝的什么地方?”

想到那个无比凶险的地方,即便是仙帝也会动辄陨落的血色世界,沈婆婆心下大恸,眉间闪过重重悲哀,又想起小辰最后留下的话语,转头看了公子一眼,却是冷然说道:“那是一个禁忌之地,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你说什么?”夜子涵怒声说道。

“我说,你没有资格知道。”沈婆婆冷冷重复,说道:“这是殿下最后吩咐过我的,你的修为不到一定程度,不许告诉你。”

这是娘最后的吩咐?夜子涵听着瞳孔骤然一缩,陡然意识到这是娘亲对自己的保护,感受着娘亲对自己的关怀,想着不知在承受着何等样辛苦的娘亲,夜子涵心中大悲,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什么?”

看着心神动荡的公子,沈婆婆冷冷开口,给他的心底仇恨的火焰再泼了一瓢滚油,说道:“为什么?你的修为不到,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图自痛苦,等你修为到了,该你知道的事情,你自然而然就会知晓。这是殿下对你最后的关怀与保护,你还不明白吗?”

夜子涵听得心如刀绞,双目赤红,忍不住的眼角隐隐有泪水滑下,却又想起娘亲的嘱咐,男儿流血不流泪!心中越发觉得恨欲发狂,陡然仰天一声咆哮:“嗷啊~~~”

“杀~~~”夜子涵心中杀戮的念头无法遏制的暴涨起来,双手扬起,浑身肌肉暴出,灵识弥漫而出,清晰的感悟到了天地灵力的运行方式,只觉身周所有的天地灵力尽在掌握。

凄凉的咆哮在这巨大的石洞里疯狂回响,搅得其间漫天灵力动荡,竟然随着夜子涵暴怒的情绪、肆虐的杀意开始缓缓旋转起来,转瞬凝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以两人为中心疯狂咆哮起来,发出凄厉的啸声。

沈婆婆眸间隐隐闪过一抹惊诧与喜色,公子的修为已经被完全废掉,此刻等若一个废人,然而此时天地灵力却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动,这说明此刻的公子领悟了天地大势。

天地大势是指当修炼者修为强大到一定境界,能够清晰地感受天地灵力的运行,因势利导,便能借用天地之力,却是极难领悟,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灵者都能领悟天地大势,就好比说十年前夜子涵刚刚踏入了灵境,却由于根基不稳,修行过快,便没能领悟这天地大势。

夜子涵心绪暴怒,仰天咆哮不止,身周的天地灵力越发的肆虐起来,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夜子涵一口气吐尽,心绪稍复,顿时只觉全身炙热,犹如置身烈焰之中,却是火毒又一次复发,恐怖的炙热剧痛传来,夜子涵当即半跪了下来,身体四周的灵力漩涡瞬间失控,转眼竟往两人身上绞来。

公子竟然开始领悟起天地大势,沈婆婆眼底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喜色,看着绞杀过来的能量波,心念微动,强横至极的精神力扫过,宛若热汤沃雪,肆虐的灵力漩涡当即从源头开始瓦解,层层消散,转瞬便被彻底平息。

沈婆婆看着在剧烈的火毒中煎熬,一手撑着半跪在地,一面满头大汗,面色潮红,一面剧烈喘息不止,眼中却流露出狼一样赤红眸光的公子,恐怖的恨意与凛冽的杀意扑面而来。沈婆婆心下微微叹息:“小辰,离合不可测,世事不可期,无以预料,变幻无常!你想让公子平安度过一生的愿望,终究是无法实现了,婆婆对不起你。”

夜子涵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扣着地面,将坚硬的岩石地面硬生生扣出来五道爪痕,手指被砂石割裂得鲜血淋漓,用力太狠,就连指甲缝里都缓缓渗出血来,在地面上留下五道鲜艳的血痕。十指连心,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夜子涵毫不在意,只有感受着这样清晰而剧烈的痛楚,他才能稍稍平复内心翻腾的仇恨与怒火。

夜子涵半跪在地良久,终究慢慢接受了现实,心下开始缓缓平静起来,他往身后的石壁上一靠,将手搭在膝盖上边,半低着头,垂着眼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询问道:“婆婆,我的身体既然已经是这般情况,那么以前的修炼计划显然要进行大幅改动,我接下来有哪些事要做,你给我准备的修炼计划又是什么,你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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