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屾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语言简短铿锵,不愧是墨家夫人。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会牵着她的手捉蝴蝶,那个时候他是母亲的心头宝贝,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墨家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变了,变得冷漠;变得无情。也许是父亲的死,也许是姐姐的离去,也许是自己······墨屾不敢再想下去,挣扎着睁开朦胧的眼睛,却发现这个世界怎么也看不透。
“儿子没事,劳烦母亲挂念。”
“既然没事,立马着手墨府的事,你大哥一人有时也忙不过来,我也···墨家不养闲人。”
“儿子有些累了,还请母亲大人先回,墨家的事我自有计较,不劳夫人费心。”
······
“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改改。”说着墨山当头一棒,不偏不倚正中墨屾天灵盖。
“嗷嗷嗷嗷嗷啊~~~~~奥~~~~轻点儿,痛”
看见弟弟龇牙咧嘴的样子,墨山放心的笑了笑,“你还知道痛,去沈宅的时候,怎么不要命。”
······
“公子,药好了。”
“搁下吧。“墨屾说。
“公子,药好了。”
“搁在桌子上,片刻我让他喝。”墨山说。
“公子,药好了。”侍女依旧重复着,平静却执着。
“哦?!可是药太苦,人家喝不下嘛。”墨屾又是撒娇,又是抛媚眼,两颗虎牙天真的像孩子一样。
......
墨山径自出去,“小屾,注意分寸,不要惹怒夫人。”刚到房间,墨山忍不住剧烈抖动,握成拳的手,青筋暴突,蠕动的蛊虫依稀可见。传音之术屹然动了真气。“没想到,血蛊竟这般厉害!”.....皱紧的眉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跌坐在地上,苍白的犹如白梅在风中无力地招摇。瞬间,一口血喷涌而出,黑血在地上凝结成块,一会便蒸发。“呃....啊.....呃呃.....”蚀骨的疼痛钻心而来......血蛊每发作一次,便损耗一份真气,若无下蛊之人的解药,不久便会在痛苦中变为一架骷髅。更有看见自己露出白骨却无能为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墨山狰狞的脸上挤出的笑容,或许那一刻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厘清。
“好了,人都走了!”墨屾说。侍女撕下脸上易容的脸皮。“屾哥哥!”说向墨屾怀里扑去。一个漂亮的转身,巧妙的避开了,顺手拿走了桌上的苹果,旁若无人得啃了起来,嘟嘟囔道“你有事吗,没事,不送。“说着一把将白泺拎出门外。“喂喂喂!等等...等一下啦!有!有有有!”
“有话说,有屁放。”“有的人想闻我的屁还闻不着呢!”白泺嘟着嘴挥舞着手,肆意的挥发自己的情绪。“呵!瞧你稀罕的样子,切!”
“我就那么不值得被人稀罕吗?”白泺嘟着嘴,满脸的委屈,“我容易吗我,嘤嘤……”
“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望着墨屾手足无措的样子,白泺“扑哧”得笑了出来。走到墨屾旁边,调侃道“呦呦呦!”说着靠近墨屾的脸,不禁羞红了脸,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白泺更是来了兴趣,“是有多久没见过女人了?”顺势在墨屾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滚蛋!”
……
“在岳阳发现了大姐随身的玉萧。”白泺冷了眼眸,严肃的说,“是在万花楼!”
“万花楼?莫非是……”
“是!青楼!”
……谁都没再说话。
“小屾,小屾。”墨山从睡梦中惊醒。胸前传来阵阵剧痛,隐约有鲜血映出。
“来人,沐浴更衣。”
“喂!你为什么那么留恋这里?”白泺昂着头,不屑地问,“这里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冒险。”
“承诺,我只不过是在赎罪。繁华殆尽,斯人已逝;守一座空城,等一位旧人。人心的冷暖,事态的炎凉,人生大起大落不过浮梦一场。醉生梦死又何尝不可?何不活得潇洒些许!“
白泺不再继续问下去。多少年了,无论他在哪,只要暮城有危险,他总是第一个赶到。什么罪也该被饶恕了。
月光下,竹影婆娑,静静投下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影子,在风中“飒飒”作响。“好一个‘入竹万竿斜’!白泺今夜我们把剑迎风,不醉不归!”
“好!倒是许久没醉过了!”
“哈哈哈……”
······
“下去吧!”
“是……”
墨山解开衣带,望着胸前显露的森森白骨,放声大笑。“人生几何,能品尝到此蛊倒也快哉!哈哈哈哈……”挥毫着毛笔,不知为什么,从隶书到狂草,无一不欢。披散的头发,半裸着上身,嶙峋的白骨突兀可见,微微渗出的血珠顺着蛊虫的蠕动缓缓消失,直到眼角缓缓落下一行清泪……
爱弟:
小屾,多年以来那种孤独的感觉如影随形,即使在深切的热爱里面,我们也是孤独。繁华落尽,如梦无痕。惟愿孤身仗剑走天涯,一人持刀夺天下。跟着风走把孤独当自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真正的挽留,只要走过了,经历了,我们就不须此行。珍重!
山
“大哥,对不起,墨家牵绊了你太多......”看着大哥的留书,墨屾喃喃道,渐渐地眼角溢出泪花。
空城旧梦,现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