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芽儿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见爹爹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醒啦,你这孩子,晚上不好好睡觉,这大白日里都能睡着。”
“嗯~烧水?”
木芽儿这才清醒过来:“啊,爹爹,娘亲在哪里,我刚才,我刚才在咱家房上。。。”
思长林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你这一觉睡得,妹妹都有了,你娘身子现在还虚着,正在屋里休息呢。”
方才的情况在脑内一闪而过,木芽儿有些迷迷糊糊。
莫非方才的事情都是梦?
木芽儿挠挠头,怎的好端端的做这种梦,不过这梦倒是相当的真实。
这最后的一点疑惑,也在见到了他妹妹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妹妹被裹在早就准备好的红色绣花小被里,脸儿红扑扑的,木芽儿笑嘻嘻的蹦到窗前,说:“娘亲,妹妹生的真好看,比咱村里所有的小丫头都好看。”
他娘顾罗刚生产完,还有些虚弱,闻言浅笑着说:“小娃娃生出来脸都皱巴巴的,你从哪里瞧出来的好看。”
摸摸妹妹柔软的小手,兴许是有些痒,引得那襁褓里的小娃儿咧着小嘴一阵笑,木芽儿一本正经的说:“妹妹像娘,当然好看,娘看这里,妹妹和娘生的最像了。”
顾罗顺着一瞧,果然,女儿竟是真随了她,右边嘴角上有个小小的梨涡,这会儿笑了才瞧见。
“竟连这个都随上了,这孩子同我可真是。。。。”顾罗眉头轻蹙,将话咽了回去。
“随了你好,若是随了我,像木芽儿这般调皮,那咱可就又有的头疼了。”
思长林端着碗鸡汤走了进来。
木芽儿难得没有回嘴,摸摸自己的嘴角,觉得有些可惜。
有了妹妹之后,家里着实热闹了好一阵,也是托了这小娃娃的福,木芽儿倒是乖了许多,出去的玩的时候少了,常常下了学便回家,帮着娘亲来打理家事。
虽然经常有些小的烦心事,不过思长林夫妇乐天惜福,虽然算不得大富贵,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很快,思家的小闺女便长到了两岁。
过了立夏,这天儿一日热过一日,到了六月,书上的蝉儿便开始吱吱鸣叫。
这天顾罗将女儿放在院子里的桐树底下,便开始择菜,嘴里还时不时的哼一段小曲儿。
“娘亲,娘亲,你瞧我捉到了什么!”
木芽儿飞快的跑进了院子,兴冲冲的跑到顾罗身边,献宝般的将手伸了出来。
顾罗见他跑的满头大汗,从袖子里扯出块帕子给他擦了,才笑着说:“得了什么宝贝,让娘亲瞧瞧。”
仔细一瞧,木芽儿手里抓着的虫子,长得同那夏蝉一般,却通体洁白,隐隐可见通透,腹里透着丝丝的青色,瞧见了便让人觉得心里凉凉的。
顾罗心里一惊,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芽儿,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快些扔了。”
木芽儿倒有些受惊,他娘自打生了女儿之后,被这小闺女磨得脾气也好了,可是许久不曾出现过这种样子。
顾罗心里发慌,先是让木芽儿将那白蝉远远的丢了,然后又让他拿艾叶狠狠搓了几遍手,这才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几日里天气炎热,那学堂的老先生已经受不住,便提前下了课,让学生们早些回家。
木芽儿本来想回家,可正好学里的几个朋友喊他去玩,瞧着这天色还早,木芽儿便想着出去玩一个时辰再回家也无妨。
几个小子四处乱跑,很快便走到了一栋村西头的大宅外头。
要说这大宅那也是有些年头了,据说是当年都城一位大官为了自己的小妾建的外宅,虽然和都城的没法比,可在这乡下的小山村里,也算得上是精美大气。
只可惜那小妾没什么福分,这宅子住了没几年便染了病,没撑的多久便死了,后来这宅子也曾经来过别的女主人,不过都住不长,经常得些个怪病什么的。
久而久之,这侍弄的下人也少了,宅子也渐渐的荒废了去。
不过据坊间传,这都是宅子里闹鬼的缘故,有那好事儿的,说自己家有亲戚在里头做事,见过那闹事儿的是个女鬼,长长的的头发,尖尖的指甲,就是那当年冤死的小妾。
更有甚者,都说是官员的正室容不下那花容月貌的小妾,便使了权势将人带到这乡下害死,省的同自己争宠,不然好端端的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这些乡野八卦在村里越传越离谱,到后来,这地方更是成了远近有名的鬼宅,只要日头一落,宅子周围都没有人敢停留。
也就是木芽儿这般的小儿,不将这些当回事,那宅子后山有片林子,里头的野花野果的一大堆,经常还有些野兔什么的四处乱窜,这若是运气好的抓上一只,晚上家里就能添一道荤菜。
这天几个人晃荡到了后山,七八岁的娃儿见了漫山的绿色早就野去了,只有木芽儿还记得他娘说过不能在这里久待,便只在这山脚下玩了会儿。
他在树林里玩了会儿,听得树上蝉鸣声声,聒噪的很,在那寻了半天,便得了这么个玩意儿,因着以前不曾见过,稀奇的很,便带回来给娘亲和妹妹瞧个热闹。
顾罗听完,这才舒口气,道:“以后记得,那个林子,以后万万不许再去。”
木芽儿认真应了。
炊烟四起,木芽儿晃着妹妹的木床,旁边是他娘哼着不知道哪里的小调,和着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好似催眠曲儿一般。
一下,两下,连着磕了几下脑袋,木芽儿摸摸头,干脆把脸靠在了木床的柱子上打起了盹。
哐哐哐的一阵敲门声,木芽儿迷糊糊的听见他娘起身出去,听着像是村头王婶的声音。
过了会儿顾罗进来,说:“芽儿,你王婶家小豆一直没回来,中午去玩的时候你可曾见过?”
中午去的人里的确有小豆,不过他是和另外几个跑到了山里,木芽儿下午回来的早,后来却是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