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北堂家父子三人一直从早到晚都在商量事情,我找不到机会和北堂社提上学的事,只好先找几本书自己教凤珏认真。
凤珏这小子,别看只有五岁,除了一些比较生僻的字外基本都能看懂,我只需要丢书给他,让他自己研究就好。每天他干活扫地的活,就端着本书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认真阅读,这架势比高三学生都要认真。
有一天我早上来找他,他就坐在那看书,下午来找他他还坐那,只不过双腿换了个方向,晚上来找他,发现他依旧坐在那,旁边多了盏油灯和一副碗筷。
瞧他读的认真,心想,就算北堂社生气我打扰他,我也要提上学的事。
古代一般人家都未必能读得起书,只有家里有点钱的才情得起先生到家中教书,平常人家的孩子哪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在下定决心要去跟北堂社提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颤抖的,手心不断的冒汗,在他的书房门口来来回回好几次想要推门进去,可是手指刚触碰到木门就像冻结住了一样停在那,更本不停自己大脑的使唤。
就在我想要退缩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凤珏在墙角里借着微光读书的景象。我要拯救一个孩子读书的心愿!
“北堂……大公子……”推门而入就想脱口叫出他的名字,发现似乎不妥,硬生生的转成敬称。
他抬起头不满的看着我,我头皮发麻顶着他将泄的怒气着鞠身道:“我发现……府里有好几个五、六岁的孩童,他们整日只在府里玩耍好像不太好,该上学的时候就应该上学,小小年级不学习,将来怎么会有出息呢。”
说完,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有继续说:“我建议请一个教书先生来给他们上课,不知是他们,还有这个县城里的其他适龄儿童,都应该一起来上课。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
原本沉静的脸,一听到我的最后一句话,立刻亮了,用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吞咽一口口水:“现在处于多国混乱时期,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今天下分裂多时,正是一个合的机会,而想要取得合就得靠人,想要守住合势也得靠人。所以,只有少年身体强健,精神富有,国家才会强健富有。”
他就想被人点醒一样,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满脸写着感叹。
“说得太好了,对对对,就是这个。”
我完全get不到他的兴奋点,听到他这么说我尴尬的笑笑。他称赞我几声后立即去北堂耳止的书房。我尴尬的被留下他的书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被他听进去。
第二天还没天亮,我就被北堂耳止身边的下人叫醒,他催促地把我带到北堂耳止的书房,北堂社和北堂稷都在,北堂社让我把昨晚的那番话再说一次。
我怔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大BOSS对我的方案感兴趣了,所以让我这个小职员来说明这个项目的市场需求以及运作方式。
我把昨晚对北堂社说的话重新组织后重复出说来,北堂耳止听着频频颔首称赞,对我的这个提议大为赞同,当即让北堂社和我着手去办。
这么巨大的工程居然让我去做,我有点措不及防的心慌……万一不小心办成了,我不就成了千古第一学潮运动发起人,想想真带感。
一时间,全城掀起一股上学潮,有钱的乡士哭着喊着追着赶着要送自己的孩子来上学,差点挤破了郡令府的大门。
学堂是由县城中一处荒废的园子改成的,虽然荒废许久,但是只是稍微修葺一下就可以用了。几天光景,园子修缮完毕,我开始为园子的名字发愁。一个名字可是关系到一个书院将来的前途的,比如应天书院、岳麓书院、嵩阳书院、白鹿洞书院,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历史悠久,就是因为人家名字起得富含文化底蕴,集大家之成于一体。
这可就为难我了,我要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才能保函文化底蕴传承精神呢。
从早上开始,我就坐在桌子前,咬着笔头认真思考,搜刮了肚子里竟有的一点笔墨,最后在纸上写下:微风堂,微草堂,百草堂三个词,满意的拿去给北堂社看。
他接过手瞥一眼问我:“你写的是什么。”
“学堂的名字啊。”
“第二第三个词我认识,第一个词中间这个是什么。”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这……我就……尴尬了……这分明是个简体风字,但是古人不知道啊。
“我想写‘风’字,但是我忘记怎么写了,所以中间部分就用一个叉来代替。”前半句是对的,我的确不记得风字繁体怎么写,后面句……我不是随随便便就用“X”来代替的,我可是在建国之后的允许下才用“X”来代替的,这个锅我表示我不想背!
“原来你不是不会写字,而是很多字都忘记怎么写。”这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摇头晃脑是干嘛的,“要不,学堂开始上课了,你也跟着去上上课吧。”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让我去一群包子一起上课,我去看孩子当保姆吗?
我苦笑的说:“先定个名字吧。”
他提笔一会,把我的三个名字都否定,随后在上面写上:“威风堂。”
这三个字让我嘴角一抽,立刻浮想翩翩。
他吩咐好我拿去雕刻匾额,有埋头与案间。
在学堂开始正式上课前一天,匾额做好送来的时候,北堂社和北堂稷刚好都在学堂为明日准备,他们吩咐送匾的人直接挂上。黄昏临回府前,北堂稷要最后的检查,看看牌匾有没有问题,我走到学堂门前扯下盖住牌匾的红布。
威风堂堂……
威风堂变成了威风堂堂……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眼前的字体渐渐模糊,化身为少谷主在扭动小蛮腰,撩人的动作让人的心痒痒的,色气满满的娇喘声犹在耳畔,配合着少谷主的动作撩动我。妈呀,受不了了,咦,怎么鼻子有股暖流。
用手一抹,一片殷红尽入眼帘。
见状,北堂社连忙过来,蹙眉凝望匾额,北堂稷紧随其后,看到的是我手上的殷红递过一块帕子给我。
“谢谢。”我尴尬得不敢看他。
“就算牌匾出了问题,你也不用紧张得流鼻血把。”他嗤笑地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北堂社反应过来问了句:“你怎么了?”
“最近天气燥,上火。”把脸上和手上的血渍都擦干净帕子收起,正脸对他,“这个牌匾怎么办?”
“改得挺好的。”我一怔,错愕的看他,“堂堂,志气宏大,气魄宏伟,用于激励莘莘学子在合适不过。”
这样都行,你牛!我在心里和他点个赞。
正式上学的这天,学堂里门庭若市,城里的人跑来凑热闹,都被一一以打扰学生学习拒之门外。
学堂只收了十几个家庭穷苦的孩子上学,夫子是本城有名的学士,名为庄夫子,本城许多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上门求过学,皆被拒之门外,而北堂社一去说明缘由请他来教书,他当即答应。这一消息在城中有钱人家轰动一时,引得大家纷纷想送自家孩子来上学,一时间大家的口头禅都成了“你家孩子/少爷得到上学的名额了吗”。
不过这一次的政策只争对穷苦人家,不对外开放,因此北堂郡令狠狠地严肃的拒绝那些大户人家。这一政策得到了楚江郡上下一致好评,为北堂郡令打下了一定的人民群众爱戴基础。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眼下我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来上每日的习字课。本来以为北堂社让我来上课只是一时的说笑,没想到他居然说真的,想到第一天来时,凤珏看到我一脸惊愕,一脸同情的表情,我就牙痒痒的想要咬北堂社。
他居然让我在我弟弟面前出丑!(编剧:你好像已经出丑过无数次了吧,不要假装忘记。我:你怎么又出现了。编剧:我是编剧,我想出现就出现,想隐身就隐身切(* ̄▽ ̄)y。我:(#`??)凸你居然还用上了颜文字)
每天混在这些豆丁之间,我痛苦,我想哭,我不学认字好多年了,求BOSS放过。
上了半个月的课,我终于爆发了,我要工农兵起义,我要武装斗地主,我要打到黑暗势力,于是我拿着本书闯进北堂社,大声诵念: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静而後能安;安而後能虑;虑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後则近道矣……”
书房里不只有北堂社,还有北堂稷和北堂耳止,等我发现他们时,声音以及来不及收回,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声音越说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过去……
北堂社又蹙着眉头,他这么整天蹙眉,我敢打赌,他以后一定老得快,抬头纹深,北堂稷戏谑的看着好,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样子让人牙根痒得紧,反观北堂耳止一脸惊愕,但是毕竟是长期混在政坛的,早就练就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惊愕的表情一瞬而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你们继续。”我鞠着躬慢慢向后退,刚退回门边,一道雷鸣劈过。
“慢着。”北堂耳止四五十岁的人,但是声音已久洪亮,还带着雷鸣般的气势,仅仅只是咳嗽一声,都能让人心惊胆战。“你刚刚念的是什么。”
“我……我……”被吓得我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把自己默写的大学递给他,颔首低眉站在一旁。
他接过书册,一字一句低声呢喃,眼眸中闪发着发现宝藏是金光,小心翼翼的将书册捧在手上。
不过短短数百字的内容,他却反复研读好几遍。
“这……这乃是治国之道的精髓啊,这书册你从何得来。”他如获至宝般激动的神情,一点也不找到平时稳如泰山的威仪。
“这是我写的啊?”我说得轻巧他却激动不已,北堂两兄弟都看出他不对劲,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他,他一把推开他俩,严肃的说:“社儿、稷儿,跪下!”
一声震吼,让兄弟两面面相觑,他又复叫一声:“跪下。”
二人没再迟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北堂耳止转过头对我道:“望先生能收我儿为弟子。”
我被这架势吓蒙了,一时间竟有点反应过不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脑细胞完全不够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这,不合适啊,郡令大人,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我何德何能当次重任。”虽然想想北堂社和北堂稷低声下气恭恭敬敬的尊我一声老师的画面非常带感,但是看到地上跪着的这两只乖宝宝脸上惊愕与冷峻交织的脸,我担心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您能写出这样的治国之道,才智学识定是到达一定的崇高境界。”看他一脸认真的崇拜模样,我在心底想哭啊。不是我的才学到达一定境界,而是曾子他老人家的境界够高。
?眼瞧着他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我急得肠子都要绞在一起。猝然大脑灵光一闪,有啦有啦。我当下立即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道:“郡令大人,实在非我不愿,而是家师有训:三人行,则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北堂耳止的脸色稍稍松动,我接着劝说:“二位公子与我各有各的长出,而且这种学术型的东西,重在研究,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大家相互参考参考,才能成为天下大家之成。您说对不对。”说完,我向他深深鞠躬行个拱手礼。
“说得好说得好,社儿、稷儿,你们明日开始就好好跟着苍苍姑娘学习。”
“郡令大人,我是你们家的丫鬟,不敢越主啊。”北堂耳止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北堂耳止错愕的看着我,显然没想起我是他们家丫鬟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