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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袭

呼韩耶一路飞奔,避开发生事故的街道专挑小巷子、人迹稀少的路径往家赶。皓月当空,与出家时一路狂飙的澎湃激昂情绪相反,虽然此时与之前相比速度更快,双手紧握感受的力量更强,但呼韩耶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知道,自己陷入历史改变的浪潮之中,他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但更可怕的是,他或许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我以人为食,人以我为敌。这是背叛,是对自己出生的背叛,对自己人性的背叛,对人类尊严的背叛,这些他无法忍受。

突然,呼韩耶想到自己的父亲,老爸是不是也变异了?这一想法让他瞳孔寒毛直竖,心脏收缩几秒。身形不由得停下,想到此种情景和随之而来的后果,令人不寒而栗。“不会,不会,应该不会。”心中不断念叨,甚至带些祈祷之音。呼韩耶再次提速,以百米跨栏的速度卷起周遭成尘土,跨越各种障碍,直向家中狂奔。

急忙忙开锁推门,在呼韩耶焦急的目光中,老爸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灯光明亮,房屋整洁,电视剧还在继续,跟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呼韩耶走近,看见自己的父亲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轻微的呼噜声时有时无。父亲布满被生活所磨砺出的沧桑痕迹的面孔,以及如今疲惫的睡眠,呼韩耶握紧双拳,暗暗发誓:有些人需要自己拼尽全力去保护,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爸,别在这睡了,回屋里睡吧,小心着凉。”

呼韩耶最终还是没有问父亲关于变异的事,情感最后还是压倒了理智。无论父亲是人类还是变种,是猎物还是猎人,他都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所以他不知怎么开口。如果是人类,如何让父亲接受自己是人类猎食者的身份,而如果是变种,自己又如何接受父亲会残杀人类的事实。这两者,他都不想去面对。

呼韩耶不知道的是,在末世年开启,父亲便为他做出了选择,而且做的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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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呼韩耶便被床头的闹钟吵醒,关掉“叮铃铃”吵了他十多年的闹钟,眯着朦胧双眼洗漱完毕,才发现老爸已经工作去了。厨房里留着稀饭馒头做早餐,简单吃了几口将碗筷洗涤干净便出门坐26路公交车往学校走。

公交车上人们带着周末残余的欢愉和将上班一周的抱怨,絮絮叨叨说着网购、工作、交友和一些搞怪的新闻,似乎已完全忘记昨天夜晚的大规模集体昏迷事件。是被篡改了记忆吗?呼韩耶体会到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事情远超现代社会能力所为。即使集全球的力量和科研恐怕也不可能办到。还有自己的身体、昨夜见到的小女孩和斗篷人,机体的速度和力量皆已超越常人,尤其是女孩如瞬移般可怕的速度,竟是借助吸食血液而进化到如此地步,超乎人类的想象。

可事实已经发生,自己也有亲身体会,只能推理出一种可能,就是有种远超越现代文明的力量正在改变人类,改变地球演化亿年的生物链系统。毫无疑问,作为星球主人的人类在这次浩劫中首当其冲。这次集体昏迷事件应该也是灾难发生前的预兆,但昏迷的目的是什么?浩劫到底什么时候降临?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东西?呼韩耶毫无头绪,或许,或许小女孩应该知道些事情,可他连小女孩到底何种身份都不知道……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呼韩耶瞬间坐起向四周寻找,可人群攘攘,嬉笑声、讨论声依旧,焦急等待的人、酣然入睡的人,面孔虽是不同但一时捕捉不到那个让他心中奇异的目光。期间有个老人上车,坐在老幼病残孕座位上的人没有人让座,最后一个小姑娘从后排座位上站起扶老人坐下,自己站在了车门口。

旁边几人看着呼韩耶,露出期盼和欣喜的表情,没有找到目标的呼韩耶也不好意思坐下了,避开周围的人挤到门口。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他肯定不是错觉,这道目光像是来自……还没想完,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响,公交车一震,接着方向急转,车向右边的人行道撞去。

车身发出“呲呀呀”声,公交车司机踩住了刹车,车依旧不停往侧滑行。车里的人瞬间摔倒了一片,呼韩耶凭借其力量牢牢的抓着手扶,使劲撑着周边人不让他们跌倒。铁质的扶手渐渐弯曲看起来将要断裂。呼韩耶乘机回头看向左边车身,只见车中央处被某物大力顶撞、车皮深深凹陷了进来,将坐在左侧窗口边的人瞬间碾压致死,红黄白物洒满了一车。

车胎撞在了马路牙子上停滞滑行,但袭击的巨大力量仍旧没有被耗尽,以致让车身随惯力倾斜向右翻到。在千钧一发之际,呼韩耶放开扶手就近抱起身边的一人,一拳打破车门跳了出去。

车身轰然翻到在地,一股气浪吹得呼韩耶衣服哗哗作响。呼韩耶落地后急忙转身察看,只见几个人被甩出车外摔在他的身边,正痛苦呻吟,头部脸部被窗玻璃割伤,血流满面,而且看样子还断了几根骨头。翻车所卷起的烟雾之中,朦胧可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猩红的眼睛瞪着呼韩耶,像从远古而来的野兽。一股凶戾、蛮狠、残酷的气息席卷呼韩耶的全身,直接震住了他的心神,忘记了行动。片刻,庞大的身影转身渐渐消失在秋日暗淡的晨曦之中。

呼韩耶盯着消失的背影半天没有言语,脑海中那猩红的双眼始终抹之不去。半响才回过神放下抱着的人,发现原来是那位给老人让座的小女孩,便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大哥哥。谢谢你。”

呼韩耶心中又是一震,一抹红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等看清女孩扎着单马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和黑色滑板鞋,脸上仍旧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时才放下心来。

“大哥哥,车里还有好多人,咱们是不是要快点救人啊?”

呼韩耶心中暗叫不好,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小女孩让她将110、119、120的电话都拨打一遍,然后让其待在原地不用动,自己则去救人。

跳到车身上,车中央那个巨大的狰狞凹陷差点将公交车断成两截。可以看清是被一拳击成如此,凹陷最深处是一个硕大的拳印。不及多想,呼韩耶沿着凹陷边缘抓住裂缝,双臂用力、双腿支撑,一声怒喝撕开了车皮。车内已一片狼藉,红黄白物和四散的肢体犹如地狱,呼韩耶差点呕吐了出来。车内的生还者寥寥无几,也不管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亡,呼韩耶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严重变形的座椅、扶手给搬开,努力保持原样避免造成二次伤害,轻轻将人放在人行道的开阔处。

救护车最先到来后,呼韩耶就退在了一边,找到了小女孩。小女孩将手机递给他,再三确认小女孩没有任何事后,呼韩耶背起自己的书包一人往学校赶去,第一节课快要开始,希望能尽快赶到。

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警察出面开始维持现场秩序,消防车对着冒烟的地方开始喷水,而救护车已经乌拉乌拉急着往医院赶了。谁都不知道,那个巨大的身影何时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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