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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林子歌和朱绝尘同乘一辆马车,出了清风巷的巷口,看到对过西林街的街口上围拢了很多人。朱绝尘出于好奇,就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两人下了马车,把马拴在一棵老槐树上。

西林街街口处彩旗招展,彩幅高悬,笙歌动地,欢声遏云。朱绝尘走近一瞧,是一家新开的功夫店,门罩上题写“柔克山庄”四个大字。原来是柔克山庄在西林街街口处新开一个功夫店,今天举行开业典礼。

功夫店门前搭一舞台,上铺红地毯。主持人是一中年男子,体胖眼小,头戴万字巾,身穿直缝宽衫,脚穿丝鞋净袜。这个主持人朱绝尘很眼熟,他在斗山街已见过。

主持人说:“各位看官,今天柔克山庄宣城店隆重开业了!欢迎大家的光临!”

看客热烈鼓掌。

主持人接着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开业期间在我们山庄购买功夫一律免费!算是我们送给宣城父老兄弟的见面礼!时间是三天。”

“好!”台下的看客欢呼起来。

主持人从后台取来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抓出一把木牌,对看客说:“我手中是一把木牌子,每个牌子上写着一、二、三、四的标号,我把牌子撒下去,你们抢到哪个牌子,就是第几号,然后按次序上台,让我们武师为你们免费发功。”

主持人高举着手,说:“大家注意,我要抛了――”

台下的看客一个个举起了手,张大着嘴,都想抓到一个牌子。朱绝尘对林子歌说:“让他们抢,我俩不要抢。”

林子歌点点头:“那是!如果我俩要抢的话,第一号、第二号肯定都是我们的了,不过这做法是不应该的,何必和那些没功夫的人去争呢?”

正说间,主持人手一扬,十个木牌被抛落人群,看客哄的一声抢了起来,很快十个木牌都有了主。抢到的人发出得意的笑声,没抢到的人欷噓不已。

主持人又说话了:“请大家安静!首先我要恭喜那些抢到牌子的看官,你们都是有功夫的人,抢功了得!没抢到牌子的人也不要气馁,明天、后天还有机会。抢到牌子的十个人注意了,你们按照次序两两上台,接受我们的武林大师的发功,每次是半个时辰。发功结束后,两个顾客可到西林街中段的功夫检测站检测一下,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获得了功夫。好了,下面是一号和二号上台!”

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个顾客,分别拿着一号和二号的木牌上台。主持人收回木牌,说:“今天下午给顾客发功的是谢绝巧、谢绝圣兄弟俩,一号顾客由谢绝巧发功,二号顾客由谢绝圣发功。你们俩要严格按照武师的口令去做。”

说罢武师上台,武师和主持人一般打扮,两个顾客则都是农民打扮,衣服宽大。

朱绝尘注意到两个顾客衣服里都是鼓鼓囊囊的,腰间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在两个武师的指示下,两个顾客盘腿打坐在武师面前,双眼微闭,提肛收腹,十指相接,虎口向外,置于丹田处。

武师开始行功了,只见武师掌心笼罩着顾客的头部,忽而上下拉动,忽而悬空揉搓。武师非常卖力,脸颊通红,额上有微汗。

武师在发功时,台下的观众都静静地看着,他们想知道柔克山庄的功夫到底如何。半个时辰过去了,武师收功。顾客站起来,主持人上前问:“你们俩有什么感觉?”

“我们什么感觉没有!”两顾客不约而同地说。

“什么感觉没有?”主持人惊讶了,“不可能!我们的武师那么卖力地发功,他们俩可是我们山庄最出色的武师,怎么会没有感觉?”主持人满心疑窦。

两个武师面面相觑,各自默然,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客。

“真的没有感觉!”一个顾客说,他对台下的看众指着自己的脸问:“你们看,我的脸色有变化吗?”

台下的观众都说:“没变化!”

观众说的是真话,这两个顾客的脸色的确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果行功有效果的话,我的脸色怎么会没有一点变化呢?难道是我的脸皮太厚了吗?”顾客捏一下自己的脸皮,说:“大家说,我这细皮嫩肉的,皮厚吗?”

“不厚!”观众说。

“不是我们脸皮厚,是你们的功夫太薄了!”顾客冷讥道。

“功夫不怎么样吗,还开功夫店!还说免费发功,糊弄人的啊!”台下叫嚷声倏起。

“没意思,我们走吧。”观众开始走开,唿哨声四起。

主持人紧张了,连说:“大家先不要走开!这两个顾客有没有获得功夫,我们到功夫检测站去检测一下就一清二楚了,欢迎顾客和我们一起去,见证一下!”

“好好好!我们去检测。”两个顾客说着下了台。

主持人带着两个顾客到检测站去检测,许多看客也跟随而去一看究竟,包括朱绝尘和林子歌。

检测站的大厅里挤满了人,检测人员拿出一棵还魂草出现了。

还魂草的特点是:晒干后,放入水中,它会继续生长。还魂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把一棵干枯的收缩的还魂草,放在有功夫者的掌心,在人体真气的浸染下,它会立即伸展、变绿、生长!比放在水中复活得更快!正因为如此,徽州武林大会用还魂草来检测功夫的有无和质量,以防止功夫市场的欺诈行为。

检测开始了,检测人员把还魂草放在顾客的掌心上,但还魂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干枯的,萎缩的,死死的。

这下柔克山庄的主持人傻了眼,两个顾客瞪着眼睛质问主持人:“怎么样啊?现在认了吧?本来你们就没有功夫吗――”说话颇为阴损。

“就是吗,没功夫还开功夫店,骗人钱的!”别的看客在一旁嚷嚷着。

两个武师一脸的苦色。

这时,一袭青衫闪现,人们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挺拔潇洒、丰神俊朗的青年从人群里跃出,赫然仙府公子。他一举手,大声地说:“乡亲们,我知道发功失败的原因!”说完,青衫青年一手抓住顾客的肩膀,一手掀起顾客的衣襟,露出了里面的老葫芦。

青衫青年说:“大家看到了吗?他的腰间挂着一个老葫芦,我告诉大家,发功失败,就是因为这个葫芦!为什么这样讲?我告诉大家一点武学知识,葫芦有隔绝气场的功能,俗语不是说‘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意思就是说难以穿透葫芦测视内中物品。从风水场气分析,乃葫芦的曲线外形含有太极阴阳分解线的神奇功能,因此常在风水化煞中应用。现在大家清楚了吧,这个顾客之所以没得到功夫,不是因为武师没功夫,而是因为这个顾客身上挂着葫芦,隔绝了气场导致的。如果一个顾客的腰间挂着葫芦,也许是一种意外,是一种偶然,但两个顾客的腰间都挂着葫芦,这就是一种预谋!”

青衫青年揭穿了阴谋后,两个武师气得脸象猪肝,谢绝圣和谢绝巧冲上前来,一人抓住一个顾客,啪的一下对着顾客的左脸甩去一掌,顿时,两个顾客的脸上都红肿了。武师又拽下他们腰间的葫芦,嘎吱一声捏得粉碎。

刚才还尴尬不已的谢绝巧,瞬间就有了凌厉的气势,他攥着铁锤般的拳头对着顾客,厉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客看着谢绝巧的拳头,颤抖地说:“大侠留情!我们是受人指使的。”

“说!受谁指使的?”谢绝巧问。

“横一山庄花钱雇了我们,要我们在衣服里藏个葫芦,让你们发功不成。”顾客勾着头说。

“你们俩毫无功夫,为什么两个木牌都给你们抢到了?”主持人问。

“我们哪能抢到木牌?横一山庄派了几个武师混入人群,十个木牌全被他们抢去了,我们两个木牌就是他们给的。”

主持人和另一个武师谢绝圣立即到人群搜查,但横一山庄的武师早就不见了。

主持人说:“各位看官,请你们回到我们的功夫店去,我们重新给大家发功,并邀请检测站的人跟我们一起,现场检测。”

看众又轰的一声出了功夫检测站大厅,回到柔克山庄的功夫店门前。

两个武师把两个顾客带到功夫店,推上舞台,又对其右脸甩去一掌,顿时,右脸便和左脸“平分秋色”了,然后武师把他们推下舞台,两个顾客骨碌碌滚了一丈多远,才硬生生地撑住。

接着两个武师分别给两个老翁发功。半个时辰后,一直坐于一旁观看的检测人员,取出一棵干死了的还魂草,放在老翁的手心里,很快,萎缩的还魂草枝叶伸展了,变绿了,神奇地复活了!

还魂草复活了,柔克山庄的声誉也复活了。看众中掌声乍起,朱绝尘看到这一幕,欣然地笑了,他对林子歌说:“我们走吧。”

朱绝尘转身走时,主持人高声喊道:“少侠止步!”说完跳下台,拉着朱绝尘的胳膊说:“刚才亏得少侠的揭发,要不我们就完了!我们该怎么感谢你呢?”

朱绝尘笑笑,道:“把你们最好的功夫献给宣城的乡亲们,就好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邪不压正!”

朱绝尘一拍主持人的肩头,道一句:“好自为之!”然后一拉林子歌,就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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