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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颓废

荒野的风儿吹过,带着淡淡青草的芬香,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

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他的眼睛,刹那间仿佛过了千年,那深深的痛苦与其无尽的伤痕怎么也掩盖不住。

群山之外,小镇之中。

云修一脸茫然的走在小镇的街道之中,一袭红衣鲜红如血,手中红焰无意识的倒提着,身后跟着一只淡黄色毛发,夹杂着黑色条纹的斑斓猛虎,云修不时来这镇上买酒喝,镇上的行人对这奇异组合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时有行人还打着招呼,而其中那赵石头最是活跃,远远的便高兴的道:“公子,又来喝酒么,嘿嘿,今天还是我请客。”

石头自从当日跟着云修降虎归来之后,小镇之中的村民便对他刮目相看,本来默默无名的他,如今走到哪都很受欢迎,而他也不负众望的到处宣扬着他的光辉事迹。然而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带来的,因此对于云修显得格外热情。

云修却是恍若未见,呆呆的从他身边走过,继而走进小镇之中那唯一的客栈,石头不解,在他的印象中,云修虽然话语不多,但却不时会搭上一两句话,不会对他如此视若未睹,看着云修走进客栈之中,便连忙更上。

客栈老板对于云修记忆相当深刻,见的云修进来,立马放下手中事物,小跑着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要吃点什...”

这后面的话还为出口,那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云修忽的就从他眼前消失,下一刻在老板回过神来的时候,云修已坐在了小店之中的木桌旁边,蓦然不语。

老板想要再说点什么,此时店外再度进来了一人一虎,却见那石头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币,随即道:“李老头,好酒好菜招待着。”

那被称作李老头的见此,自是好生欢喜,连忙端酒送菜,石头见云修双目无神,只是默默的望着酒坛,然后慢慢的喝着酒,竟未看到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丝毫神色。

入夜,寒风渐起,寂寥的小镇上响起了阵阵“呜呜”的声音。

一整天下来,石头就这么坐在云修的对面,没有问他任何事,只是偶尔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偶尔喝上几杯酒,二人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沉默。

窗外西落的残阳还有淡淡的余光,照红了天际晚霞的同时,也从小店的窗口照了进来,将这里的桌椅都拉长了倒影在地上,仿佛时光也在这里悄悄路过。

云修不知何时整个人就扑倒在酒桌之上,不省人事,石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他便向着客栈之外走去,临走之际又给了老板一把银币,道:“随公子怎样吧,酒管够就好。”

李老板的心情忽然有些异样,心头一阵惘然,他怔怔地向着地上那些渐渐变长的桌椅影望着,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这间小店四周上斑驳脱落的痕迹。

寂寂残阳,照在他的脸上,有几分人世莫名的沧桑。

李老板站在小店的柜台后边,合上刚刚算好的账本,长嘘了一口气,随后,他向自己的小店望去,看向此刻小店之中唯一的客人,随即也不在管他。

……

“咳咳,公子,这酒却是不能在喝了,这几日下来,我的积蓄也花光了。”石头尴尬的对着云修说道。

石头似是习惯了云修这几日的样子,继而又说道:“公子,这几日都没见小丫头,想必是丢了吧!”

云修涣散的双目痛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死寂的模样,茫然的喝着酒。

石头见此,略感意外,忍不住又看了云修一眼,只见他脸上的神情依旧迷茫,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他那一闪而过的悲痛,想来自己猜的不错。

沉吟片刻之后,道:“公子,石头不懂的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东西丢了,就会去找,这里找不到,就到其他地方去找,就算自己没找到,也许别人见过呢?”

石头顿了顿,又道:“公子,也许别人见过小丫头呢,去外面找找看吧,去找就会有机会,如公子这般,却是永远也找不到小丫头的。”

低低的一声喘息声传来,随后,云修合上了双眼,他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日头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睁开了那紧闭的双眸。

看不到哀伤,那悲隐藏的很深,在他的心里,外人看不到,他的目光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寒冷,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石头,良久之后,在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是温和的,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

然后,他站了起来,信步向着客栈之外走去。

石头似乎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道:“公子,明日清晨,我在小镇外等你。”

云修身子一顿,也没有转身,摆了摆手,道:“好!”

花猫也是迅速的站起了身子,朝着石头低低吼叫了一声,似乎也在对这石头知会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石头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着脸来到客栈老板面前,可怜兮兮的道:“李老头,给我来一桌菜,先赊账怎么样?”

李老板大笑,继而笑眯眯的道:“前几日,不是挺奢侈的吗?”

石头淡淡的道:“李老头,你是不知道,拖公子的福,我们打猎的人现如今组成一个团队,而我可是队长,嘿嘿...”

李老板见此,随即道:“都是一个镇子的人,一顿饭而已,无妨无妨。”

石头大喜,颇为感动的道:“李老头,你真是太好了。”

李老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石头,奸笑道:“那位公子就算在我这白吃白喝,我也是不敢向他收钱的,石头你才是好人哪,嘿嘿...”

李老板说完,大笑而去,而石头一下怔住了,随即大怒道:“李老头,你把钱还我,那是...那是我的所有积蓄啊...”

小镇之外,群山之中。

天空下着雨,那雨水哗哗而落,打在一片片宽大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雨水顺着其脉络凝聚成一股水流,在叶尖的部位落下。

天空漆黑一片,唯有时而划过的闪电,才能把这天地的一切在刹那间照应清晰,那混混而来,又悄然而去的雷鸣,在这深夜里回旋着。

在这群山深处,有一座隐藏在黑夜里的庭院,此刻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使得大地瞬间明亮,可以隐隐看到,在那庭院之中,似站着一个人。

云修,已经站在这里一整天了,在这渺无人烟,罕有人至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落在身上。

“老头子,红儿,我要走了。”

“小丫头,她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红儿,别哭,我会把我们的女儿带回来的。”

……

雨,还在继续,直至天色渐明,才慢慢地停下,天空有了清明,乌云散去后,迎来了新的一天。

“吼......”

花猫嘴中叼着一只野兽,慢慢的来到云修的身边,可怜兮兮的望着云修,这颇为人性化的表情使的他越发惊奇,随即想到自己都能变成一只凤凰,也随之失去了兴趣。

“这几日,倒是把你给忘了,也罢,既然你喜欢吃烤了的肉,那便最后在给你烤一次吧,烤完,我也该离开了。”云修淡淡的道。

当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初洒大地,云修离开了,他没有带着花猫,独自一人离开了,向着小镇之外走去,他的背影,透着孤独,带着蹒跚的萧瑟。

云修出了山林,向着小镇走去,遥遥的便看见小镇门口有一行人,那石头也在其中,待行至小镇门口,云修发现一行十余人,赫然发现这是一个车队。

石头笑着迎了上来,道:“公子,车上都是些打猎而来的兽皮,我们这太偏僻,只能到大一点的城镇去贩卖这些东西,而我们小镇周边只有一个城镇,清水城,坐这马车,大概两日就到了。”

“走吧。”云修沉吟片刻,随即道。

新的旅程,即将迎来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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