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竟然像我刚才一样跌倒了!”纪妈看着她跌倒在地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末了,她收敛了笑意,对着她道:“你是谁啊?”
“什么?你不认得我?”她大惊出声。
愣了一下,她转头,伸手往包里翻着,拿出照片来。
只见这人真的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她没有认错。不过,此时她的额头满是鲜血,通红一片。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湿漉漉的,凌乱地垂在脸上,因为粘着些鲜血变得更加恐怖,让人触目惊心。
何素蔓从包包里掏出来一条干净的手帕,帮她抹了抹脸上的血。
她连忙感谢地大力点头:“谢谢你啊,谢谢!”
像一个神智清醒的人一样对她感谢。
何素蔓有点惊讶,又继续帮她擦着脸。
纪妈伸手拨弄了一下眼前的发丝,咧嘴一笑。这时候,何素蔓却清晰地看见,她额头上面的几条抓痕!
“怎么会这样?”她关切地问她。
“哦,你说我的头,刚刚被一只野猫抓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它赶走了!”她笑着道,脸上满是喜悦。
何素蔓仍是担忧地看着她。
“我在这里找东西,它却跑来占我的地盘。告诉你吧,我快要找到了!”纪妈指着那堆垃圾,得意地说。
“找什么?”
“项链。是我丈夫在结婚纪念日送我的,那时候我们穷,项链是他自己亲手做的!我记得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我才不会让那只猫给叼走!”
她说罢,又转身往垃圾堆里跑去,何素蔓拦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推倒了一个又一个垃圾桶。
满地的垃圾散发着恶臭,可是她却乐滋滋地拼命翻找。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确定你的项链在这里吗?有可能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吗?”
她俯下身子,轻轻地靠过去,慢慢地又离她近了几步。
纪妈别过头,对着她皱了皱眉头,道:“我肯定它在这里,我家里没有了,我一定要找到它。”
说罢,她更加用力地翻找,走到了垃圾堆的更深处。有一些泥浆溅到她的脸上,把她的脸弄得更脏了。
何素蔓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突然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把它解了下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条?”
她伸过手去,给她递过去一条洁白淡雅的珍珠项链。
纪妈闻声回头,看着那条珍珠项链,眼珠转了转,作思考状。沉默了几秒,她忽然间笑着“哈哈”两声,说:“我找到了!”
伸出脏兮兮的手,她把项链接了过去,整个人兴奋地站了起来。
趁着她高兴之际,何素蔓走到她的身旁,温柔地跟她说:“你先出来,里面有点脏,我拿纸巾再帮你擦擦。”
纪妈开心地任由她牵着走出垃圾堆,她解开了项链的扣子,就往脖子上戴。
她的嘴巴一直咧着,笑得十分幸福。何素蔓则拿出包包里的矿泉水,让纸巾沾上水分,帮她细细地擦着脸和手。随后,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带着她坐在别墅区的长椅上,给孟晴雪打了电话。
大伙很快就赶过去了。看到她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
孟晴雪刚接到何素蔓电话的时候,匆匆地赶过去。随着她到来的是纪舒诚,过了不久,后面的人也是陆续赶到。
何素蔓跟她解释了一下项链的事情,她和纪舒诚会意地点了点头。
纪舒诚看着项链,说要把项链的钱给她,何素蔓摆了摆手,一口拒绝。
“这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就送给她吧。”她微笑着看着纪妈,小声地对纪舒诚说,不想惊动旁边笑盈盈的纪妈。
纪爸一下车,就看到长椅上的纪妈,他连忙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开心地叫出声来:“你看,我找到我们结婚纪念日礼物了!”
纪爸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不经意间对上了纪舒诚旁边的何素蔓。
两个人相视几秒,静默无声。
孟晴雪见状,对着纪爸道:“纪伯父,这是我的……妈妈,是她帮忙找到了阿姨,项链的事情我来跟您说说。”
这会儿,孟晴雪以为纪爸肯定是对项链的事情有疑问,所以开口解释一下。
何素蔓却忽然惊讶地转头,看着孟晴雪。
妈妈?
这是她第一次向旁人提起她新的身份,她没想到孟晴雪会这样说。
孟晴雪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跟纪爸解释,纪舒诚也一起上前去。
整个过程,何素蔓都没说过话。
这群人里面,除了纪妈,只有她和纪爸两个人知道,他们根本不必介绍。因为他们是多年前认识的朋友。
而纪妈,却再也认不出何素蔓来。
良久,大伙渐渐散去。纪家的人也要带着纪妈回去了。
她微微一愣,看着他们一家就要走远,往黑色轿车方向迈步。
她忽地大步上前,拉着纪舒诚,认真地对他说:“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家庭心理医生,刚刚我看到你妈妈的情况不是很好,回去以后,你最好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照料着。”
看到她主动跟他说话,纪舒诚有点诧异。
他怔了一下,才笑着点头,应允了一声。
想起来,何素蔓之前对着他,总是一副不想理睬的样子,甚至有些厌恶。现在忽然转变,让他觉得有点小意外。
不过,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呢?证明离她接受孟晴雪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不远了?
他笑着坐到车里面,启动车子。
★★★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家以后,纪妈的病情每况愈下。
她开始疯狂地撕报纸,总之看到上面有女人的照片就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很不稳定。
大家开始把报纸收起来,放到她看不到的地方。纪舒诚也急忙把在美国帮她病的医生请来。
但奇怪的是,她却再也认不得他了。
这位医生被她屡次拒绝于门外,她一直大喊着:“你们都是坏人,都要来偷我的项链!我不给!不给!”
紧接着,里面马上传来一阵又一阵让人心酸的哭泣声。
纪爸和纪舒诚都没了办法,思来想去,又在国内的大医院请来许多心理医生。可她连看都不看,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如果她不肯跟心理医生见面,我们就无法帮忙。”几乎每一个医生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