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年坐在长途大巴上,忽地扭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又转回去恢复了静默。
他的眼神空洞,毫无神采。
刚刚下车,他忽然对她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静连忙点头。
他一个劲地往小吃街走去,那一路上,他见到什么就随便抓起来付钱,然后坐到一张桌子上,一个劲地猛吃。
许静跟着他吃了起来,甚至比他吃得更狠!
最后两个人都喝醉了,他的口中还不断地叫着“晴雪”的名字。
许静微微地眨了下眼睛,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星形钥匙扣,那是他那天在小吃街买了东西,老板送的。现在被她挂在了钥匙串里。
她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星星,笑了一下,又放进了口袋。
一大清早,阮爸又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随之而来的人,还有纪舒诚。
不一会儿,纪舒诚的身后跟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纷纷进入了重症病护室。
“这些是我请来的专家,相信我,会没事的。”
许静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很快地,阮正年便从重症病护室里被送出来,再次进入了手术室。
这一次,终于又转回到了普通病房。
许静走过去看着刚刚醒来的阮正年,他用微弱的声音对着她道:“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感觉。好哥们,这一次你也没告诉晴雪吧?”
她笑了一下,道:“当然没有。”
他的嘴角轻扯:“那就好。”
★★★
纪舒诚依旧每天都跟孟晴雪一起上课、下课。每一次,他都要亲眼看着她从外面走进课室里。等到下课了,她走出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也准是他。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议论着,孟晴雪跟大四的系草助教是男女朋友。
每逢听到这些的时候,她的双颊总会有点泛红。
“怕什么,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对了,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正年了,他从前总是跑来找我们和许静一起去吃饭的。”孟晴雪有点诧异地道。
听到孟晴雪的话,纪舒诚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又恢复平静,对她道:“可能他最近忙吧。”
两个人一起走在校道上,沐浴着微暖的阳光。孟晴雪跟他走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两个人牵着手,又继续走着。偶尔抬头,看到从树叶里穿透而下的亮光,不禁眯起眼睛。
她想,如果平静的日子总能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妈妈在身边,纪舒诚在身边,许静和阮正年等好朋友也在身边,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却是她最想要的。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孟晴雪拿起电话,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什么事?”纪舒诚问。
“妈妈进医院了,走在街上的时候忽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说是严重的腹痛。”
她刚说完,就跟纪舒诚两个人一起赶过去医院。
孟晴雪赶到的时候,发现这只是一家小型的诊所,并不是大型的正规医院。妈妈躺在里面已经过去1个小时了,她往前,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她。
“现在怎么样?”
“没事了,刚刚吃了些胃药。肯定是胃病犯了。”
“从前也不会痛得那么厉害呀,你肯定是胃病?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就是有点食欲不振,总是有饱胀感。”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孟妈走出诊所,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又道:“我们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
孟妈停了下来,对着她说:“刚刚你不是要我做全身体检吗?在诊所已经照过B超了,没事的,别浪费那些钱。”
纪舒诚在旁边,刚想说话,只看到孟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回到家以后,孟妈又跟她说:“晴雪啊,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跟他走得那么近了吗?你是不是长大了就再也不听话了!你心里早就只有那个男人是吗?!如果容不下我这个妈妈,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说完这句话,孟妈居然动怒了。她很少这样,尤其对着晴雪,从来都是心疼得要命。今天竟然把话说得那么重。
孟妈忽然气喘着,捂着自己的心脏处。
“妈妈,不是的,只是最近怕爸爸回来找我,他才陪着上课下课。”
“总之,你现在就离他远远的!上课下课的时候,你尽量跟舍友一起同行,如果周末要回家,妈妈还可以亲自去学校找你,听到了没有?!”
孟晴雪“嗯”的一声,声音微弱地几乎难以听见,但孟妈还是有点欣慰地说:“答应了就好。”
她把热水壶里的水往被子里面倒,然后缓缓地送到孟妈的跟前。她喝了几口,正要回房间休息。孟晴雪低垂着头,似乎思考了一下,又忽地开口:“妈妈,其实有钱人也不一定会瞧不起穷人的,况且他跟我说过,他……”
“总之就是不行!”孟妈刚刚才平复的情绪,这会儿又被她挑动了。
她连忙闭上了嘴巴,走过去给她拍了拍后背,给她做了几下按摩。随后,又把她扶进了房间,躺到床上去休息了。
夜里,孟晴雪也很快躺到床上去,睡下了。只是,她一直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么难以入眠。心里不断地翻滚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她隐隐觉得,妈妈对纪舒诚是有敌意的,她的厌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有钱人那么简单。
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就总是这么难呢?
★★★
这天,纪舒诚刚来找晴雪一起回家,孟晴雪只好把孟妈对她说的话告诉了她。
旁边的许静笑了笑道:“反正我忽然之间有事情,得去一个地方看望一个朋友,晴雪就交给你了。”
“既然这样,我还是找个时间好好跟你妈妈聊一聊。向她证明我对你的心意。”纪舒诚跟晴雪道,“现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哪儿?”孟晴雪疑惑地看着她,走到街上的时候,她有点儿闪躲着。
“你这是干嘛?”他有点不解地看她,微微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