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尉一边说着，一边选了一只大号的高脚杯，咕噜咕噜倒了八分满，噙着不怀好意的邪肆笑容，推到方以擎面前。
方以擎不动声色，不接话，也不看那酒杯，反而瞥了林娇一眼。
林娇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手放在杯边，笑道：“顾总的美意本不该推阻，但我们方总不能喝酒，不如由我来代劳，如何？”
方以擎的确滴酒不沾，这是S市商圈都知道的事实，即便是前两年他代表擎宇集团接受市长的宴请，也只是以茶代酒。虽说商场上的应酬不喝酒在某些场合的确有点难办，但强大的背景和实力，也让方以擎不必拘泥于这样的潜规则。
按理说，即便知道方以擎对人民路那块地的合作势在必得，顾明尉完全可以在合约条款上拿捏好处，明知道他绝不会喝酒，又何必自讨没趣碰个软钉子？
不过不管这两只老狐狸在盘算什么，林娇此时却不能干坐着，只好出来打圆场。
顾明尉见方以擎果然半点情面不给，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面上果然冷了几分。但他终究是个生意人，天生知道怎么找台阶，哈哈一笑，首次把目光看向林娇：“这位就是方总的特别助理林娇林小姐吧，我早有耳闻。听说方总的四位助理中，属林小姐业务最为精熟，且是个难得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林娇微微一笑：“顾总过奖了。我先敬您！”
说着便将那杯酒端起，顾明尉却点在杯沿上，缓缓摇头，轻笑道：“你不妨先替你家老板自罚三杯，我俩再慢慢喝不迟。”
林娇微愣，下意识看向方以擎。见他神情冷冷的，却没有开口帮她说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微笑回道：“顾总雅意，不敢推辞。”
说完仰头将那杯手掌高的红酒一饮而尽。顾明尉大笑，连声叫好，又亲自斟了一杯，林娇便再喝，如此三杯下肚，手心后背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顾明尉眼见这位昔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高冷美人迫于自己的压力，不得不连罚三杯，心情终于真正转好。一时也没再为难她，转而跟方以擎闲聊起来。
林娇趁这空暇，吃了几口菜垫垫胃，才刚缓过来，顾明尉便暗示自己所带的年轻女孩给她敬酒。一顿饭吃下来，两个男人几乎没喝多少，八瓶酒全部进了两个姑娘的胃。对面那女孩也不知什么来头，喝酒跟喝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林娇跑了三趟洗手间，吐到最后只剩下胃液。
顾明尉今天坐看美人斗酒，兴致十分高昂，撂了句“明天到我公司商议合同条款”，可算结束了这场饭局。
顾明尉搂着他的年轻女孩扬长而去，林娇这会儿头晕目眩，一时半刻站不起来，方以擎也不动，坐在那里看着她，眼神特别复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娇感觉自己好些了，撑着椅背站起来，脚步仍摇摇晃晃的。方以擎终于看不下去，过去扶了她一把，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忍不住皱眉。
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店，早有侍者将方以擎的车开了出来。顾明尉将她扔到副驾驶座，自己进了车子立刻将车窗都打开，好一会儿空气才清新一点。
酒醉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歪着脖子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显然睡得极不安稳。方以擎给她安全带系好，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