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语霏回到学校,而顾笙和顾允微还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等她。
心不在焉地回到宿舍,放好行李箱。她跟着顾笙她们来到顾允微宿舍。那个宿舍里,似乎还弥漫着那个女生的笑容,那个女生的声音。即便她与她并不熟。
沫语霏看着鬼片,毫无心情,以前她每次看到鬼片,都会乐呵呵的,现在,眼神目光炯炯地看着屏幕,不论什么样的配乐,什么样的恐怖画面,她都毫无知觉。她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顾笙抬起头看向她。
沫语霏笑了笑:“去x镇逛逛,你们不用跟着我,我没事。”
“霏霏。”背后传来几声顾笙的呼喊声。
沫语霏一个人走在无人的校园,街道两旁的松柏摇曳着,偶尔几片墨色的叶子在空中飘落下来。她拿起斜挎包里面的手机:“喂,花涵,你有空吗?”
“怎么啦?”对方疑问道。
“陪我出来喝点酒吧。”
“喝酒?你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啊?”
沫语霏笑:“空虚寂寞了啊,就想喝喝。”
“你怎么没找夏离彧他们啊?”花涵想,一般这个时候她都不是在排练的嘛,感到好奇。
“夏离彧在家呢!”沫语霏笑着说。
这世上最大的伤心,便是要用尽全力去伪装自己内心的苦涩。
“好吧,那你先去x镇吧,我洗完头马上过去,到时候电话联系。”花涵说。
“好!”
她一个人坐着熟悉的小电动三轮车来到x镇,两年了,她从来没有一次坐过,第一年的时候,总有花涵陪着,第二年,总有夏离彧。
买好了几瓶酒,她来到和夏离彧经常去的黄焖鸡店。
她还记得每次,来到x镇,夏离彧都会笑着问:“吃什么?”沫语霏想都不想地喊道:“土豆!”
某人经常会送她一个白眼:“又是土豆。”因为她,他不再去自助烧烤店,因为她不爱吃肉。因为她,他不再去火锅店,因为她不喜欢吃火锅。即便他那么想吃那些,却还是陪着沫语霏走过每一个有土豆的地方。夏离彧,为什么,只有当你不再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会怀念?
一个人强忍着酒的苦涩喝了很久,最后,花涵终于走了过来,看了看双脸通红的她:“你怎么了啊?”
“我没事啊!”沫语霏咧嘴笑。
花涵来到她对面坐下:“我不信,以你的脾气你不会闲的没事来喝酒的。”
沫语霏沉默不语,继续大口地灌着酒。花涵微皱起眉问道:“是因为夏离彧吗?”
喉咙里竟泛出阵阵胀痛的感觉,心口莫名的发堵,她撇开眼睛,笑道:“不是啊。”
花涵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突然张大嘴巴看着她:“不会是因为你初恋吧。”
沫语霏笑了笑:“你想多了,我跟他都几百年没联系了。”那段初恋,完全撑不上是一次恋爱,只是童年的青涩时光。
“那还会有谁啊?”花涵不解。
沫语霏转移了视线避开她探究的眼神。半响,花涵大声叫道:“你不会养了个小白脸吧。”
她不禁笑喷出来,回赠给她一个白眼:“说什么呢你!我哪有那癖好。”
花涵不放弃地继续追问:“那你怎么了啊?”
沫语霏沉默了一会,说“你说,什么是喜欢啊?”她看着前方,眸光越发的黯沉。
“你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和着眼泪一口气,一股强烈的辛辣味的从口腔蔓延了整个感官,难受的感觉淋漓尽致。
花涵越想越不对劲,放下手中的酒:“你不会喜欢上谁了吧?”
“没有啊!”沫语霏继续大口地往嘴里灌着酒。
花涵也大口地灌着,突然皱起眉:“好久不喝酒,怎么感觉这酒越来越苦了。”
沫语霏苦笑地抬起头:“那是因为你的感情很甜,所以你会觉得它苦。”
身在热恋中的人,又怎么会体会到酒的酸苦。
花涵眼神黯了黯:“其实,我也没那么幸福。”
“嗯?”沫语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我觉得我和仲谦不合,他喜欢的东西我都不喜欢,而我喜欢的东西他也不喜欢。”
“我觉得他变了,有点不像当初我认识的他了。”
沫语霏唇轻轻敷在瓶口,静静地听着她继续往下讲。
“跟他在一起,我一点也不自由,每次干什么都要汇报给他。”
沫语霏心里苦涩涩的,最起码这样代表了他喜欢你。
“其实,我挺羡慕你和夏离彧那种的,很好很好的闺蜜,恋爱真的太麻烦。”
沫语霏笑了笑:“我们去网吧好了。”
花涵激动道:“好啊,走。”她们在这上了两年的学,一次网吧都没有踏进过,唯独这一次,她却特别想找一个没有夏离彧影子的地方。
柜台服务员给了两张票,她们来到网吧二楼,可是因为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里的电脑怎么开,索性就放弃了玩的欲望,沫语霏趴在电脑桌上,闭上眼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后,什么都还没有变......
大概半小时后,沫语霏被手机电话给闹醒,自从这几天和夏离彧吵完架,她就一直开着响铃,她希望夏离彧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能立马接到。
她微微皱眉,脸上浮着大把红晕,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来自顾笙,她点了接听,对方急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在哪?”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甜甜一笑:“我不在哪啊。”
“我们来到x镇了,如果你不说你在哪,我们就一直在这找,不回去了。”
沫语霏不想她们过来,她知道要是她们过来看到她喝了酒,一定会骂死她:“你们别找了,我没事,我不希望再让你们为我心烦。”
“那你告诉韩晟珉,让他更在你身边,不然我们绝对不会回去的。”顾笙斩钉截铁地说道。
“韩晟珉也知道我出来了?”沫语霏楞楞地问。
顾笙说,“我告诉他的,他现在应该也在x镇上了。”
“什么?”沫语霏满脸的诧异。
“你告不告诉他你在哪?不告诉他我们就不回去了!”
沫语霏沉默几秒,淡淡说道:“行,我告诉他。”
沫语霏查看未接来电,拨了出去。“喂。”
“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在红路灯最右边的网吧里。”
“好,你别离开,我马上过来。”
沫语霏对花涵说:“韩晟珉来这找我,我先上去跟他聊会,待会下来。”
见花涵点了点头,她便走到3楼的小仓库处,来到一把椅子前坐下,将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紧闭双眸。
没过多久,韩晟珉出现在她面前,她抬起一张红的吓人的脸,带着微微醉意。
“你喝酒了?”韩晟珉紧蹙眉头,问道。
沫语霏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我没啊,酒那么难喝。”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别装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
“有嘛?我怎么闻不到。”沫语霏咧嘴笑,笑到最大幅度。
韩晟珉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为了夏离彧,值得吗?”见她没回答,他继续说道:“你喜欢他吧。”
她心里漫过一阵痛楚,鼻头一酸,赶紧垂下眼不让他发觉她的失态:“没有啊,才没有。”
韩晟珉打破她的伪装:“没有你干嘛要这样?”
“他太不正常了,我越来越看不懂他。”沫语霏用手捂了捂额头。
在韩晟珉的陪伴下,她来到厕所,清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回到二楼,沫语霏冲座位上的花涵笑了笑,对方立马大声说道:“我刚刚看到你信息了,你爱上夏离彧了。”
“什...什么?”沫语霏诧异地看着她,才想起刚刚手机没拿走。
花涵继续说道:“你和顾笙聊的那些话,都证明了你爱他。”
“我...”沫语霏语塞,现在这种局面自己还能再撒什么谎。
“哎,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完后,简直吓到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这网吧给拆了。”花涵情绪激动起来。
“哈哈哈!为什么啊?”沫语霏被她的话弄得笑起来。
花涵嘟囔道:“因为我很郁闷,你干嘛喜欢他不喜欢我?”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垂下眼沉默着。
我喜欢他又能怎样,他又不喜欢我。沫语霏心想。
回到学校后,沫语霏和花涵回了宿舍,倒床就睡。
第二天——
沫语霏听顾笙说,他发了一个说说,叫做:“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然而并没有。”
她轻轻一笑,这笑分不清是真的还是自嘲。她起来洗漱完,约了韩晟珉去教学楼。
沫语霏低着头,眼神黯淡:“韩晟珉,你问一下夏离彧他什么时候过来排练,马上都快表演了。”
“哦,我打电话给他。”半响,他淡淡地说:“他挂了。”
沫语霏笑,假笑:“他肯定知道我在你旁边。”试想,如果不是这样,还会是怎样的原因?
“他倒是回我信息了。”韩晟珉说道。
“他说什么?”沫语霏迫切地问道。
韩晟珉将手机放回口袋:“你还是别看了,我怕你会难过。”
沫语霏瞬间明白了大概的内容,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没事,我不会的,快给我看,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消失。”
“行行行,怕了你了。”韩晟珉无奈地到一边的阶梯坐下,翻出手机的聊天记录。
沫语霏看到夏离彧说了一句:我不想谈这次的事情。
还没看完,韩晟珉便把手机调成黑屏,不让她继续看下去。
沫语霏瞪向他:“他下面说了什么?”
“没啊,什么都没说。”韩晟珉四处瞟了瞟眼睛。
“我不信,我看到底下还有。”
“你好奇心能不那么强吗?”
“不能,快给我!”沫语霏上前就抢过他的手机,自己继续往下翻,看到:
“你不来排练了啊?”韩晟珉问。
“不想去。”
“她刚刚跑出去的,我们找了她很久。”
“我以后不想再管她了,随便她吧。”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就这样啊。”
“那你今天还来不来?”
“我在车上,但是我今天不去排练,你们先排吧。”
“你不来她怎么排。”
“反正还有你们啊。”
“那你还演不演了?”
“可能表演的时候上台吧。”
沫语霏红了眼圈,喃喃道:“一起说走下去的梦想,就快成功的时候,他却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你去哪?”韩晟珉看她起身问道。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去班上画画。”
因为班上的后门坏了,所以可以直接从后门进去,沫语霏拿起靠在墙壁边的画板,眼神空洞地走进厕所打水。
果然心情不好,画什么都是糟糕的。平常画水粉一向细腻手笔的她,这一次却莫名多了点豪放的风格。
大概过了1个小时后,顾笙蹭蹭蹭地从楼梯上跑来。
“霏霏,你快看群里。”她气喘吁吁道。
沫语霏一怔,不会是夏离彧退群了吧,她缓缓问道:“怎么了?”
“鲤鱼问排不排练。”她激动地在原地蹦跳。
沫语霏身子一震,手上的水粉笔瞬间掉到地上:“什...什么?真的假的?”
“你快看啊,是真的。”她将手机举到沫语霏面前。
看着熟悉的头像,她不禁笑出声:“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又想要排练。”
“你管他想什么,反正他要排练就是了,你快登一下QQ,看他有没有找你。”
沫语霏连忙接过她手机,切换了QQ账户,一登上去,特别关心提示音便立即响起来:
“阿肥,我回宿舍了,排练吗?”发送这条信息的时间比发送在群里的早。
沫语霏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继续问道:“他真的回来了?”前一个小时之前,那人还坚决地说着不演,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得,着实让沫语霏不禁感到害怕。
“当然!快点跟他说排练,万一他到时候又反悔了。”
听顾笙这么说,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笑:“好好好!”
“嗯,6点就开始排。”她回给夏离彧。
“6点太晚了,我们还是现在就排吧,都快要表演了。”对方说道。
“好的吧,那我们现在就排,我回宿舍拿下道具。”
沫语霏将手机还给顾笙,激动地拉住她飞快地跑出去:“快点,我们回宿舍。”
“哎,你别表现的那么激动。”顾笙笑。
“哪有!我才不激动。”
“你自己看看你笑的那样。”
沫语霏歪着脑袋:“我只是为了节目,所以很开心。”
“看你脸红的。”顾笙戏谑地看着她脸。
“好啦好啦,我们快点回宿舍,拿道具。”沫语霏拉起她飞速往宿舍奔去。
拿完了一切的东西,沫语霏和顾笙笑嘻嘻地走在去实训楼的路上。
突然想起什么,顾笙提醒道:“待会他来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再和韩晟珉搭话,不然万一他又跑了。”
“一个字都不可以啊?”沫语霏想,这也太恐怖了吧。
“一个字都不可以!”顾笙坚决地说着。
“那我对戏怎么办?”
顾笙想了想,也是哦。说:“除了对戏,其他的话一句都别说。”
“好吧。”沫语霏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夏离彧,也再也没有那个胆敢惹他了。
拿完道具回到实训楼2楼的排练室,沫语霏盘腿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心想,待会夏离彧来了,第一句要和他说什么,嗨,呆逼!好像太蠢了些。
你来啦,好像又太冷了些。顾笙唤回她的胡思乱想:“霏霏,咯,待会等他来了,把他的道具亲手接给他。”
沫语霏接过她手上的扇子和伞,诧异地问:“啊?还需要这个啊?”
“当然!”
就在这时候,韩晟珉、夏离彧慢慢往这走来,沫语霏抬起眼眸看过去,发现夏离彧把头发剪了,跟之前比起来,更多了一分帅气。不禁看得她有点走神。
夏离彧带着笑脸看着她,也没有开场白,他瞟了瞟她手上的东西,大喊道:“啊!我的扇子!!怎么修好了。”他拿起扇子不停地玩。爽朗的笑声在排练室回荡着。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开场白。
沫语霏低着头,玩弄着手指:“那个,我闲的无聊,就出去帮你修了。”
“我们排练吧。”顾笙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