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她就惊呆了,真的是封建社会的土地不值钱吗?这哪里是个后院?这简直就是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工厂啊!不过看着随地堆放着的东西,各种木材、零件、缰绳等等马车上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堆放着,即使不懂造马车,袁初心也皱起了眉头,这么乱七八糟,说这里是个小作坊都算是恭维了!
“先从木材开始认识吧!”高老头不废话,背着手只顾自己走路,“不同的木材有不同硬度和特性,有些可以用来做车辕,有些则只能用来做车窗……”
袁初心一路小跑地跟着,丝毫不说要老头走慢点等等她,全心投入老头的第一课教学中,她发现这个老头虽然不多话,但其实很有耐心,凡是她不明白的地方,都会一再重复直到她理解。
老头懂得极多,从木材到金属部件,甚至是初具雏形的管理思维,袁初心越接触他,就越觉得他真的是个高手,难怪袁大头要请他过来。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袁初心对于马车制造已经有了初步的理解,和高手老头的相处也融洽了很多。至少这个老头偶尔会对她真心地笑一笑,只是这师徒两个人在马车铺里的存在感似乎从来就很弱,毛长明那帮人每天依旧自己做自己的,偶尔遇到问题过来问一下老头,然后就默默走开,再无下文。这让袁初心暗自不爽。
“高师傅,你帮我看看这个什么问题。”安生将一段车辕放在高老头面前道。
袁初心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道:“安生,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每次就这样把东西拿过来,我问你,这是什么材料的?经过了几道打磨?是用松油泡的还是桐油泡的?泡之前木料怎么沥干的?这些信息统统没有,你过来就问问题,谁能回答你?”
“那他是老师傅,这种东西不是看看就应该知道的吗?”安生眼皮不抬,语气里满是不屑。
“每个人的眼睛是一样的,这样一截东西放在这里,你能看到什么,别人的眼睛也就能看到什么,但是这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只有你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问问题,那就要先提供信息。”初心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虽然压着火气,语调平稳,但眼中的火气可是真真实实。
“那我回去整理一下吧。”安生不服气地转身走了。留下初心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火大的很!”初心狠狠用鼻孔出了口气,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图册,翻了一下之后又拍回桌上,她偷偷看了一眼老头,大概人家真是个高手,波澜不惊。初心撇了撇嘴,倒是觉得自己的怒火也就这么消散了。不过她突然有种感觉,这个老头的表情里突然多了些轻松,那种和熟悉的信任的人在一起的信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亲近了很多。
“对了,今天陪我去街市上走走吧。他们接的那些单子,我并不觉得我们目前有足够的材料做好。我想去看看布料。”高老头突然笑了笑,看得袁初心一愣,这老头,看着平平无奇,没想到笑起来,眼睛里精光闪烁,倒是一副很睿智的表情。
来了马车铺半个多月了,初心倒真的是早起晚睡,每天努力学习,连铺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今天天气不错,微风徐徐,不冷不热,倒是个逛街的好天气。可是一到街上,初心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七月的天气,不算燥热。这样晴朗的天气,接近晌午,街市上本来应该是人声鼎沸。可是这是的街上,人数虽然多,大家却都是行色匆匆,即使是熟人见面,也就是点点头,擦身而过。整个街道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紧张的气氛当中。
“师傅,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街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初心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眉目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没有孩子。”老头淡淡回答。
“对了!”初心茅塞顿开,“平时闹事上总能看到孩子奔跑玩耍,今天一点孩子的笑声都没听见,真是奇怪。”
话音刚落,对面倒是走过来一个孩子,初心一笑,伸手指着那孩子说:“师傅你看,倒是有孩子的。”
谁知她手指还刚竖起来,那孩子背后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一把将孩子拉到自己背后,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初心,然后快步离开了。边走还边对着孩子低声数落:“跟你说了,最近不要出门,一个人跑出来,你是想要急死娘啊!你不知道袁家少爷都让人掳走了啊?!”
初心本来只是对那妇人的反应有些不解,听到这话心底突然一紧,袁家少爷?这边城姓袁的虽然不止他们一家,但是会被称为袁家少爷的,多半是逸轩。什么叫被人掳走了?自己离家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回想起来,这几天毛长明的态度似乎是有些异常,只是自己向来对他不上心,所以也没有注意过。
“这位大婶,请您等一下!”袁初心心底一瞬间转过数多念头,只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只想问清楚那个妇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想去拉那妇人的衣袖,却突然听见背后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没来由的背后一阵发冷。
“啪!”一声脆响,初心突然觉得一记重重的力道正在向自己背后袭来,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本能地觉得,只要被打着,自己怕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然后预计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她觉得自己的后背突然被人护住了,然后头顶的后上方传来一声叱呵:“大胆!本官办案,你竟敢阻拦!”
这声音听上去颇为年轻,似乎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什么时候起,天昭的官员竟然可以这么年轻了?初心好奇地转过头,逆着光只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骑在马上,却看不清对方容颜。而在她背后,老头正用两只手指头夹住了一根一指粗的皮鞭的一端,沉默不语。
“老头,放手!”马上的少年再次喝到。
“小老儿不明白,大人办的是什么案,又为何要出手伤人呢?”老头不急不缓,手指上却是不放松。
“哼!近日这边城多发幼儿失踪案,已经惊动了朝廷,本官奉命过来彻查。刚才看你二人对那小孩图谋不轨,甚是可疑。来人!给我拿下!带回去好好审问!”马上的少年似乎有些气急,回头对身后的人叫到。
一瞬间,初心和老头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团团围住,捆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