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没有暖风,湖面在蓝天映照下一碧如水,一泻千里。
偶尔有声音,是蓝琦跳下了湖,在夏日暖阳披成金装的湖里肆意穿行。
突然,一阵麻痹感从脚底窜上脚踝,不得已,我站了起来。昏眩感接踵而至,地好象在旋转,天好象在压下来。
我倔强地闭上眼睛,钻心的痛又来了。十五年了,这种一蹲下就贫血的病从来没有更断过,而且变演得越发厉害。
热情活跃的心本来是这个年纪的人应拥有的,不是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却无法雀跃。企鹅,是不知道寒冷?还是不害怕寒冷?
极力想抓住一样东西,平时,总是能立刻找到依靠物,但是,在这样宽阔的湖边,到处是沙尘,连一棵细弱的树枝也是找不到。
我几乎无法站稳,十五分钟过去,脚还是麻,头还是晕,不能动,不能走,不能靠。
我恍惚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我的倔强不允许我开口求助。水面越晃越猛,最终,像苍穹一般把我卷了进去。
我的眼皮再也无法睁开。
其实如果身边有个女同学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倒在她怀里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湖面的平静正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空前的干净,以至于阴云布满天空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冷漠的微笑。
它是在鄙视还是在痛惜我这样一个像企鹅的人?它鄙视我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吗?或者是痛惜一只企鹅的遭遇?
很久很久,我再回到那个第一次“相识”的湖边,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为爱过,受伤过,心痛过,笑着。
朦胧中,身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好静!除了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地方?真想永远就这样睡过去,我不甘愿地睁开眼睛。
他趴在柜子上,酣然。脸上的疲乏和嘴唇的干裂,他?怎么在这里!
这?又是哪里?
雪白的墙,发亮的床单被褥,还有吊瓶。
怎么这么像小时候最怕呆的地方?
我不小心动了一下床,他似乎惊醒了。
深深的眼眸掠过丝紧张,接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深邃得叫人看不懂。
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告诉我,他是被我惊醒的。
我正想问他什么,嘴唇半张开,耳边悠悠的传来他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像唱首遥远的歌一样。
“你醒来了?还冷么?”
那张有些疲乏的脸上渐渐漾开去一个明朗的笑容,像阳光透过卷起窗帘的落地窗一样干净明亮。
“你怎么在这里?”
我哑了半晌,吐讷出几个字。
窗外跳进来的太阳豆子落在他的笑容上,像一块碎花布做成的娃娃脸,却不那么孩子气。
阳光似乎追着他关门的身影一同离去,煞时病房里暗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的笑容。
像闪光灯一样,他的身上落下了大小一样的小洞,比病房里窗户洞小了许多,我一阵迷茫。
几分钟过去的时候,从门里走进来的他,又是一脸的灿烂。不同的是,手上端了一个瓷器口杯,上面不断地冒着水蒸汽,在空气中的飞舞的灰尘中显得格外动人。
他把瓷器口杯送到我手里,那双看不懂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迟疑地接过水杯呷了一口。有点烫,只喝了一小口,我放下了。
他的名字在瞬间让我联想起一连串在灰色阴沉的空气里缓缓升起的明月,寂静而流动的照亮一片漆黑。
运动会上他坚毅的身影惹起各个年级的女生阵阵尖叫,前去给他送水和口香糖的女生在他身边围得水泄不通。他却固执地跑去喝学校准备的矿泉水,对那些可爱的水杯和美丽的女生爱理不理,那时候他的笑容也这般灿烂。
我就坐在离运动场不远的草地,眯起一双近视眼透过阳光的影子,寻找惹我捧腹的八卦。我很孤单,时常一个人坐着。
校演讲会时他抑扬顿挫的话语激起现场一阵混乱,原因是他竟然在演讲会上指责校方的错误,更不可思议的,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举双手支持,结果一堂演讲会被他搅得不可收拾。
校组织发威了,给予了他一级处分和三级警告。他却拿着粉笔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级改成了十级,三级改成了春级。
又引起同学们对校方的讥讽。最终,校方决定让他留级待查。
或许他根本不适合这样的群体和这样的规矩。
他更像一只孤雁,生来就我行我素。
可笑么?
一只企鹅和一只孤雁居然有了交集。
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话,同学二年甚至他就坐在我后排,我也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因为有一种流动在我心里。
他,蓝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病床的白色柜子里拿到了苹果,一只手提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刀,另一只手握着那个绿里透红的苹果,苍白而没有血色的手上嵌着的细长手指,正把它削成一个心形。
突然,被脱去一半衣服的苹果染得殷红。
我的目光从那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苹果移到他的脸上,他瞬间由于被锋利小刀划破修长的手指感染引起的神经紧张印入了我的眼帘,我的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左右不是味。
我们就这样默视三分钟。
我才翻箱倒柜四处找卫生纸为他包扎受伤的手指,鲜红的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手指尖掉在地上,染红了白得像云一样的地板,像直视太阳一般刺痛了我的眼睛烙进了我的心里。
我一边将撕成条状的卫生纸缠绕着他冒血的手指,一边有些莫名其妙复杂情绪地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悠悠的低沉的声音飘过一句近乎让我休克的话:“你认真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深邃的目光此刻正停留在我的身上,手上或者其它位置,那么灼烈,像骄阳。“很动人。”似乎漫不经心地,把后面三个字掉进空气里。原本生龙活虎的空气也被凝固了一般,我抬起头来轻轻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确定他没有恶意玩笑后,一阵哑然。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那双眼睛像午夜的星星一样一动不动地看向我,我奇怪它并没有眨着眼睛或带有笑意。
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宁静,安详,仿佛全世界所有的分针都停止了跳动,包括我的心脏也漏跳一拍。
良久,光线,随着他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一起跳动,继而向整张脸靠拢。
我甚至感觉到一丝温暖,从他的被光线遮住一半的脸庞中。
据说,这是因为心灵被映照的效果,被像照相机的底片没有光线的渲染却依然留下一抹可以明亮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注定。
注定不该有交集的两条直线,最终将向无边蔓延。就像我们的视线,无法永远停留在某一刻,而只能铭记在心里,刻画在记忆中。
从医院里面出来时,许是太久没有被太阳直射过,眼睛突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所以无法看清路人看见我和蓝琦,一只企鹅和一只孤雁在一起的眼神。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蓝琦高出我一个头,而我,正在他肩膀的位置。原来他的肩这样宽。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蓝琦抱着装满五颜六色珠子的盘子来找我,我正坐在课桌上数着绵羊打算会会周公。
“会下吗?”
我正懊恼谁这么恶作剧打扰我午休,抬起头来看见他宝蓝石般的眼睛和一脸的无辜,我的不舒服感觉立刻被赶得无影无踪。
他也不管我是否答应和他一起摆弄那个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的水晶珠子,独自儿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笑容却越发的荡漾开去。
“隔一跳,来试试!”
顺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看去,十个左右同色珠子已经被他摆在我的对面他的身边。
十个黑色的珠子,像他,充满着诡异和神秘。
被反射出去的光线里隐隐飘荡着一粒粒的灰尘,像无数个小精灵一般在空气里沉浮,一如这个城市不断浮沉的年青男女。
为了报答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强打起已经落幕的精神天使,和他一样在他的对面我的身边摆齐了一组红得像那天滴在白色瓷砖上的血一样的水晶珠子。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我这个从未下过这种五颜六色水晶珠子的新手,竟然和他这个下战书挑战旗的人打了个平手。
兴趣渐渐浓厚了起来,直到下午上课的铃声在耳边飞翔,我们才收起了一盘狼藉的水晶珠子。
从那以后,每天中午的午饭时间一过,我们便不约而同地坐在这个人声杂沸的教室的一角,摆起了各式各样的战场。
两天后,我知道了这种装有七色珠子的盘子叫跳棋,是一种智力游戏。
我抿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小时候我是捉弄小男生的坏学生,跟我玩智力游戏,有你受不了的时候。
谁知他竟然像看见了不可预见的未来下场一般,隔了两天又换了一种游戏来我斗智。
是最让女生头疼的象棋。
我和他对奕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巾帼英雄助阵,然而,她们助阵的对象却不是我。
蓝琦的笑容很淡。
在他淡淡的笑容里似乎装着的不紧紧是快乐,还有我无法触及的秘密。
就像午夜的夜来香,从来不曾见到过它盛开的时刻,却只能任由它的清香将我掩埋。
又隔了几天,蓝琦又带来军棋向我下战书。
他像小日本对中国人民一样地对我说着:“你是赢不了我的!”然而,我分明看见他眼睛深处的不自信。
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一开始我们下暗棋,需要裁判的那种,在我们中间坐着一位既喜欢军棋又喜欢蓝琦的女生,她就是我们的裁判长。
据说,裁判长总是很公平,因为她总是在看见我们互相冲锋的棋子时,露出像看见了园明圆被八国联军烧毁时候的表情,是夸张得无法形容的那种,有时候还发声惨烈得让我以为美国的导弹又炸毁了中国哪个驻外使馆时候心颤的尖叫。
而蓝琦总是一副我必胜的表情看着棋盘,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司令。
我记得他最得意的表情就是把我的司令炸毁的时候,头抬得老高老高,像一只打了胜仗却不兴奋的红军一样,气势昂昂地飘过鸭绿江。
如果游戏可以无止境的继续下去,不会有输赢的那一刻该多好。
如果蓝琦的眼睛里永远装着一丝淡定和从容,脸上永远有着那种胜利带给他的自信和傲气该多好。
太阳却终于西沉。
落霞与孤鹜是为了纪念它么?
风中夹杂着醉人的茉莉清香,忽远忽近地隔着窗户像雨露落在晨瓣上,轻轻地,软软地。
我几乎陶醉地睡过去。
悠悠地低沉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好象还有一丝不易为人察觉得心痛。
我怔了一下。
“晨婀,跟我出来一下。”
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东西。
我迟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
他一直朝着前面,拐弯,路过铺满金色梧桐叶的校园林荫,在看书亭里停住了。
我就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
他的背影有些萧条,太像秋天给我的感觉了。
突然,他转过身把我抱紧。
就在同时,我看见他的水珠一般的眼泪正从那双蓝宝石一般曾经发亮的眼睛里流出来。
我像个笨笨的企鹅,无法打开他伤心的源头。
只能任由他的泪水打湿我的发丝,再顺着我的黑发往下浸湿我的额头。
好久,他放开了我。
我迎上他的深深的深深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我无法读懂的内容,但我却没有看见了刚才让我一阵心乱的伤痛,而是一种决然。
“走吧!”
我疑惑地跟在他坚决的步子后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送上了云端,没有了踏实感。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带着那个女人给我滚!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拳头击在墙壁上的声音。
我停住了去热水房的脚步,热水房旁边是男生宿舍。现在这么晚了,有谁还在宿舍呢?不会是和我一样,运动过了头把自己弄得浑身油腻吧!
不过,那声音……熟悉。
“不用再说了!过几天我就转学,不会再让你找到我们的!”
又是拳头击在墙壁上的声音,比刚才更重了些。
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向我站的位置靠近,连忙向热水房里缩了一小步,热水瓶和桶子却被我抛弃在了路旁,因为我来不及带上它们。
脚步声渐渐远了,我探出身子来看见那个逐渐缩小的背影,那么熟悉地肩膀,不是蓝琦又会是谁?
第二天,学校出海报了。
头条新闻是“某某班某某同学被开除!”
我看见名字的时候,心里七拐八拐地想起那天听见的对话,这家伙!
我握紧拳头想跟他算帐。
教室里学校里哪还有他的身影。
他为什么要打架?
为什么要转学?
他如愿以偿了,那么我呢?他难道都不用跟我这个朋友说一声就走的吗?
回到教室里,全身虚脱得厉害,我几乎趴在桌子上。
一样东西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我知道你会怪我不辞而别,但是,晨婀,真的对不起。我无法对你说清楚,原谅我!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落款:蓝琦”
我不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几乎要喊出来。
力竭之后,我见到一片蓝色的大海,在碧蓝的天空下,海浪一阵高过一阵,还有海风呼啸的声音,无比的嘶哑。仿佛看见一只大雁冲向海里,然后,另一只大雁在空旷的蓝天和渊深的大海之间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我被惊醒过来,才感觉到蓝琦的离开已经是事实。
像羽毛弹落指尖,蓝琦风一般地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为什么我有种失落的感觉?
高考落榜了,我以三分之差离梦想划上永恒的停车线。
风淡了,云轻了。
空气窒息了。
我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房里,日夜折磨自己。
企鹅,不知道时候学会了游泳。正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上网。
当我在QQ上看到一个和蓝琦一样名字的头像跳动时,我的心突然被拽回到那个懵懂的时代。
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有着深邃目光的蓝琦,那双修长苍白的手指,滴向白色瓷砖的鲜红的血,明亮而淡定的笑容,冷漠又高傲的孤雁,还有离别前的打湿我前额的泪水。
一一重现。
“你有最难忘的人吗?”
简单的几个字,却问得我不知所以。
我敷衍地问他:“你呢?”
“我高中时的同学,和你的名字一样,你呢?”
和我的名字一样,我的心又莫名的颤抖。
他约我见面了。
阴沉的天像皱眉头的老人,我本想不去赴会,却不忍这样失信于一个鼓励我的朋友。
在古香味很浓的咖啡馆里,我看见他正朝我招着手,一边叫我快去坐。
越来越近时,我们都看清彼此。
刹那间,黄河奔涌,长江倒挂,我们激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热情拥抱。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蓝,却没有了当初的淡定,似乎多了许多其它的东西。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美,却没有了当初的明亮,似乎无法再照亮我心里的某个角落。
他的穿着还是那么的雅,却没有了当初的清脆,似乎有些随波逐流的品味。
几十双充满好奇的眼神向我们投来,砸在我和蓝琦有些激动而失落的拥抱中。
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真的见面了。
我们还是见了面了。
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相聚,我们像以前那样,默视三分钟。
“你过得好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悠悠而低沉,具有磁性和魅力。
我坐在他为我拉开的法式靠椅上,心里异常平静,如没有风吹过的湖面,几年前的那个碧湖。
“我落榜了。”
我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落寞和悲哀,重新见到蓝琦我没有理由落寞悲哀,但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会在什么情况下重逢。
更想不到是这样豪华的咖啡馆。
这时候西欧的音乐在咖啡馆响起,通过空气的嫁接,向咖啡馆门外和人行道上扩张,逐渐占领了整个大街。
所以,我只看见他的红唇上下开合。
兴许音乐师知道音响的声音太大,那首仿佛来自天际的音乐声只像灰尘落在地面上一样,轻轻打落在我的心里。
“我母亲改嫁了,我不叫蓝琦了。容琦是我现在的名字。”
这回我听见他的话了。
他的语气似乎不那么难过,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可是,你知道吗?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替我削苹果,陪我下棋的蓝琦。
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说这里好闷。
其实我的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总在上下不停地摆动着。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窘。
“我带你出去玩吧!”
他又像从前一样,过来拉着我的手,我没有退缩。任由他握着,他显然很高兴,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又拂上了遮住眼睛的留海。
他开过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只火鸡一样的法拉利。
他下车为我打开车门。
路旁的一棵桂花树飘过来浓郁的香味,可是我好象从未见到过它,是什么时候桂花开始飘香了呢?
是什么时候蓝琦开始这么绅士了呢?
好象在我和蓝琦之间隔着一层,一层让我措手不及的隔阂。
红色的法拉利里有着空调,一坐进去立刻感觉到阴凉。
他也上车了。
缓缓地起动车子,在一首王强的《秋天不回来》的音乐漫飞的时间,我们到了一个卡歌吧。
他的声音悠悠地低沉地,“到了!这个地方你一定不会闷!”
我是真的不会闷。
因为我的爱好就是唱歌。
蓝琦是最了解我的朋友,我早应该想到他会带我到歌吧来。
我们唱了好多经典老歌和流行红歌,喝了好多深红色的碧士,天晚了他才送我回家。
我一直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城市里?
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问过他。
甚至在他带我游遍了这个城市的溜冰场、桌球厅、游戏厅、酒吧、舞厅等等娱乐场所,我每次都忘记这个重要的问题。
在他怀里的我,像一个爱耍娇的小娃娃。他总爱用小指头刮着我的鼻子,一遍遍地问我:“爱我吗?”
我淘气的不理他,歪过头去。
他强行地掰过我的脑袋,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听着,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你一个人的,那么,你是我的吗?你只属于我吗?
而我也一直没有等到他对我说出那三个字。
企鹅哪里会不爱孤雁,可是孤雁会爱企鹅吗?
我不想再孤单。
我们去海滩上吹海风,海风里带着些血腥味,吹在我们的长发上,卷起的沙土飞进我们单薄的衣服里,我们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行走,回首去看那些被踩得恶烈的沙石,东倒西歪的脚印,像八卦图一般留在海滩上。
八卦,不就是命运么?
脚印,不就是成长的足迹么?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注定了么?
夕阳和月亮交辉的瞬间,大地披上了神秘的亮装,黑夜与白天在不断更替,光明之后的黑暗也终于来临。
我好象知道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