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是问我此刻的状态,那可是糟糕至极,因为我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是墙,地下是潮湿的泥土,而上方则是盖严实的地面,也许有人觉得我被活埋了,但不是,虽然差不多,因为我在邻居家的菜窖里,这里就我一个人啊!
那是秋收的农忙假,我们这些小孩都有了7天的假期,我现在是上幼儿班,所以没有多少作业,但是哥哥却又很多,但他并不着急完成他,而是到处玩耍,他告诉我放假就是用来玩的,最后一天写完不就行了。
爸妈都去田地里忙去了,根本没时间照顾我们,于是我只能跟着哥哥,而哥哥总是和他那些好哥们姐们的玩乐,我喜欢跟着他们,但是我总感觉他们想甩掉我,我虽然也有自己的伙伴,但我又不放心哥哥,他们总是玩一些过火的游戏,比如去稻田地抓蛤蟆啊,或者去大河游水啊之类的。爸妈告诉我必须盯紧他才行。
如果他不带我玩的话,我就告诉爸妈,看爸妈不收拾他,没办法他也只能带着我,然后我总是听见他的那些伙伴嘀咕着“跟屁虫”之类的话语。我听见后,总是说“我跟着我哥呢,怎么了,又没跟着你们……”
终于,假期的最后一天来了,我的哥哥正在埋头做作业,而我接着盯着他,但实际上,我是在土炕上玩玻璃珠而已。这是我哥哥从别人那里赢回来的,有至少十多个,我把一个个玻璃珠含到嘴里看看能含多少个,哥哥写会作业,时不时看着我,然后看见我在嘴里含玻璃珠,立刻训斥到:“吐出来,咽到嘴里怎么办?”
我没理他,继续往嘴里塞。
他急了,赶紧走过来,拍我的后脑勺“要是咽到嘴里,就要开刀,把肚子抛开才能取出来。”我吓了一跳,又被他拍了一下差点真的咽下去,赶紧吐出来了,但又呛了了一下口水,咳嗽了好一会才好。
“给你,含着吧”哥哥看我好了,就拿出了一颗糖块给我,又回去写作业了,我把糖块塞进嘴里,又玩起了玻璃珠。
“阿成,你在吗?”外面有人敲门了,哥哥赶紧跑去开门。
外面来了四五个人,我只认识两个,就是邻居家的兄妹,他们都和我哥哥一个班级。其他的还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我都不认识他们,应该是他的同学吧。
“你还在写作业啊,我们都写完了……”
“是啊,这几天光顾着玩了……”
“别写了,老师不一定检查呢……”
“那万一检查了怎么办……”
“先出去玩吧,回头我的借给你抄呗……”
“那也行,你别忘了,不然我就挨批了”
“不行……爸妈让你呆在家里。”我大声喊到。
然后他们都看像我,一脸的惊异,好像才发现我似的。
旁边的姐姐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剥开糖纸,递了过来,我赶紧张口把它咬住含到嘴里。她摸摸我的头笑眯眯的说:“这就是小海吧,真可爱啊,让我们带你哥出去办点事儿好不?”
“……顾………好……”嘴里含着两个糖块,发音有点走音,但他们应该听得懂。
邻居家的兄妹一脸的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我哥哥则一脸苦笑。
“……你……”那个姐姐脸色立刻变了。“把糖还给我”她伸出手来,一脸凶巴巴的冲着我喊到。
“我才不稀罕,还你两个”我将嘴里的两个糖块,混合着口水都吐到了她手掌里。
“李~星~海,你……哇……阿成,你弟弟欺负我。”那个姐姐,一脸恶心的把糖块甩到地上,然后竟然蹲到地上哭了。
我赶紧捡起地上的糖块,刚要塞进嘴里,却又被一脸痛苦的哥哥给抓住了,然后他温柔的说:“乖!不能吃了……”话说,那个姐姐看到这里已经不哭了,因为她好像要吐了。
“你怀孕了吗?”我傻傻的问。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不是吗?
最后,大家协商决定把我带出来一块玩才可以,而且那两个哥哥都给了我一块糖我才答应不告诉爸妈。
然后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玩捉迷藏,大哥找,我们藏,然后那个姐姐和邻居家的兄妹就让我藏在菜窖里,他们去其他地方了。
然后就是这样了,我被困在这里了。刚开始还觉得好玩,但是总也没有听到哥哥找到人的声音,我害怕了,我想爬出去,但是个头太矮了,除非我能在长高一倍才行。原本还能看到亮光,但渐渐光亮也没有了。
天快黑了啊,邻居家的叔叔婶婶还有爸妈都该回来了吧,到也有可能很晚回来。因为有过入睡的时候,爸妈才回来的经历。我大声哭喊着,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哄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明明以前一哭闹就有人哄我的啊!哥哥也好,爸妈也好,叔叔婶婶也会哄我的。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哭了多久,肚子饿了,嗓子也干了。衣服好脏,但最主要的是我尿裤子了,妈妈会打死我的,糟了,明天要是不能上学,我会被开除的吧,那些大人总说,不上学的孩子没出息,我也会成为那样的孩子吗?
????“嘻嘻……”
我正在低声哭泣着,突然听到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而且就在我身边。
“谁啊……”我感觉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丢丢臊臊,不知羞……”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孩,声音好熟悉啊!我睁大眼仔细的看,虽然天黑了,但还是能看到一个纤细的模糊影子。
我知道了,是她,我急忙扑进了她怀里,就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样。
“哇……”我猛地扑向她那里,结果由于看不见她,力气太大就把她扑倒了,然后放生大哭起来。
“没事啦,没事啦……”她慢慢坐了起来,但却把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轻生安慰着我,在她的安抚下,我逐渐停止了哭泣。
慢慢的,黑暗的环境下,逐渐就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了,许久,我才问到。
“你是谁啊!”
“咦,你不知我是谁吗?”她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是蛇精吗?”我迟疑的问到,然后我把手顺着她的腰向下摸,果然,都是鳞片……
但是刚摸到鳞片,脖子后面突然一阵冰冷的气息钻了进来,然后耳朵就一阵剧痛,我赶紧松开手,去拽揪我耳朵的那只手。
“疼……疼……”我冲她哭叫到。
“还敢乱摸吗?”她的语气说不出的严厉。
“不敢了……”我有点害怕,难道这就是电视剧里面所说的‘杀气’”
手指松开了,我立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然后蹲在一边,再也不敢吱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
“喂,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我不说话,因为不敢。
'“好了,对不起啊!我弄疼你了吧……”她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我真想说没关系。但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我还是不敢说话',大哥跟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什么故事呢?说是一个小孩在写作业,突然窗外一个女孩冲他打招呼,那个女孩只露了一个头,长的很好看,然后这个小孩就答应了一下,结果那个女孩就冲了进来,把那个孩子吃掉了。原来她长着人的头,蛇的身子。
我又仔细的看向她,从她的轮廓中我可以看到她坐着倚靠在墙壁上,我看不到她的腿,不知道她的下半身是不是蛇。
“过来啊,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许久,她才轻轻对我说。真的很轻,生怕吓到我一样。但我还是不敢答应。
“唉……”我听见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说到:“那就别怪我了哦!”
她的话还未说完,我就感觉到,双腿骤然一紧,紧接着是腰部然后整个都被包裹住了,还未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了。
“没有受伤吧?”
“嗯,我哥哥把我扔了,他不管我了,他们都不喜欢我……呜……呜……呜……”我又哭了起来,因为委屈,伤心,害怕。
“不会的啊,哥哥只是不知道你在这里,他以为你在家里呢,他的同学骗他说你已经回家了,所以才丢下你的。”
“是吗……?”
“我向你保证……”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我满脸的泪水和泥土。
“那你可以把我弄出来吗?”我肚子好饿,而且我想洗澡,这里又脏又潮,还有一股子发霉的臭味,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不行,你现在要是出去了,你这份苦可就白挨了,你如果待在这里然后被他们找到,那么你哥哥的同学们可就有苦头吃了,他们年龄不小了,做出这么不知轻重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能看到在漆黑的轮廓中她双眼中的那难以抚平的怒气。
我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难以说出的感动,她竟然这样关心我。
“谢谢你啊!姐姐!”我说。
“哈哈,称呼错了哦,叫妹妹还差不多啊!”她突然掩口失笑到。
咦,她比我小吗?我心里有些疑惑,这时候身体周围的缠绕早已经松开,我的手不经意的摸到了鳞片。
“嗯?”她似乎察觉到了,我赶紧捂住了耳朵。
“扑哧……真是太可爱了……”她又失声大笑了起来,然后又把我的脸一捧狠狠亲了我一下,我顿时感觉到脸上多了好多口水,急忙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
“你是……白娘子吗?”我迟疑的问。
“啊?”她似乎相当惊讶。她沉默了一下,难道我猜对了。
不一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猖狂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你说我是谁,白娘子,天啊,你以为你是许仙吗,笑死我了……”
我顿时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烫,?太丢人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止住笑声,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就算我真的是白娘子,你也不可能是许仙的,不过你放心,等将来你长大了,我一定会找一个比白娘子还要温柔漂亮的姐姐给你做老婆的……”
“我才不要……”我的脸好像着火了。比以前更热了。
“小海……”我听到有人在远处叫我的名字,好像是母亲,但声音又有些可怕,这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充满着绝望,痛苦。
“妈妈来找你了,不过好像这次有点过了,哥哥和他的同学怕是会很惨吧……”我感觉到她的语气里又有些担心。
“为什么会很惨,我被找到后,他们最多被责骂几句吧!”
“这是一般情况,可是这个地方不一般啊!”
“为什么不一般……”
“因为怕吓到你,所以我才没告诉你,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死……过……人”我猛然一顿,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
“小海……”母亲哭喊的声音有一次传来了,我猛然之间惊醒了过来,周围还是漆黑一片,我躺在潮湿的泥土上。原来是做梦啊。我想哭,但是连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海……”母亲的真的在,她来找我了啊,然后我听到菜窖上方的木板好像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到刺眼的光照射进来。我张口欲说话,但嘴巴被什么黏住了,根本张不开口。
然后其他声音又传来了,我模糊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哥哥的呜咽声,父亲的安慰声,还有好多大人们的议论声。
“没事,孩子还活着……”有人把我抱了起来,似乎在摸我胸口。
然后母亲的哭喊声又加剧了,我感觉到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很紧,我的身体都快被压碎了,母亲的哭喊声把我的耳朵震得声疼。
“疼……”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妈妈弄疼你了……”母亲急忙松开了我。
我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万家灯火,我周围都是人,大人和孩子,大人们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地里回来,而孩子就那几个,是我哥哥的那几个同学。邻居家的兄妹躲在他们父母的背后惶惶不安。
“小海,对不起,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但哥哥话还未说完,母亲就狠狠的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我看到哥哥直接就飞了过去。
“哇……”我急得大哭起来,我看到哥哥赶紧爬了起来,跑到母亲跟前抓着我的手说:“小海别哭,哥哥没事,一点都不疼,不然哥哥早就跑了……”
母亲没在打他,而是把哥哥搂了搂揽在身边,我看到父亲用力的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而哥哥冲着父亲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看着哥哥脸上明显的肿了一块,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儿,她会不会还在里面?
“妹子啊,孩子没事啦,你看有什么事咱们进屋里说吧……”我看见邻居叔叔一脸讪讪的向父亲母亲询问道。
母亲没说话,只是寒着脸往屋里走去。
“里面,还有人……”我看到大人们父亲母亲正准备离开我急忙喊到。
他们一怔,其中一个人说:“没有啊,就你一个……”
“男的女的,多大了……?”母亲急忙问到。
“女孩儿,跟我差不多大……”我说。
然后母亲突然沉默了。我感觉到所有人的脸色好可怕。
“我再去看看……”然后刚才的那个人打开手电筒把盖子打开了。
“哎呀,妈呀!”
“你他妈见鬼了,能不能小点声,我儿子经不起吓了”我听见父亲怒骂道。
“好多耗子……明明刚才还没有……”那个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
我看到好多人都看向我这里,眼神都透漏着怪异。
母亲欣慰的说:“我儿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