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人虽然背对着自己,但马涛分明觉得对她很熟悉。
很快,马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幅画面:在一片暴风雨笼罩下的汪洋大海中,他站在一艘和画中的那条船上,前面就是那个白衣女人,她像一道谜,吸引着马涛前去看看她的真面目。
马涛走过去,在距离她只有半米远的时候,他停住了,心跳分明加速了,这时女人缓缓转过身,马涛睁大了眼睛,他感到呼吸快要停止了。
“马涛,”女人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马涛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原来是佟月,心里总算轻松了。“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只是晕了过去,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根本不是佟月,我是另一个女人。”
“瞎说什么,”马涛走过去一把抱住她,抓住她的手,他感觉得到佟月的身体很凉,尤其是她的手,一点温度也没有。“你是我的佟月,永远都是!”
佟月冰冷的身体并没有被马涛融化,她的心像她的手一样冰冷。她冷冷地说:“马涛,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根本不是佟月,我就像一个没有躯壳的灵魂,附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等到她的灵魂苏醒过来,我的灵魂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马涛看到她的眼里已经满是泪光,他握着佟月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我们在大学里的快乐时光吗?你就是我的佟月!”
“马涛,放开我吧,我们根本不认识彼此,”佟月转过身,看着马涛,用手抚摸着马涛的脸抽泣着说:“她的灵魂或许早就醒了,很快她就会替代我,不,她根本就是我,而我不过是一段记忆,一个莫须有的名字而已。”
马涛此刻只想紧紧抱着她,他也有种感觉,感觉佟月很快就要消失了,就要从他记忆里永远褪去了。
佟月转身继续看那片暴风雨下的海平面,不一会她的脸就开始产生了变化。马涛觉察到异样,将她转过来,没想到她真的变了,她的脸不再是佟月,而是,而是坠楼之后一直消失的李雪!
马涛从惊慌中醒来,他抹了抹手心的汗水,长出一口气。
龙建已经不再看他的画而是转向马涛,笑道:“怎么样,看见什么了?”
“龙建,这些画到底什么来历,每次看到我就会陷进去,还有工厂里的那老妇人的油画,你不是说有什么诅咒吗?”
“你说这些是为了引开我对你刚才举动的注意吧,”龙建一眼识破了马涛心中的惊慌,“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女人?”
马涛嗯了嗯,龙建既然知道这一切,不如问问究竟。“这些出现在我意识里的虚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虚无,”龙建摇摇头,“是真实的。”
“真实的?”马涛大笑起来,“我刚看到了佟月,你认识吧,她说她不是佟月,竟然变成了李雪,这也是真实的?”
龙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郑重地问马涛:“我问你,你对佟月有哪些印象?”
马涛看到龙建严肃的样子,便回道:“我和她大学同学,可以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还有别的吗?”
马涛细细想了想,脑子里除了这一句干瘪瘪的回忆,他还真想不出和佟月经历过什么,甚至一起做过的事他都记不得了。“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看电影,什么的,别人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啊。”
龙建却一脸不信,“马涛,不要骗自己了,就连这些基本的记忆你都没有,你知道的就只有佟月这个名字而已。”
“我……”马涛想反驳却不知怎么说。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佟月也认识你,也把你当成大学同学、男朋友,而且你们还有在一起的合影?”
“对,那这些你怎么解释?”
“很简单,那是因为在佟月的记忆里也只有一段干瘪的记忆:和你大学同窗。那些照片不过是你和另外一个女孩的合影,上面的女孩根本不是佟月。”
“龙建,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听说过一种记忆存储手术吗?”龙建站起身,“就是把记忆抽取出来,然后通过特殊手段进行存储,而在被抽取记忆的那个人的脑子里注入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够促使他的大脑生成新的记忆。这些新的记忆仅仅只是一段记忆而已,根本不是现实。”
“你是不是说我的脑子里生成了一段关于佟月的记忆?”
龙建用锐利的目光看着马涛,“不仅如此,你的脑子里被注入了很多这种药物,生成了很多不存在的记忆,这些记忆彼此冲突敌对,甚至导致了你的意识分裂,出现多个不同的分身。”
“龙建,你知道这是谁干的?”
龙建摇摇头,“真相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这一切发生的根源,给你一点暗示,用鼻子仔细闻闻你的手和手臂。”
马涛照做,鼻子问道了一股很淡但很特殊的气味,照理说人的身体上是没有气味的。
“再闻闻身体其他部位。”
马涛又闻了闻腿和脚,也有那种气味。“怎么回事?”
“线索就在你办公室里桌子抽屉里。”
马涛用不一样的眼神看着龙建,这个男人虽然年轻,却深思熟虑,自己深陷这么多谜题之中,他似乎洞察了一切,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大学好友龙建了。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真是那个天子骄子,对美女绝缘的龙建吗?”
“如假包换。”龙建拍了拍马涛的肩膀。
马涛走到门口,他看到龙建又开始注视着那副画,他好像和自己一样沉浸在画中。
由于陈华的极力担保,马涛才勉强洗除第一嫌疑人的身份,但他暂时被革职,这次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理由是收拾些东西。
他打开抽屉,翻开那些文件,他看到了那些合影,照片上的女孩他忽然感到陌生,也许她是佟月也许是另外一个女孩,马涛现在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佟月长什么样子。
在最底下有一个塑料盒子,马涛拿出盒子,打了开来,里面竟是数不清的小黑虫,密密麻麻的,一股和身体上一致的气味涌来。
是谁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