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寒风习习,黑暗中不时窜出一个不知名的生物,有一只野猫在那儿盯着他,眼睛发着幽幽的绿光。
寂静的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叮铃叮铃,响了很久也没人接电话。
此刻,马涛正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村庄中,到处都是残砖破瓦,看不到任何一户人家,野草有人腰高。
找了许久,也不见人,就在马涛以为不会有人家时,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丝亮光。
那儿有一片林子,亮光从里面传来,马涛走近,他看到亮光来自于一座简陋的老式乡村平房,大门大开着,大堂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着煤油灯,灯光闪闪烁烁。
功夫不负苦心人,马涛朝那座小屋走去,近一点时他忽然发现,桌子左边两边各坐着一个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他们面如土色,神情呆滞,穿着白色棉袄,领子包的很紧,手缩到里面,衫袖被扎了起来,脚包了厚厚的白袜子。
马涛站在门口,老头老太仍然毫无动静,看起来像两具木偶,或者两具装殓好的尸体。
这儿应该废弃很久了,不太可能有人住,况且刚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怎么突然会出现灯光和人家?
马涛心里有点发冷,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招呼,犹豫不决之际,手机响了,是小张的号码。
“头,我刚回局里拿东西,一回去听到了电话铃声,但很快就停了,”小张道:“我去查了电话记录,竟然是周平!”
什么,周平?“江宇呢,我不是让江宇给我盯着他么?”
“我也不清楚,打他电话不接。”
该来的始终要来,马涛心里叹了一声,回想起那天去找周平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地方异样,周平口中的命运竟然应验了。
“你去现场查看,我今晚回不来了,有什么线索立马通知我。”
“头,放心吧,我去把宇哥找来,”小张说,“头,有件事,我想对你说下。”
“什么事?”
“每次凶手行凶前不都是要给咱们打电话吗?我昨天故意将办公室的电话跟其他同事的换了一下,这事儿只有局里的人知道。”
“小张,真有你的,”马涛惊讶道,“凶手仍然打来了电话,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局里的人?”
“我也不确定,也有可能是某个局里的人泄露出去的。”
“好了,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快去现场。”马涛说完便挂了电话。局内人,到底是谁?
小张话让马涛不得不回想起那天见周平的事,
上午,马涛来到周平所在的超市旁边。说是超市,其实就是家便利店,开在一片工地旁,主要的顾客应该都是些民工。
马涛走进便利店,看到周平坐在柜台前正专心致志的玩手机,他的头发很乱,两颊有很多胡渣,柜台上有一桶吃完的泡面。马涛要了一包烟。
“什么牌子?”周平头也不抬。
“随便。”
周平随手拿了一包10元的丢给马涛。马涛拿过烟,随手用烟敲了敲玻璃柜台,“喂,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周平仍没有抬头的意思。
“一对老夫妻!”马涛说,“和一个叫做张东的人。”
“你这是一个人吗?”周平终于抬起头,埋怨道,“要打听人去别处,我这是卖东西的!”
“多年以前,一对老夫妻遇害,凶手用铁棒一样的东西打碎他们的脑袋,据说涉及这件案子的有很多人。”
周平放下手机,脸色微微变化,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马涛,“你想说什么?”
“金市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件连环碎颅案,死者都是曾经涉及那宗谋杀的人,我觉得凶手是来报仇的,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周平呆了几秒钟,左右看了看,“你到底是谁?”
“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我姓马。”马涛笑道。“能跟我谈谈吧?”
“马警官啊,怎么不早说,快进来!”周平立即赔笑道,“反正今天也没生意,我打算关门了。”
周平拉起了卷帘门,开了灯,又给马涛倒了杯水。
“我就废话少说,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
“警官,我什么都没做啊,况且我现在我都忘了,你可不能怀疑我啊!”
马涛严肃道:“如果你不说,我保不准你将会成为下一个被砸碎脑袋的人,相反,你要是能提供线索,助我们破捉到凶手,你就没事了。”
“好好好,马警官你一定要救我,”周平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布满了冷汗,“马警官,我回忆下,那好像是一天晚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精炼的灰色夹克的男人猛地敲击卷帘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谁来了?”周平疑神疑鬼地去开门,看到一个魁梧有力的男人站在门前。
李狂?他怎么来这儿了?马涛扭头看了男人一眼。
“马警官,有线索也不跟我说一声。”李狂笑道,对周平说:“我是李狂,负责午夜狂魔案。”
周平看了一眼马涛,将李狂引进来。
“李狂,你怎么来这的?”马涛问。
“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废话回去说,”李狂问周平,“张东你认识吧,听说你跟他接触频繁,我很有兴趣知道你们都跟杀人恶魔聊些什么、做些什么。”
“李警官,我真不知道他是杀人魔啊,他跟我接触完全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自从他被关进精神病院我才知道他是个疯子。”
李狂冷哼一声,“我怎么觉得你早就知道他是个杀人魔呢?”
周平顿了顿,没有作声。
“你说说,张东给你们接触都做些什么、聊些什么?”马涛问。
“他的确是个很‘神’的人,我也是听过他的故事才对他死心塌地的信服的,”周平补充道,“不仅是故事,他还想我们展示了他的‘特殊能力’。”
“又是神又是特殊能力的,到底有什么名堂?”李狂问。
周平凑近到李狂耳边,轻声地说:“他能预知未来!”
马涛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个预知法?”
“要说什么未卜先知,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打死我也不信,但他态度严谨,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和骗钱,那次我买彩票,他一口就说中了中奖号码,不仅如此,他还预知可我几时发财,几时走大运,所有的未发生的他都一一说中了!”
马涛看了李狂一眼,“发财?我怎么看不出?”
周平傻笑道:“我家便利店就是我的财嘛,以前我啥都没有!”
“那你失手打死一个便利店主是怎么回事?”
“那时我喝醉了嘛,这家便利店也因此给了我,”周平笑道,“况且这些他都算到了,他说失手打死他就能拥有这家店。”
李狂问道:“他还算中了什么?”
“他说我以后一直光棍,以一家便利店为生,说到我四十岁时……”
“四十岁怎么了?”
周平压低了声音,“说我是四十岁时,会死。”
“哈哈,我这辈子就像被写进书的剧本,过程和结局都定好了,我就像一个读者,读完这本书我也就完了,”周平忽然站起来,大笑着,“他说的对,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娶不了老婆,我一辈子光棍的命,一辈子守着个破店,发不了财,也走不了运,然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死去。”
看到周平的状况,马涛可以猜到其他嫌疑人也许也是这种状态,原来对老头的“忠诚”源自于老头掌握了他们的命运。
“你今年多少岁?”李狂问。
“四十。”周平笑道,“我的命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