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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眠之夜

一夜无话。

南风夜和羽瞳都已经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虽然才经历了九死一生,可是两个人居然都觉得心中格外平静。

火光静谧地兀自闪烁着,照亮了两个人熟睡的面庞。

而另一边的营帐内,心怀鬼胎的,担惊受怕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强作镇静的,没有一个能安然入眠。

程落绮翻来覆去,不知道是担心夜多一些,还是担心羽瞳多一些,平日里波澜不惊的他此刻居然也烦躁不堪。若此时澄钰在就好了,可是他还在百里之外的毓城为自己守着家。想来想去信得过的人用一只手数都绰绰有余,他忽然心生悲凉,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然间有杯子拿起磨蹭桌子的声音,程落绮一个翻身飞快地站了起来,指尖有微蓝的光芒闪烁。

只见晨风坐在桌旁,正从容地把玩着精致的茶杯,目光却注视着程落绮,若有微笑。“小王爷如此担心皇上,却还没有乱了阵脚,当真让人佩服。”

程落绮觉得脊背发凉,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晨风进了营帐!他挥了挥左手,桌子上的油灯亮了起来。

“我皇家之事,何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操心,管好你的人,别让她再闯祸。皇上平安便罢,皇上若有事,整个百里家,包括你,都,得,死。”程落绮眼神冰冷,威胁地望着他。

“哦?呵呵,皇家,外人。我是外人,只不过小王爷在皇家却也不是什么‘内人’。”

程落绮咬咬牙疾步走到他面前正欲开口,晨风却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继续道:“我深夜前来不是想多管闲事,也并非找小王爷吵嘴,只是这祸事是诗怡引发,而我猜小王爷又正为缺少一个可信又有用之人而烦恼,所以想要冒昧的请小王爷派我先去寻寻皇上,看看他平安与否。毕竟此事直接关系到百里家和我自己的命运。不知您意下如何?”

程落绮沉吟良久,缓缓垂头看着晨风的眼睛,目光如炬,似要看穿他一般。忽然他扯开一个微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既然晨风公子有本事深夜潜入本王的营帐,你要去找谁,还需要我指派?”

晨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若是擅自去找,诗怡她定然是不肯的。偷偷出去她又会疑神疑鬼纠缠不清。若是有小王爷一道指令,她应该就没话说了吧。其实小王爷大可放心我。我既然敢这样跟你说话,若要对皇上不利,不必等到现在。”

程落绮皮笑肉不笑,“二位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啊。既如此,一炷香后我叫人去知会百里姑娘。你先回房,我这就派人去找你。”

晨风点了点头,又看了程落绮一眼,才退了出去。程落绮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眯起了眼,漆黑的眸子透出一道刀锋般的光芒。此人深不可测,为什么却甘于做一个黄毛丫头的男宠?而这个丫头还是个妖猎?

程落绮才不信他是为了帮百里诗怡善后才来主动请命。恐怕是为了九尾狐吧!难不成……他是妖?!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眉头不由地拧在了一起。如果他是妖,该有多大胆,才能长时间生活在一个妖猎家族里,隐藏身份;如果他是妖,该有多深的修为,才能在自己面前丝毫不露妖痕迹,甚至想保护九尾狐。

如果他是妖,这么多天来他不动手取九尾狐的内丹,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是人,又生活在妖猎家族,难不成是散猎?妖猎之中虽然数四大家族最为厉害,各成一派。然而天下仍有许多不属于四大家族的妖猎,这些人之中也有极为厉害的,甚至有许多掌握着十分高深古老的法术。

这个晨风,究竟是什么人?不管是妖还是妖猎,他一定早已发现了羽瞳是九尾狐的事实,为何按兵不动?

虽然心绪烦乱,但是程落绮终究难抵疲惫,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夜里的山谷格外寂静,今夜月光不算明朗,似有若无的落在林间,树木单薄的影子随风颤动,诡异得有些骇人。

突然,狂风四起,惊起了安睡的鸟儿,乌鸦惊嚎一声扑棱棱地飞起,那声音却在中间戛然而止,顷刻之间一阵扑通声,林中满是鸟类的尸体。一时间鸟儿的哀嚎声和尸体坠地的声音回荡在山中,格外骇人。一团墨色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身影,踏着群鸟的尸体缓缓前行。

羽瞳被外面的异响惊醒,“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挡在南风夜身前。浑身的酸痛和无力在提醒她自己已经虚弱不堪,越来越近的压迫感更让她觉得心底惊恐万分。她觉得,自己出生几百年来还从未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怔怔地望着山洞黑漆漆的洞口,人影还未现,一股杀戮的戾气就扑面而来,似带着血腥味。

羽瞳握了握拳。

看来今夜注定无人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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