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眼,却被一种耀眼微微刺到了眼睛,本能地用晶息努力朝源头看去,这,不可能。我的脚底,第一次觉得厚重。我仿佛置身于蓝翼,这是一个街道,街道上人们依然有忙碌的身影,有闲适的心情,有男人,女人,孩童,不一而足。有各个朝气的身影,也有略带忧色的眼神。这是一座城,我的视野甚至在晶息强化下都还不够广,仿佛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小城与小城。城中有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小树,和流淌的小溪环绕在一座座小城之间。每座小城的人们神情竟没有任何相同,总要多那么一些色彩或者少那么一些气韵。有时是鸟儿飞的不够高,亦或那孩子买的糖葫芦被多咬了一口。
这些的这些,都是那么的惟妙惟肖乃至真实,哪怕发丝也分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们都静静凝固。现实只是残酷地告诉我,他们都只是泥土堆成的塑像而已。不,一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停到了对面的那棵小树上,因为它看到了一直雕塑的鸟儿,它叽叽喳喳想要打个招呼,却骤然把这泥塑的鸟儿啄成了一堆粉沙,然后,自己也散作飞灰。这里,有真实,也有比真实更重要的,生机。这里是宏伟壮观的塑造的世界,我心里把它理解为--泥沙世界。这里,当真已经不是蓝翼。片刻之后。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我有感觉了,我……,不用晶息,我居然能知道阳光的味道。我左右环顾,想要将这美好尽收眼底,想象着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不同的感觉。笑意遍布在了脸上。
我很满足,即使是在很多人的习以为常。
“你感觉到了吗?”我对着吓得逃跑的鸟儿,吐出声音。我感觉到了,泥土的感觉,大地的感觉,厚厚的,味道有些苍凉,却又是那么的芳香。我收起了我所有的晶息,那太阳,可真耀眼啊,那白云,可真是自由啊,那天,那梦,多么的美啊,我只是徒步奔向那小溪,是那么地真实,我总羡慕人可以用水洗洗脸,到了小溪边,我依然不顾一切地捧起那晶莹的水儿,浇到脸上。悉悉索索地,脸上仿佛被一点点的凉意所抚摸,很惬意,可,这,竟是沙子化为的水。这又何妨,哈哈,我,不再是那所谓的独立的仙啦。
哈哈……我回过头,看着一路奔来留下的脚印。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归属在我的心中。有风,有我,什么都有,“真美。”
我疯狂地在沙子的河水里打着滚,直到累了,直到我什么都忘了,都忘了。有感觉的时候,才是真实。
可其实,这里都只是黄色的沙子罢了,这其中,还有晶息,产生着以假乱真的效果。
闭上眼享受黑暗之中的休憩,第二天,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刺眼的幸福。真让人陶醉。不过我要赶路了,我要找到界源,用最快的速度,这样,我就能变成真正的自己了,一切都是那样光明,哪有那么多纷杂地事情,又想了想那个我看了大半生的小娃娃,不,是男人。我终于体会到了无奈,他们需要为了生活奋斗,有那么多的辛酸,若是我回到仙界,定要有所改变,我在心里默默承诺。手里,也紧紧握着拳头。
我有些疑惑。在这枯涩遍地的世界里。只有泥土。甚至一棵草,一点绿叶都只是像,事实却只是泥土。这是何意?
再像真实,也只是像。整个黄色泥土所成的一方世界。界源应该很好找吧。因为这里,我没有见到一个真实的人。所以我如是想。
找到界源有两种方法,力量与智慧吧。我的晶息给我的范围太小,可这世界,我现在都没有看到终点与起点,如何去寻找,我想要的呢。我慢慢思考着。
“顺其自然吧,我相信他们,他们都是在等待我会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先用十天来熟悉这里吧。”话说这里刻的青菜挺好吃的样子。我真的抓了一颗,却又化作流沙。往嘴里一赛。
“呸呸呸,很不舒服的味道。”我还是很高兴。
真实的世界也因虚幻而美丽吧哈哈。原来这就是生活么,界源雕塑的这些吗?一个,很厉害的人吧,我很佩服他,怕是花费了不短的时间吧。至少我用晶息凝成我面前那个左脚前跨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虽然很快,但是还是有些麻烦。可他却用这些晶息构成他自己的这整个世界么。他为的是什么呢?我好奇,在他泥沙所塑造的万物里,力量里我感觉到晶息的那种细微。
这里,依然会有风。风卷起一层清砂,化作浅黄色、白色、绿色界限不明的朦胧色彩,附在大地之上,看起来漂泊而又梦幻。
我轻轻沿着街道走着,我想界源会不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沙铸的山谷里一点点地装饰着他自己的界呢。我收起了一切晶息。他总不可能冷不丁跳出来吓我一跳吧。一丝丝风从虚无中逃逸出来,我终于有了季节的概念。我看不到自己,但身上起了一些微微冷意,冷意里却又有着舒适与清爽,有些慵懒,也有些让心平静的奇特感受。只想对着这风儿,对着季节,说句:“你好,我是源,这是我暂时的名字。”
果然太久了吧。没有头绪的人界,这不可能。有些泥沙代表的年代,我看到之后都能体会到,久远的吓人。
每座小城由一座小桥接通,一节一节延伸着小城之间的足迹。蓝翼上,人们也是那样地对自然千变万化地不同感受着。现在我站在这里,黄沙遍地,唯天空与同样是泥沙做的飞翔的鸟在头顶盘旋,是空无,是浪漫,是季节,也是光彩。
这里就我自己,在走自己的路吧。
我走过起初的那座城,想要回过头去再看一眼。
我还是不要回头了吧,我要一座城一座城往前走,而不是总回头。
很突兀地,我感觉到有一股浓烈的情绪在我身上流转,仿佛老树竭尽全力不要倒下的那股子倔强味道。
我眼睛微微上望,那远方似乎还有一个淡淡人影静静向我往来。界源?我的晶息瞬间掠去,是一个泥人,只是眼光望的是前方,他的左手伸出,掌心向上,五指很自然地舒展开来,仿佛向着天空想要借些什么,但神情严肃而眼神光彩。不对,有很轻的晶息之力,透过这瞬息,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平静、伟岸,只着粗布衣遮住身体,膝盖以下袒露在外,坐在地上,手里在画着什么。然后我手指一点,仿佛被一只猛然睁开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晶息消散,泥人散落在地上。
是界源么。他看到我了?还是我的错觉?
收回一切,我依然轻轻踏步走过他的杰作,我看着比画生动百倍的一切,迷惘再次向我袭来。他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做一个巨大的雕像呢。或者在城市的某个显眼处,铭上自己的手笔呢。千古霸业,丰功伟绩,壮丽伟岸,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吗?
这小城不远的草原上,一个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孩吸引了我的目光,他是那么地专注,拿着竹书,笑着,原来他是在完成了记字能受到父母表扬而高兴吧,因为他的旁边,正有一个身影闲适地忙着整理佳肴,他的旁边却有欣慰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来似乎和四周的景色总是有些不同,显得更加恬静,却又融身于这一切,仿佛一个独到的点缀,又像是对这世界情绪的搭配。
这草原的视角终处,仿佛又有一个倔强的身影。若隐若现,阳光开始落下,还有一棵树,却仿佛没有那种低调,却越来越亮。
我将晶息蕴于脚力,轻点天空而去,一点一点向着它飞奔。越近,却越觉得远。我不会相信有走不进的梦。直到夕阳隐没,我快要放弃,累了的时候的时候,它明明白白地立在我面前,立在这秋季里,月明星稀。我已经走过了城市遍布的地方。
不知何时,树的顶端,一个人静静倚着,立在这天与地之间。他和那个我第一次以为是界源的人有些像,可他的神情庄重之至,闭着眼,仿佛将自己交给了前方。和那个人不同,他是把左手轻轻搭在右肩。像一个仪式,像一种信任。只是,塑他而成的那泥土,看起来像是很新。
他那是对天空的信任吧。我慢慢地、缓慢地也像是雕塑一样,走向这树,树下真的有人,界源?对,和我看到的那个背影一样,只是这次是泥土中的那个背影,我跑过去,那个背影却一下散成了泥土,在树下。
我走了过去,这个背影的左边还有一个人,慢慢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无面人,他的全身平滑仿佛被水洗去了身体的轮廓,右臂出隐隐一个尖形显现出来。不对,我将蓝空剑雪藏至右臂。应该是巧合吧。我微微有些感到奇怪。
这么大的大树,没有鸟儿来吧,不然我可不想顶着鸟毛前行。我只在觉得必要时清理自身,我可不想那所谓的一尘不染。不知怎么,我来到这里就开始有些疲倦,也喜欢在夜晚沉睡了。这样才是真实的吧,无论人与仙,若是连一个惬意的港湾都没有,怎么行至远方呢。我没有再想起过那个无数立于天空的仙目视我的场景,只是隐约,我知道又有什么已经被忘记了。
我开始好奇了,这是界源自己创造的世界么,有些宏大苍茫,却不像死寂,是宁静中的生机与期盼般的景像。
我开始行进和流离在这些如活生生的泥土世界里。泥土便是大地,大地便是生命。是这样么。现在我随意看到的那些事与物,已经有了不同。他们像真的活了过来,死亡与活着,其实只在看待与感受吧。就像我又看到前方两国交战的那一堆堆雕像。一个个士兵拼命斩出属于自己的一剑,一刀,用生命在铺垫一个战果。却也挡不住这洪流,只是为那些无形力量所遣,注定的死亡。我走近了,看得又清晰了些,他们表情各异却都没有了笑容,只有见惯了死亡的那种死寂与麻木,偶尔看到那些有些恐惧的年轻表情,心又不知不觉地有些发酸。在这里,生命流逝,牵绊千里万里的对家人的牵挂也在这里,看的见,却触不到。我缓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去,想抚平那个年轻地还穿着薄薄一层兵甲的士兵脸上的痛苦,敌人的剑割碎了他的吼,也割碎了他的一切。我那么慢地只是想要给他一点点慰藉,却只是瞬息,他又化为了这遍布大地的泥土。粉碎得仿佛从未出现过,飘荡在空气中。只残留给天空转瞬的浅浅灰色。便再也看不到了。
我越来越能看清这些所谓沙所塑人的情绪,是那样的鲜活与真实,只是静静地对着我诉说。
喜悦,忧虑,成熟,稚嫩。四种情绪在投影在我的眼中一次次流转。直到我都快完全忘了自己。
那天,就在不远前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紧紧相邻,他们半蹲这,看着一个小男孩,在用那小小地却果决的双手,捧起属于他小小的世界。他们仰头,将寄托放飞。
我刹那便意识到,那样的两个身影,对着我,说着同样的话,只是想让我拥有自己的能力,在这世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我好想念,却被忘记想念着什么。我有些压抑,却在此刻又觉得世界充满着意义,就似找到了力量之源。就像我看完一生的那个人的父母一样的,让人想念,永久地给以温暖。
我依然一直向着前方走,把这世界,只当成了风景。有些萧瑟的味道,在平静和感触中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有些场景熟悉却总想不起来,只在脑海里滚了一转又闪几闪,便又忘记。
这世界真的是界源的么?
我感觉到了存在的意义,转而易释。熟悉中显出着果决。
我要找的是界源,他或她找到我了,我却忘了寻找的意义,看一个世界,规则或习惯,注定走的远度和宽度。
我绝不会忘记时间,可我知道,我的确没有这里的界源强。这样的一个世界,一点点铸成了界源的这个世界,这里只有鸟儿一种生物,带来想要的一种生机罢。
我越来越担心,我会不会,真的要毁了界源的源珠?可他就不再能雕刻这样的世界了。
我猜不到界源会是什么样子,凶恶模样流露温和的情绪,还是恬静老者展露着俯视的大气。因为走到现在,在我眼前,轮廓越来越嶙峋的一切:这里由漫天的黄沙铺垫土地,却越来越不好走。四周的荆棘越来越阐释着尖锐气息。连惟妙惟肖的小草,都在剑指天空。我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