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划开波浪的船桨。
一只手,伴随晶息所带的尖,刁钻地在他一闪而过的步伐下,对着我最重要的肩膀向上挑来。这个世界,看不见的空气生生被打乱,有一种破开整个天地的错觉在闪动,好快。我并足瞬间退后,没能闪开,肩膀有鲜艳的红色滴滴点点渗出,晶息遍体,但并没有回击。
我深切感觉到一丝痛意,眼里无比惊讶。
他保持狠狠握住某个东西,微微屈下膝盖的姿势停了下来。慢慢重新站定。
“怎么,源,不敢出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似有似无,似沙尘一样散乱却如雨落湖。
他的表情里,竟有了叛逆。
“什么?”
“不是你生,就是我死。不是吗?”
就是这一句话,整个世界仿佛天旋地转。我们背对背,我不再需要猜测,不再需要逃避,什么都已经明了。
“外面的世界,不就是这么残酷么?”这样一个还带着稚气的语气,却说出的的话让我莫名心悸。
“只是,我永不会放弃我的世界。就算没有选择。”我看不到他说这句话的样子。
“只是人活下去,总还要有些念想的。”我回过头,看他的背影,穿着似乎在人界,如此粗陋的衣服,中间还画了一个圆圆的图案,也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亦或只是小孩子随手在沙地里的一番旋转。他只有我额头高的样子,有些消瘦。
我动了动喉咙,嘴有些干干的,还有一种苦味,
“界……”,我咳了咳,张开嘴吸了一下,“在下源,请界源名讳。”本想轻松一些笑笑,却怎么都放不下来,嘴微微抿了抿,手有些颤抖。怎么都有些乱。
“我啊,我……”,他抬起头,望着不知这世界哪里来的光亮,白昼与黑夜各占一半,闭上眼,在我完全没有察觉的时候,“源,请叫我翫?。”
“这……”,我知道这样的名字,如果来自人界,实在奇怪。
“翫雙?”,难道又是哪位我没能知道的名家所留下的诗句里面的东西?我虽然尝试过看明白诗句,只是终究差了很多。晶息的单薄似乎让我很多东西意会也变得困难。
这两个字,能教我怎么写吗?我想,他们的名字在我眼里代表的他们,可能终将离我而去。可总有些东西必须刻在我心里的。
他竟笑了笑,轻轻地蹲下,然后像孩子般,直接趴在了地上,念念有词:
“我好想回到,人界蓝翼那片厚重的大地,哪怕只是轻轻地吻一吻。”
他的样子,尤其是笑容,那样黑白界限如此分明的眸子里,有了一层又一层铺垫,让我不再能看清,他又看了一眼,再次像蓝一蓝二一样,像是一瞥我的前世今生一样遥远。
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的叛逆,他像是突然踏出了步入了成年的步子。那种过渡,如此迅速。
“源,对不起,在你面前有些失态了。”他肃立,右手紧紧抚住左肩,对着我,闭眼,微微颔首。
“不过,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人界蓝翼的字,你还记得多少啊?”,“请允许我嘲笑你一下。”
“啊?”“我,我还记得很多啊。我还记得书经,还记得词赋……”,说着说着,我竟像在虚无中,回到了那时在人界镜像世界里,同人们一起端端正正,坐在没有竹片能惩罚我的课堂上,看着哇哇大哭的孩童,偏着头,努力地看他们的表情领悟的时候。心底有一种活力在倾洒。
“源,源?”
“嗯嗯?”,
“怎么你在流口水啊?”
“我,我不会吧。”我伸手摸了摸,没有啊。
“哈哈”,他还躺在地上,露出牙齿笑着,恰如我曾经看到的某个在束缚和自由之间来回的少年。
“我的字,写好了。”看他在地上,我不知不觉地,也慢慢靠在地上,
认真看着那一笔一划。
“翫雙”。好像有点难啊,我手指,也在地上画着,却怎么都留不下痕迹。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感受的还不够深刻。”,“源,你试试,发自内心地,想要同这里融为一体。”
融为一体?我想着,是不是都要闭上眼睛啊。
“应该不用吧,源你可是那么强大的。”他的声音传来。我皱了皱眉,
他一瞪眼睛,假装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还故意拉长视线,假装被空气中的某些气流所吸引,认真地闪耀着光芒。
我?我看了一眼他,现在我都在想,如果他非要拿下我,我能勉强自保就不错了。
本为一体?虽愿同我强调的,和翫雙的是一样的吗?虽愿更喜欢保留自己的一些东西,而翫雙,是要我,完完全全地,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从出发以来,我看到晶息的样子,越来越多,我也不知为何,当我想着同这片天地为一体时,隐隐有了一些温润的感觉,就像最软绵的糕点在指尖将碰不碰。是我想离得太近而站得太远,还是这里对我的忌惮太强烈?
我的晶息,从我的手指萦绕而出,我尝试着抓住什么,是的,那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当我再次想要抓住时,却完全没有了迹象。这一定是我曾经有过的某个感受,我万分确定。
很久以后,我不得不放弃。
我有些失望地收回所有放出的晶息,界源翫雙他却在旁边,打鼾?有一股轻轻的气流,虽然看不见,但,那是什么?他身周,如同找不到规律的巢穴一样盘旋的气流,却是连续,花倾那株盘旋破天的花姿态,也是这样吗?我沉沉看着。
“翫雙”,我的声音不算小,想叫醒他,我想给他讲讲我的很多疑惑。
鼾声却一下大了起来。
我说这小子,年纪这么小怎么鼾声这么大。却发现,他的鼻子那里,有一层难以看清的东西。关键是,系在我的身上有其中一端,他的鼻子因为我动得越远,被堵得越紧。
“翫雙”,我干脆地大吼一声。
“谁谁?”,他就跟看到贼般汗毛都树立一样跳起,然后我感觉到了那种拉的力量,但轻轻定住。
“啊……”,他的鼻子果真被拉得很长,成了通红。
“源,你。”
“不是我。”我忍住笑,
“是谁乱扯了一根线。”,然后像蜘蛛网一样,他一扬手,这线仿佛很软绵地落在地上。
他似乎气愤的很。
那还能是谁?我耷拉了一下眼皮。
这落到地上的线,渐渐成为大地的颜色,慢慢隐匿而不见。嗯,这就是?我思考着。
“还看什么看,走,先逛逛我这两极世界。”,
“哎哎,你倒是等等啊”,我还想试着抓出那根线呢,就被他飞快地把我抓了起来。
我们被整个世界所欢迎着,还有跟随着我们想向前飞的雁,有呱呱大叫却追不上我们高度的一种鸟儿,头上像扎了一个凤冠,还有丝带般羽毛旋转飞着的一种鸟,在天空看到的这个世界,不同视野看到的,果然又不再一样。我朝下看去,仿佛拥抱了这整个世界,
“源,你能不能跟上我的速度?”。他的语气带着鼓动。
我的脚步,跟他比起来,实在有些僵硬。他就像是每走一步,整片天空就像一块布被他强行往后移了半分,速度变得飞快。
我看着他像蜻蜓一样能一步是一步认真地却又随意地往前看着,自在不已。
“哎哟~”,打了一个踉跄,假装他没有看见,又继续跟上。不过他的动作开始放慢,似乎有意在等待我,看清什么,或者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