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裳从小随父亲长大。
她知道自己不是生下来就只剩爹爹,以前有好多亲人,算不上大富大贵,一家拉拉扯扯也不愁吃穿,吵吵闹闹充满了人气。那时的杨裳最热衷的事莫过于用骄傲的语气告诉小伙伴
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那是杨裳最美的时刻。
当别人亲切的向杨裳询问她的名字时,杨裳会以最灿烂的笑容答道:“我叫杨裳。小名裳裳,是鲜明美盛的意思,出自诗经,象征光明。是我父母想了一个月才想到的。”
杨裳介绍名字的重点永远在最后一句上。
她为她的名字自感到豪。因为她知道这个名字是全家人给予她的祝福和希望。
事实上,对于这个没有一人识字的家庭来说,取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无异于奢望。那一个月他们当然不是在想名字,而是在挣钱。挣了钱好请当地读书人取个名字。“你们少用点,多干点这可都是娃儿的名字钱。”那段时间杨爷爷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昔日的干劲。
这个45岁老人为尚未谋面的孙女竭尽全力,这种深入生命的习惯,一直持续至人生浸透。
别人的父母能让孩子从小接受教育读书,我们供不起孩子上学,不能连个名字也让孩子低人一等。
在这个男尊女卑思想本就无根深蒂固的时代,这个家庭努力的将他们所能做道最好的交给孩子。
可随着北方战士的吃紧,他们无奈离开这篇土生土长的家园。而逃亡路上的多灾多难一大家子人竟陆陆续续相继离世。时至境迁,杨裳早已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但记忆中母亲的感觉很暖很暖,像极了家乡冬天的阳光,让人莫名热烈盈眶。
成长道路上没了母亲的细心引导,杨裳比起其他孩子,沉默寡言许多。杨赢虽然爱女儿,却做不到面面俱到。杨裳也不想对父亲说出小秘密。
当别的孩子已经对社会有了初步了解,杨赢才刚刚意识到孩子要学习一些生存技巧。
在这种情况下,杨裳自然什么都比其他人学的晚,学的慢。
三岁正是攀比的年龄,年幼的孩子不懂什么是谦让。与小伙伴越来越大的差异,自卑的种子在悄然间埋入她的心房。
她再也没用过骄傲自豪的语气,脸上也灿烂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杨裳从小就听话。
只要是杨赢的话,她纵使再苦再累也要一声不吭尽量完成。逼着自己赢得父亲喜爱,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害怕连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抛弃她。杨赢哪懂孩子心理,只当杨裳可以承担家庭重担,将越看越重的家务布置给杨裳。
而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发育不良
快四岁的杨裳,比同龄孩子低半头。皮肤干燥泛黄,两脸有明显的凹陷。从未打理过的头发又乱又脏,零零碎碎遮挡住眼睛眉毛。常年微低的头颅,透露出自卑的性格。
自顾不暇的杨赢,昼出夜归,哪顾得上修理自家女儿不修边幅的外膜在他的认知里,活着以是上天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