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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人老街

一条老街,坐一个老人。

以前,街上有好几个老人。几个老人都呆呆地坐在街边,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或者整个傍晚都一动不动。一条街,因为这些一动不动的老人而凝固了。但一年前,一个老人不在了。半年前,又一个老人也不在了。几个月前,再一个老人不在了。一条街,最后只乖剩下这一个老人了。老人后来坐在街边,总觉得,他也会很快像那几个老人一样,从这条街上消失。

这天,一个孩子走近了老人,孩子说:“爷爷,你为什么天天坐在这儿呀?”

老人说:“老了。”

孩子说:“老了就天天坐在这儿?”

老人说:“对,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坐着。”

孩子不再说什么了,走开去,但才走几步,孩子又走了回来,孩子指着老人门前一棵枣树,跟老人说:“爷爷,我要吃枣子。”

老人说:“这枣子不好吃。”

孩子说:“我要吃。”

老人说:“自己摘。”

孩子说:“我摘不到,爷爷帮我摘。”

老人就起身了,帮孩子摘枣子。

孩子后来还来过,孩子见了老人,又说:“爷爷,我要吃枣子。”

老人又起身了,帮孩子摘枣子。

再看见孩子走来时,老人会自动起身,老人在树下摘了枣子递给孩子,老人说:“还要吃枣子吗?”

孩子说:“要。”

孩子说着时,接过枣子,往嘴里塞。吃着时,孩子递一个枣子给老人,孩子说:“爷爷也吃呀?”

老人说:“爷爷牙掉了,吃不动了。”

孩子说:“这个红了,吃得动。”

老人就接过枣子,塞嘴里。老人掉了不少牙,但还能把枣子咬动。孩子看见老人吃着,就说:“爷爷,好吃吗?”

老人说:“好吃。”

那个孩子还有其他一些孩子,过后还来。以往,孩子来了,老人不动,让他们自己摘枣子。现在,老人见了孩子,赶紧起身,帮孩子摘枣子。有时候,老人看着孩子吃着,自己也会吃起来,还说:“这枣子好吃。”

天天摘,就把树下面的一些枣子摘光了。这天,孩子又来了,老人起身去摘,但够不着。老人想也没想,提脚就往一根树亚上踩。孩子见了,就说:“爷爷会爬树了。”

老人就被自己吓着了,老人以前不愿动,他总觉得自己老的连走都走不动了,现在,老人竟然发现自己爬在树上了,老人还能不吃惊。

街上还有人,他们见了老人,一起说:“大爷,你返老还童了。”

老人笑了。

老人下来时是跳下来的,着地时,老人觉得一条街都被他震动了。

街不再凝固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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