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和七年,公元一八四年正月。大汉王朝爆发了一场足以亡国的暴乱——黄巾起义。
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裹挟百姓五十余万众,头扎黄巾,聚众起义,他们一路焚烧官府,杀戮官吏,占领城池,声势浩荡,势如破竹。仅仅十天时间起义便席卷了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其余各地亦纷纷响应,一时之间天下景从,京师震动。
不日张角帐前大将程远志率军五万军进犯幽州,而此时的幽州太守正是汉室宗亲刘焉。
却说这刘焉祖上本是汉景帝第五子西汉鲁恭王刘馀,而刘焉因宗室身份被拜为中郎,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等官。
后因益州刺史郄俭在益州大事聚敛,贪婪成风,加上当时天下大乱,刘焉欲取得一安身立命之所,割据一方。
于是刘焉向朝廷求为益州牧,前往益州整饬吏治。郄俭为黄巾贼所杀,刘焉进入益州,派张鲁盘踞汉中,张鲁趁机截断交通,斩杀汉使,从此益州与中央道路不通。
刘焉进一步对内打击地方豪强,巩固自身势力,益州因而处于半独立的状态。后因背疮迸发而卒,其子刘璋继领益州牧。这是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说这刘焉时任幽州太守,却摊上了黄巾暴乱这档子事。这让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汉末官员奢侈,贪墨成风。地方官更是无心军政。很多官员都是等到要用兵时才想起来到军营走一走。刘焉本人也不例外。
黄巾兵犯幽燕之地,刘焉慌乱只得急忙招来他平时不太待见的骑都尉邹靖商议。
邹靖一遍数着心中奔流而过的一万只羊驼小兽,一遍耐着性子跟刘焉说道:“贼兵众,我兵寡,明公一则宜作速招募军勇稳固城防。二则当遣一军前去探听虚实。
好吧,就这样!
还在“醉酒”当中的裨将军马休被派了出去。
马休被人半扶半抬的送到校场,在刘焉及邹靖半是利诱半是威胁的命令下,还在迷糊的马休带着麾下骑军一部满额一千骑实际人数不到五百骑的骑兵出城了。
在马上一路的颠簸,马休也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轻轻的活动了下已经有些疼痛的臀部,马休左右看了一下。还真别说手下着五百骑前后拉开足有二里多长。数百匹战马再加上数量不少的驮马真有一丝万马奔腾的感觉。
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马修感觉到手中的汗已经将它浸湿了一节(注意,这不是肾虚导致的手出汗)。
随着坐下良驹奋蹄前奔,马修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不是紧张而是兴奋。马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作为穿越前连鱼都不敢杀的diao丝程序员,他不明白自己此时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本能反应吧,就像自己醒来就能熟练的骑马一样。马休低头看着马鞍一侧搭挂着长槊,和铁胚的硬弓——上面已满是凝固的暗红。
报~
一声急报打断了马休的思路,抬头望去。只见一匹劲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满脸尘土,满是灰尘的面上,留下的是好一副山川地貌图。
“禀将军,前方十五里发现了黄巾探马。我方斥候与其交战斩首五人,俘虏三人。口供得知,贼将程远志,副将邓茂统军五万现已驻扎在五十里外的大兴山上。不日将进犯幽州。”
马休闻言一惊,心中想到:娘的,老天爷真特么够意思。兄弟刚到这地界就要与这么多亡命徒死拼。
马休正考虑是不是该撤回去的时候,忽闻旁边副将的扯着嗓子喊道:
“将军,黄巾少马,又都是乌合之众。今日正是我等兄弟建立功业的时候。何不趁此时冲上去厮杀一阵捞些首级,回去也好领赏”。
马休瞥了一眼这军将。这小子他认识。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也是他在那干嚎着“马将军不要耍赖起来继续嗨”的人。
看着这张黝黑的傻脸,老是冲着自己笑,马休恨不得一槊搓死这撮鸟。
娘的,你都将老子喝死一回了还他娘的来忽悠老子。
报~
正道马休不顾众人渴盼的眼神,决定保命要紧下令回营的时候。又一斥候急急奔回。
“启禀将军贼将邓茂率骑兵三百,向我方疾奔而来,现已距我方不足十里”。
“呔,匹夫狂妄,敢小觑于某,众军士随我杀出去!”
“诺!”
马休不等手下兵丁反应过来已经一跃而出,奔出的十几米远。
望着前面纵马狂奔的马将军,手下军卒都是一脸敬佩——马将军逢战争先的“一贯”做法真是让人钦佩。
不理众军卒的想法,而此时的猪脚,正一面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以减小马匹奔跑时带来的颠簸感,一边趁众人不注意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让你妹的嘴贱,这他娘的哪是逞英雄的时候,此时该撤兵啊”!
没错,又是本能行事。
马休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当听到邓茂脱离大队人马,只率三百杂军就敢来袭城。马休忽然有了一种从内心涌出的屈辱感,这种感觉让马休的脑细胞一时间全部宕机了。
浑身的燥热让马休只想大呼大喊,感觉这时除了杀人已经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宣泄自己的愤怒了。
当马休从这种感觉中清醒过来并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已经晚了。马速已经被冲昏头脑的自己提起来了。
而且自己麾下那个傻乎乎的军将也扯了大刀在手。呼呼喝喝的带着几百骑兵跟了上来。
这时还能怎么办,难道此时停下来告诉兄弟们说自己还没醒酒!?刚才是和大家开玩笑!?
不要闹了。
不要说这种时候能不能停下来,就算能停下来马休也不会这么干。看着前面隐隐扬起的尘土。马休知道邓茂已经冲上来了。只要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快速冲过来的邓茂一瞬间冲垮阵型。然后被数百匹北方健马踩成肉泥。
就算自己这次侥幸能不被杀死,而且能够安然回去。马休知道邹靖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单凭临阵脱逃、折损幽州城仅有的这点正规骑兵,就够邹靖杀自己一百次的了。
心思电转,马休又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右手顺势提起了马鞍一侧大槊,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仿佛只有拿着槊的马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才没有那种刚到汉朝的陌生感和阵前决生死的战栗感。
乎~
一骑越众而出——是那员军将。
只见他提着一柄造型夸张的大刀将马速提到了最快,一往无前的撞向了前面的敌阵,在经过马休身侧的时候,马休向他瞥了一眼,却见他像早就知道马休要看他似得呲着牙向马休笑了笑。
好像再说:将军,这次俺一定抢在你前面!
就在这一刻马休心中突然一酸,突然感觉就算这样死了也值了,在整个社会群体都情感缺失,精神空虚的原时空,所有人都在麻木的赚钱和麻木的花钱以寻求存在感的环境中,马休从没体会过那种真正可以托付一切的友情。虽然只是阵前的一瞬间,但也让马休感觉——这种就是兄弟。
军将一闪而过,双脚马刺连磕马腹。在两军即将撞在一起的一瞬间,突然直起了身子。双手紧撰着刀柄,猛然向对面一名敌将挥了下去。
趁着仅有的一丝时间,马休转头看了一眼部下,只见他们都像副将军将一样一手拿着马缰一手提着兵器,将身子紧紧的靠在马背上。双脚不停踢着马腹。
马休没有多看,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对面敌将躲过副将一击,接着又用更快的速度冲向了自己。
吼~
马休忽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声,然后猛然支起身子,双腿夹紧马背,腰腹发力将手中的大槊狠狠的送进了敌将了胸腔内!
冲啊~
杀啊~
嘣~
叮~
一阵喊杀声中,夹杂着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和一声电子提醒的声音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