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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麻烦

“奶奶,我这些天都在杨家帮忙,实在是不得空过去...你上次提的事,我回去跟舅舅提了提,被他好一顿骂,说我如果敢进沈氏他就不管我了让我滚回沈家去...我知道你最疼我,可时杨庭轩还说,若是我回沈家了,爷爷留给我的那些股份会被你们给收回去...奶奶,我有个男朋友已经谈了几年,他那边父母着急着结婚,杨庭轩说他不给我嫁妆了...您说您认识更好的小伙子?”

沈若初背靠着扶梯,左手握着一杯西瓜汁,右手捏着手机正投入的讲话,声音温婉柔软,但并不低。

关远望了望,相隔十一二步台阶上方,只瞧她说到惊讶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满满的一玻璃杯西瓜汁差点倾斜出来。鲜红的液体若是倒在米色的衣料上肯定花的非常显眼。他觉得沈若初并非是个细心的人,讲个电话还那杯果汁出来,难道还准备讲一句喝一口不成?

出乎预料的,沈若初在顺着‘嗯’了好几声以后,果真微微转过头举杯喝上两小口,从关远的角度看去,她的侧脸竟是满足惬意的神情,嘴角上翘的弧度,好像并没有刚刚所讲的为难之意。怎么看怎么的表里不一,非常的不和谐。

联想到前不久那晚看到的事,似乎这样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谢谢奶奶,我的嫁妆你随便弄弄跟沈安洁差不多就好了,她的半山别墅太远,还是白鹭湾那边近一些...好好,过段日子我就回去吃饭...”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沈若初‘嗖’一下的站直,语气里尽是高兴,但是那姿势却不大漂亮。

就像举重运动员是的,两手向上举起,还特么的一致高度,然后兴奋的上下摆动,就差手舞足蹈。

关远不动声响的挪了下步子,将自己的身形移出能被果汁倾倒中的范围。还有,就是赶紧的离开。

不待他转身,沈若初已经快他一拍转过身子,并且眼尖的看见楼下的还来不及撤走的人。

“关先生?”

沈若初来不及把多姿多彩的神情收拢,一转身发现底下有人,就着头顶上泛白的灯光,辨认出是早上见过一面的伴郎。确切的说,是因为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礼服和胸前那朵娇艳的花,才那么好认,不至于看错。

她待着这里有好长一段时间,因为沈老太来电话催她赶紧去沈氏上班,为着拖延,所以她离开宴席躲在这里没有顾忌的找理由撒谎。却没料到这样犄角旮旯的地方会有人过来,惊讶的神色陡然出现在脸上,与刚才的还未全部退去的欢乐显的格格不入。

“你随意,我先进去了。”

关远不想久留,稍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转而要举步离开。

发觉是自己占用了太长时间,沈若初醒悟过来,连忙踩着高跟鞋‘噔噔’的下楼,一边走一边说:“不用不用,我打完电话了,你...你可以打电话了。”

她说完的时候正好到了关远的跟前,觑了他一眼后,态度歉然的对他笑了一笑。

应该是打电话的吧?她想。

好端端的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除了搞卫生阿姨外,一年难得走过几个人的楼道,沉闷的空气不是透气的好地方,若说出来抽烟,她垂下视线迅速的往他手上看去,白皙的手掌微微握成拳之外可不见半根香烟的踪影,并且她暗暗的嗅了嗅空气,没有烟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出来打电话。

她很得意自己的猜测。歉意的微笑染上一点自信的神采。

然而,关远冷冷的瞧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激的表情。

今天,他一得空就拨打电话给李敏,对方却一直没人接,一阵一阵等待的信号,在别人的欢呼喜悦声中,凸显他是多么的孤单。先在被这沈若初一提,他内心的空洞仿佛一下子被扩大,蔓延到全身。

他此时还要打电话么,李敏这一晚上到底在做什么?一想到与今天气氛截然相反的心情,他漠然的沉下脸。

沈若初端着果汁,狐疑他瞬间变幻的神色,心里明白是自己那里妨碍到这位先生了,于是讪讪的一笑,抬脚想离开这个突然间充满冷气的楼梯间。

关远更不想待着这里,和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人。

两人是面对面的站着,又同时的想离开这个令人抑郁的地方。同时转身,先时错开一步的距离很不幸的被两人给占据。关远的右边毫不客气的撞上沈若初的左手。

撞就撞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人都不是小气的人。

可大方换来的是那杯冰凉的西瓜汁半点不剩的全部被泼到衣服上。

沈若初傻眼,不可置信的瞧着一摊艳红的汁水滴滴答答的从关远身上往下滴。纯色的礼服犹如一块抹布。

关远的冷脸绷不住,立马乌云密布的黑了。

沈若初不信的往自己的左手看上好几眼,恨不得时间能往前倒流回去,绝对的她一定不下楼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帮你擦擦...”既然时间不能回溯,沈若初只好陪着笑对眼前的黑脸关公说。她真的不知所措,赶紧将手中的杯子手机往台阶上一搁,往身上一模想找出一张纸巾来赎罪。可惜,她今天的裙子该死的没有口袋,连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都个无情的掐灭了。

沈若初空着两只手,尴尬非常的腆着笑脸,双眼满含着无辜。

关远瞅瞅衣服一眼,迅速的拎起下摆,免得这黏答答的汁水滴到裤子上鞋子上,浓黑的眉毛不自觉的宁在一块,没有声息的望了始作俑者一眼。

沈若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离这位自然‘冷气机’袁一点,免得不小心被冻住。

“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暗暗的在心里呲牙,努力的挤出笑容将态度装的诚恳一点。心中却在诽谤,着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谁让他自己撞上来的。真想送‘活该’两个字给他。只是,作为肖寒的好友,她还是识相的低头认错来的安全。

诚挚,歉疚,忐忑...关远从这张算得上清丽的脸庞中看出这些词,目光一聚转到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上,漂亮的眸子不停的转着,黑黝黝的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少了几分诚意多了三分不情愿。

“不麻烦。”他收回目光,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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