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利尔将军,欧阳雪凛被叛军所控制,我们……”莎宾娜谨慎地站在无光的房间中,仿佛害怕被那黑暗所吞噬。
端坐在椅子上的帕利尔隔着桌子,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这都是计划中的事情。”
莎宾娜低垂的双眼望向单调的木质地板,犹豫地说:“可,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莎宾娜,你很担心他吗?”
“不……只是作为任务对象,他死掉的话,我会很困扰。”莎宾娜的实现在黑暗中有些飘忽不定。
“没关系,剩下的事情有人会处理。”帕利尔不变声色的说道。
“是。”
莎宾娜转身向外走去,听见后面传来帕利尔的声音:
“羊与狼的爱情会是鲜血的结局,猎人决不能对他的猎物产生感情……如果想要活下去……”
她没有做任何停留,很快便消失在阴沉压抑的房门之后。
“我问你,你站在哪一边?”少女用冰冷中略带严肃的口吻对我说道。
“什么……”我一时没有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女动了动眉毛,好像对我很失望一般“你对叛军说什么了吗?”
是在说刚才那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不过刚才少女说“叛军”,这让我有些在意,他们应该自称革命军的。难道说,她不是叛军吗?那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政府军的间谍!没错,刚才她也说过要保护我……但,也许她只是叛军派来骗取我信任的。人们在经历过痛苦之后总是会拼命地寻求依靠,以至于丧失应有的防范。
“你是什么人……”我谨慎地问道,虽然我并不奢望能得到她的答复。
少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简洁明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铃木樱。”
她的名字吗?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明白她的身份是什么。
“你的身份是什么?”
“铃木樱。”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用不变的语调重复了刚才的回答。
我拍了一下额头,她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吗?她用冰冷的眼神望着我,没有移动,也没有其它说明。
“你是叛军吗?”我有些不耐烦的又一次问道。
“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先生。”好像人工智能服务一般圆滑而又不容反驳的声音。恐怕,在回答她之前,我不可能得到更多信息。
不过告诉她也无妨,和叛军没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我回答她,事实也的确如此。而且也并没有人来问我什么,仅仅只是一顿施暴而已。
“我是政府军安插于叛军内部的“信息源”,当前任务,保护欧阳雪凛。”像是汇报一般,铃木樱没有丝毫表情的对我简洁地说道。
她的话我无法判断真假,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要保护我?政府军何时变得如此善良?而且她好像早已知道我会来这里,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战栗不安。为什么?为什政府军会对我如此关注,他们在期待从我身上获取些什么?
等等,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林诗茹的身份是叛军,那么与她对立的莎宾娜基本可以被归为政府军一边,那么……这些都是政府军设计好的吗?只为一枚深藏敌方的棋子,设下如此巨大的骗局。我皱起眉头,局中之人猜不透棋手之间的博弈。谁会作为致命一击的武器,谁又会作为牺牲品被抛弃呢?
“我怎么去相信你是政府军的人……”
我想去确认这一事实,但铃木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用双眼注视着我,但焦点却并不再我的身上,正如寒冷深邃的宇宙寻不到中心一般。她用流畅而不带一丝欺负的语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目前身处叛军二号集结地,政府军已基本锁定,名为“兔穴三号”。距离伊甸园十千米,距离最近城市不列颠二百千米,距离中心皇城西斯塔利亚三十六万千米。置于地下五百米处,面积约三十平方千米,属于中型综合性基地。政府军重点潜伏观察对象。基地最高指挥官,耶路……”
原来如此,这里的确处于地下。而且我也可以基本断定铃木樱没有欺骗我,因为叛军没有必要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他们只是想利用我而已。相互利用的关系,知道的越少才是越好。毕竟人类将隐藏欺骗和罪恶的希望寄托于假面之上的。
“好了……”我摆着手想要阻止铃木樱继续说下去,但仿佛并没有什么用处。
“将你诱骗到这里来的少女是林诗茹,她的任务是在伊甸园发展革命势力。刚才对你施暴的是黎羽华,他曾作为林诗茹的监护人……”
牢房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打断了铃木樱的话,她站起,向外面走去。到门口时她又转过头来,对我说:
“和林诗茹保持良好的关系,但不要相信她的谎言。”
随后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林诗茹的任务……但我与她的相遇并不是偶然,她一开始便知道我的名字,这是早已被写入了计划之中。而叛军的行动又在政府军的预料之下,同时也与我的想法重合。这一切仿佛都是被命运注定一般。目前为止,我已经基本清晰了政府军的想法,但叛军这边却还是一片迷雾。或许随着我不断深入这个组织,真相便会浮出水面,但也许可以直接通过政府军来了解详情……
这时我想到,为什么不提前一下我的计划,但考虑到政府军能力尚且过于强大,只凭他们已经掌握了叛军的行踪这一点来看,我就还没能具有与他们抗衡的力量。但,那一天总会来到的。命运的齿轮早已将他们引向灭亡,无论是叛军还是政府军,谁也无法逃避最终的审判。这一切,我已经为这个世界谱好了结局。
我不禁露出诡异的笑容,虽然面部表情的变化会使伤口产生一阵刺痛。
牢房的门打开了,林诗茹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注视着她,她没有精神地低垂着视线。在昏暗的灯光中,我难以看清她的面容,只是那披肩的黑发,此时好像无比沉重地压抑着她无法抬起头来。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安地用双脚搓捻着灰暗的地板。周围寂静如那失去声音的世界一般。
我咬了咬嘴唇,虽然在知道她的监护人曾一度是夺走我亲人的凶手时,我有些气愤甚至想要将仇恨迁怒于其。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无比愚蠢的做法,只有那些卑贱的弱者才会在受到强者的压迫后将愤怒发泄于其他更加弱小的人身上。而且,铃木樱最后让我与林诗茹保持良好的关系,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如今的我与铃木樱的利益暂时都是一致的。
“啊,那个,有什么事吗?”我打破了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对……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