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实明白亚当是想通过这种问答方式得到某些数据，当即“嗯”了一声。
“和我说说无光三角·乌涅华。”
“无光三角·乌涅华是一个寄生物重约3吨的永恒幻境。时间比率8:1，近十年间里世界因子浓度均保持在99.5%以上，极为稳定。幻境最早形成于黑暗时代，当时不过是一个中型幻境，在数次的融合与升华后，于20世纪中叶晋升为永恒幻境，在所有永恒幻境中属于较为年轻的一个。
500多年间，旅者对乌涅华的大陆探索面积达到68%，表层规则解析度接近90%，里层规则解析度接近7%，探明的核心数量为1，数据演算得出的核心数量在5以上，并且认为还有一颗凌驾于所有核心之上的母核心，命名为【均衡】（Balance）。
乌涅华的幻境空间由面积约760万平方公里（这个数字还在缓慢增长）的三角形大陆以及其外的‘无尽之海’组成。三大灵族：人类、狼人以及吸血鬼各居大陆一角，而中间区域则是征战不断的埋骨之地。
乌涅华的幻境时代为魔法渐渐衰弱的蒸汽时代，超过该时代科技的卡牌将被禁用，低于该时代科技的卡牌将被削弱。”
“和我说说酒吧交易的细节。”
“一宗买卖，包含三个要素：买方、卖方以及货品。
首先，货品。在秘银匕首的原材料价值上，我并没有说谎，另外，它的锻造过程也确实加入了不少武器规则与魔法规则。不过具体的规则数量以及规则名称，则是虚妄之谈。
研究员对于里层规则的理解可能在本土锻造师之上，但在运用方面却远远逊于后者，出于实验目的锻造出的匕首品质不会太高，刀刃强度只是略高于普通匕首，附魔方面也是聊胜于无，真实价值约为10枚安杜拉斯铁币。
其次，卖方。由于我的特殊身份（旅者），这宗买卖势必需要‘中间人’的担保。所以真正的卖方包含两个人，也就是我和酒吧老板。
批发商与零售商虽是对手，更多的却是合作伙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依靠演技，提高商品的价值，从而赚取更多利润。老板的一句‘滚蛋！’言下之意却是‘有戏？’我的一句‘卖给你。’言下之意却是‘猎物快上钩了。’
最后，买方。小心谨慎却不太识货的6名酒客便是买方了。当他们相互竞争，最终以高价买入匕首时，我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老板则乐呵呵的点着袋中的铁币。”
“奸商之间似乎有比‘精神连接’更神秘的沟通方式啊。”亚当感叹了一句，又道：“慢慢睁开眼，试试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可以。”随着视觉的重新运作，顾实脑中涌入阵阵杂音，但亚当的口哨声依旧不难辨认。
“好，和我说说（你面前的）幻境管理（员）。”
“世界幻境管理协会（长老会）成立之初，以整合驱梦师力量，消灭非正常幻境为主旨。其内部分为日曜与月曜两个派别，日曜派主张与灵族和平共存，月曜派则试图主导灵族命运，甚至尝试从内部瓦解稳定幻境。
两派争端不休，在千年的明争暗夺之中，月曜一方渐渐占得上风，有独掌长老会的趋势，但就在近数十年间，两派的地位有了戏剧性的转变，由于某个事件的发生，日曜一方重获话语权，月曜则隐入黑暗。
‘幻境保护协会’作为日曜派旗下的独立机构，正是在这几十年间迅速壮大，成为了仅次于驱梦师协会的第二大实权机构。幻境保护协会主要收罗退离一线的高等级驱梦师作为长期成员，以暂离一线的中高等级驱梦师为短期成员，而这帮人，就是所谓的幻境管理员。
虽然举着大义的旗帜，但就好比‘主张废除核武器的大国，自己却手握千枚核弹头’那般，幻境保护协会与管理员的存在不过是又一次自欺欺人罢了。干涉与控制旅者的探索，却又不愿放弃探索，这严重阻滞了几十年间的里世界探索进程，也使得幻境探索变为了一次次的尴尬之旅。”
杂音变多了，也没听清我的问题吗？亚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源输出功率，重复道：“我的问题是：说说你面前的幻境管理员。”
意识到自己之前未能准确接收亚当的信息，顾实收敛心神，为幻境管理员做人物画像的同时，摒除其他杂念：“根据表象来看，管理员在幻境中的任务是：记录旅者的言行，评估这些言行对幻境产生的影响，并在一定情况下采取强硬措施阻止旅者继续发言或行动。由于书籍中对于幻境管理员的记载十分有限，表象之外的任务难以判断。
管理员的服饰统一，帽衫与半遮面具明显是为了掩藏真实身份。未用魔法变装而采用传统伪装手段，服侍上势必附有强大的反侦察魔法。这样的做法可以抵御大部分先天的解析手法，也不必担忧战斗时的破魔效果，但也给了头脑派一丝可趁之机。
以眼睛、鼻子、嘴巴组成的梯形区域为基本模块，辅以侧面与半侧面写真，便可组建最基础的人脸识别系统。而五官之中，作为心灵窗户的眼睛，最有识别度，如果样本区间不大，仅仅凭借眼睛这一项，便有较大几率找到目标人脸。所以，以管理员暴露在外的眼睛为突破点，想要获取其真面目，只差两个条件：第一，上云区域所有中高等级以上驱梦师的面部特写；第二，非凡的记忆力。
我没有得到驱梦师面部特写的能力，也没必要获取他的真名，但从眼角细纹以及眼眶深度等信息中可以得到他的大致年龄，25-30岁的华裔男性，处于能力发展的鼎盛时期，八成是暂离一线的‘休假人员’。虽然未能与他取得沟通，但‘休假人员’与‘退休人员’相比，更有合作可能性。”
虽然最后说到了点子上，但很多冗沉思想还是传达到了我这边，睁眼的沟通效果要比闭眼时差很多。亚当又在精神源上做了一番调整，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栗色大波浪与黑长直你喜欢哪一个？”
“W......T......F......”
“你想用精神冲击杀死我吗？！”亚当佯怒道。
“切，反正你事前就做好接受冲击的准备了。”在幻境管理员看来，顾实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不过你的取向还真是......”
“呃咳！”顾实在管理员面前假装咳嗽了一下，以掩盖自己奇怪的表情变化，他闭上眼睛，与亚当说道：“我想我们可以跳过那个话题了，你的测验结论是？”
亚当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英灵，之前的一丝轻佻在此刻烟消云散，他道：“精神力方面确实堪称强大了，不过在控制力上还十分生涩。你自己也应该有所察觉：指向性的问题要比开放性的问题更容易表达；闭眼时沟通要比睁眼时来得方便；还有一点，你无法控制你的冗沉思想，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也会全盘托出。
想要做到收放自如的程度，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大量时间，等你下次来无名冢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些参考书，再做一些指导。”
这里需要对精神力做一下解释：1851年，《双层世界假设》的首个英译版本中，使用“Mentality”这个单词来描述精神能量，与现代口语中的那个“精神能量”不同，这是一个十分广义的概念。
亚当口中的精神力，也就是“Mentality”，在表世界中作为一种内隐属性，在里世界中却会外显出来。精神力决定了旅者对精神系法术的抵抗能力、对规则的运用能力，甚至关系到精神体纯度的降低速度。最重要的一点，精神力决定着每单位能量值能产生的效用，同样一张卡牌，精神力不同的人会用出不同的效果（一般而言，差别不会太大）。
而现在，也是由于精神力强大的缘故，顾实才能与亚当进行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