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名单上,还记录了各人的职业,有三分之二来自农村,三分之一住在市内。我向老毛了解他们这些人的情况,都是在四大巫师决裂那时,各自逃命隐藏在民间的。老人没几个了,像老毛和吴大宝,大概也就七八个,剩余的都是后生,几乎没人再继承和学习法术,再说他们这批老人,本身也没啥技艺。
像左嫽、阿欢这样被一带一教出来的弟子,那才是鬼车族的骨干力量,他们这些民间的散兵游勇,几乎被鬼车族遗忘了。但完全遗忘是不可能的,像这次牛玉祥来徐州,不仅是拿回妖鬼残魄,还想召集隐匿民间的残余势力,谋求壮大鬼车族。老毛说到这儿叹口气,说自己七十多岁了,死不足惜,可这些后人如果继续活在鬼车族的阴影下,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也心中暗叹,鬼车后人遍布天下,没事的时候,族内大佬们是不会想起你的,一旦有事,那么肯定要拉这些人去当炮灰。我真想不明白,现在的时代,已经跟以往的旧社会不同了,像这种邪教一类的组织,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为啥还要不死心的谋求复辟?为了一个人或是几个人的野心,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
就像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才不过一岁多,才这么大点,那也是鬼车族的后备力量。有朝一日,说不定像左嫽、阿欢那样,被抓走送给一个师傅学法术。如果资质不好,很可能是被杀害的命运。
想到这儿,我觉得哥们必须要有远大理想了,必须把鬼车族彻底铲除。不但为了他们,同时也为了我自己。
“左秘书长,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我跟左嫽勾勾手指。
左嫽很给面子一溜小跑过来,坐在我身边后,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下次找我的时候,记得乖乖自己过去,这次给你个面子,下不为例。”然后又大声说道:“什么事啊?”
晕倒,这跟林羽夕一样的霸道。唉,我就这命,从来都是听女人话的命。
我低声跟她商量,牛玉祥肯定猜到我们进了死亡之角,所以一定会守住出口。这样待下去不是办法,大人没事,像小孩可受不了,死亡之角里阴气太重,时间长了会出毛病的。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左嫽皱眉道:“要出去,只能去前方找路,并且唯一的出路是鬼道。如果只是我们三个人还好说,这些人很多都是老弱妇孺,走鬼道还不如出去跟牛玉祥硬拼。”
硬拼是肯定不行的,况且牛玉祥守在出口处,我们出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可能就集体遭了他的毒手。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跟她说:“记得在德阳山上那次,从死亡之角出来后,却不是原来入口处,而是在太监坟内,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改变出口位置?”其实说完这话,我心里已经想到了是可以的。
左嫽抬起小手在我脑门上拍了下,我诧异地问:“你拍我干吗?”
“嘻嘻,拍错了。”她笑了一声,随即在自己脑门上拍一下说:“可以的,刚才心里只想着牛玉祥,忽略了入口和出口不可能是同一地点。固定的出口,是阴煞极地,就像你第一次进死亡之角,在火葬场,那么出来时还在原地。德阳山那次,是利用枯木妖进去的,本身入口处阴气并不重,而出来时,死亡之角自动给你选择了最近的太监坟这个阴煞极地。”
我点点头,这跟我想的一样,酒店内生气旺盛,再出来时绝对不是这个地点了,有可能在附近找个阴气较重的地点。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饱经战乱,死伤无数,市内要找个怨灵不散的地方并不困难。
就像远征军在缅甸牺牲了十几万人,一到阴雨天气,当地居民就会听到炮火声和厮杀声,那是这些烈士没有得到安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依旧阴灵不散。徐州也一样,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死后没有好生安葬,导致死者死不瞑目,亡灵不去。
正在这时,凌挽歌走过来跟我们俩小声说:“那个小孩子不停哭闹,手脚非常冰冷,再待下去,孩子会出毛病的。”
我跟左嫽对望一眼,说:“事不宜迟,这就打开出口吧。”
左嫽忽然皱眉:“牛玉祥远比我们狡猾的多,他肯定也会想到出口不在原处,那么必定会去寻找阴气旺盛的地点。我们进来一段时间了,他会不会已经准确找到了出口地点?”
她担心的有道理,可是目前我们也只能碰运气了,不然再待下去,大人没事,孩子绝对会出问题。我当下果断地说:“出去吧,牛玉祥目标是我们三人,到时候如果碰到他,我们仨极力拦住他,让大家伙逃离。”说完让老毛通知各人,做好出去的准备,一旦遇到牛玉祥,不用管我们三个,分头朝各地逃散。由于这会儿天还不算太晚,应该有出租车,乘车能跑多远算多远。
在出去之前,左嫽右手暗扣钻心针,右手抓了一把落雨虹雾毒粉。她让我点燃油灯,现在也不藏私了,将打开死亡之角门户的咒语教给了我。
其实就是两句简单的咒语:“求召鬼神灵,阴阳得相通,划开鬼门裂,阴气上腾空。”
念完咒语,眼前忽然变得黑暗朦胧,还不如在死亡之角内看到清楚,这是回到了现实世界里,四周竟然连个灯火都没有。隐约看到四处黑影重重,似乎在一座山坡上。我忙让阿福去周围查探是否有生人气息,这小子刚才虽然受了点伤,但经过左嫽给的药物治疗后,恢复的十分迅速,此刻已经没啥事了。
这祝由一支,不但医人,竟然也能医鬼,所以巫医也被称作鬼医。
阿福四周转了一圈回来说:“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没看到一根人毛。”
“鬼毛呢?”我跟这小子相处几天,发觉它性子活泼,喜欢开玩笑。只是跟着刘豪空,不敢多说话,初次印象就像个闷葫芦。
“鬼毛暂时也没发现。”
我们这才敢打开灯光,往山坡四处照射,左侧不远有条宽阔的水泥路,只是落满了枯叶,似乎很久没人走过了。凌挽歌带头走到水泥路上,上下打量一番说,这应该是距离市区十多公里外的“小林山”,山上景色幽美,有个度假村,这条公路是专门为度假村修建的。以前很多有钱人和情侣来这儿度假,只是后来倒闭了。
我正犯愁,这么多人露宿荒山怎么处置,上面居然有个度假村,于是让她带路,大家上去借宿一晚。
可凌挽歌皱眉说:“度假村因为经常闹鬼才关闭的,现在变成了一座‘鬼城’,你看这条公路就知道了,多年没人来过。咱们三个人不要紧,妇女小孩遇到麻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