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云剑的动静,十之八九是与她契合七分了……
帝凰闭上眼,开始运行内功心法。残云剑以残影灭云为主旨,讲究速度与巧劲,力道控制完美甚至连分开一滴水都可以!
故而与残云剑搭配的内功心法,残云破风,便是特别让呼吸绵长、腕力加强。
残云破风最高十五重,再上去被称为极限。就是帝凰观察她师父大概也只有十二重,极限据说只有那位极强的第一代残云剑主。
内力缓缓流动在经脉,清和温流。她同时运起心法,平流的内力渐渐气息变弱……
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若有若无,似乎快要没了气息,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事实上内力是越发强盛了!
云,无声无息,无常无限。
越薄弱,越透明,越强大。
残云破风是锋利的隐隐霸道,又有着云优雅淡然,更有云的变幻莫测。
丹田两层薄膜刹那冲破阻隔,如热浪来袭的强大气息布满房间,瞬间消失。
帝凰睁开眼,眼中一瞬间淡蓝,接着墨黑……
就像蓝天染上墨汁一般,渲染得极快,更像是突然而来的乌云密布……
她深呼吸一口气,才缓缓起身。
「内力禁制破一层,残云破风第八重,残云剑七分契合……」帝凰微微皱了眉,手轻抚上残云剑,「还是太慢了,这几天得去练练手,不然这契合度铁定上不去……」
内力禁制有三层,她这会儿破了一层,也顶多只能发挥残云破风第五重的实力,多了就会双倍反噬!
她细细思索,估计後日就得出发了。回郴都也要三天半,当晚婚礼隔日入宫,最早也得第三天才能走……
然後一路奔来这里再五天……还不能奔!不然会引起注意!
看来只能今明两天了。
「苏芸。」帝凰轻声唤,一边把残云剑随手放在床上。
「殿下,苏姐姐给您拿午膳了。」外头熟悉的声音回答,「请问殿下可有什麽吩咐?」
帝凰手指摩挲了下,才道:「今日本宫身体有些疲乏,用完午膳要午睡,谁也别来打扰。有什麽事找苏芸,重要的明早再说。」
南音一愣,继而有些关切的问:「殿下,您可还好?帝姬府是有太医的,是大帝赐下的,可要传唤?」
太医?
呵呵,帝凰垂眸淡笑不语,怕是用来掌控她的吧?
「不必了,本宫身体无恙,只是疲乏……」她语气里带着困乏,尾音稍长,倒是像极了那快睡着的人。
南音还想再说什麽,便见苏芸端着简单的药膳食补走到她面前,示意她开门。
南音点头,轻轻叩了门之後,拉开内门。
帝凰抬眸,便见苏芸端着午膳进来。南音恭敬地把门关上,然後带着众宫人退下。
帝凰有些赞赏,却没有开口。她只是看着黑色的汤药皱了皱眉,拿起白瓷勺子缓缓喝下。
苏芸退到一旁,忽然瞥见床上一把锋利却透明纯粹的琉璃剑。脑中闪过千百思绪,最後锁定一种可能,「这就是残云剑?」
传说中,残云剑是透明琉璃,最外一层是坚硬无比的金刚石,琉璃需要内力流动掌控,力道强劲琉璃会破,太微弱会被敌人破,故而对力量的掌控十分严苛。
传说中的残云剑……
苏芸看见残云剑的剑柄处有个玉牌垂挂着,上面刻的字,赫然是……御!
帝凰轻轻“嗯”了一声,吞下喉间苦涩温热的液体,才开口说话。
「一会儿我要出去,丑时会回来。」
「嗯?」苏芸有些诧异,「您内力禁制未破,若是遇上敌人……」
「破了一层,勉强能发挥一半了,况且……」她瞥了室外若隐若现的暗影一眼,「不是还有肆吗?」
苏芸眉梢带上喜色,愉悦地道:「太好了,这样不久,主上定然能够恢复!」
看着她这样,帝凰不自觉地勾了唇,有了微笑。
苏芸觉得那位小师妹真是瞎了眼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师姐!
她只知道帝凰有个师妹,也会武功。但却不知道她是云宫的,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能够知道她的能力,对於她本来的实力完全放心。
试想,一个在禁制之下只能使用微薄内力的人,都能用自己不擅长的鞭子杀了那麽多暗杀偷袭者,真正的实力哪里能够让人小瞧了?
不过,苏芸倒是有些好奇,便是问了。「主上为何不找把普通的剑用用呢?鞭子不是主上没那麽擅长麽?」
为何…帝凰笑着看她,「妳用剑,妳不知道?」
苏芸一愣,想了下,试探地问:「剑气?还是,契合度?」
剑气这玩意儿,她是没有的,但她知道。因为剑气这东西是剑者的大杀气,悟性要够,个性要够,能力要够,独树一格自成一道才有这玩意!
帝凰的剑气,是锐利的霸主之气,紫气东来的尊贵、飘云的无常,残云的绝对锋利……
苏芸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帝凰便是道:「等我禁制冲破第二层我便教你。」
「多谢主上!」苏芸有些向往,也很高兴。残云剑堪称剑道一绝,残云剑的主人亲自教导哪有什麽不好的!
而帝凰也回答了她的问题,「剑气是一个人的剑道,用什麽剑都没有差别。契合度才是重点,我用了另一把剑,便会与原来的剑生疏,反而不美,不如不用。」
苏芸恍然明白,「那肆…」
肆好似没用过什麽兵器啊?
「暗杀术。」帝凰吐出这三个字,让室内室外的人就是一惊。暗杀术,短匕第一!
苏芸惊讶,暗杀术……杀手?
肆垂眸低笑,她果然知道……
———————
「没了?怎麽会……」
书桌前埋首的人闻言抬起头,浅淡的眸看向自言自语的人。
一双宛若琉璃的眼里带着无奈,「人家追杀妳,妳骂人家无情无义;不理妳了,妳也生气?」
那个御的人忽然消失,理都没再理过顾花影,她怎麽也能不高兴?
宫大小姐表示不懂…
顾花影却是低迷了起来,没有说话,脸色沉寂……
宫清戈微愣,继而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抱住她。
怀里的人肩膀一颤,然後抖了起来。
白衣被染了泪,小腹处温热起来,满是她急切的吸吐…
「怎麽哭了?嗯?」一贯冷清的声音带着柔和,莫名让人沉沦……
一向冷清的人,温柔起来,可以柔和了这个世界。
顾花影的声音传来,满是哭腔,「阿戈…她不要我了!御不要我了…呜…」
这话叫宫清戈一愣,原来,其实还是很在乎御的麽?
「妳不是…讨厌她吗?」宫清戈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动了她的情绪。
「没有…呜~」她咽了一下,继续哭诉,「小时候师父骂我都是她帮我挡着,每次我贪玩出事都是她救我,她…她对我很好!她像我的姐姐一样……」
明明大了她四岁多,她在她面前却好似她才是妹妹一般。
她永远记得那双眼里的无奈与疼爱。
宫清戈恍然,怕就是因为这样才说自己讨厌她吧?
「师父走了,御也不要我了…我,我以为她还在乎我的,她知道我是谁,但我连她长什麽样子都不知道…」
「阿戈,我怕…我很怕再也见不到她…」
「那就算上一卦吧。」宫清戈打断了她。
顾花影抬头,遮眼的白布已然几乎湿透,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是,她的命格…」
宫清戈定定看着她,「不试试,怎麽知道?或许妳功力精进了就行了……」
顾花影愣了一会儿,继而吩咐下人准备东西,自己准备运功。
宫清戈现下倒是对那个是妹却如姐的御很是好奇。
御…很霸道的名字啊…
宫清戈眸色暗了暗,略幽深。
这样霸道绝世的女子,御的是武还好,若是有御天下之心……
她得提醒凰了。
再加上顾花影的能力……
她得帮助凰了。
想到从郴都传来的密报,宫清戈有些头疼。商睿,怎麽蹦出了这麽个人物?
「主子,准备好了。」侍女恭恭敬敬地把朱砂笔与罗盘放在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宫清戈看着有些奇怪,这与一般算命什麽的,很不一样啊!
顾花影气息放开,宫清戈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飞快用内力在门口布下阵法。
顾花影指尖在空气中连点三下,然後快速画了一个四方星芒阵,嫩白的手掌将之往四面墙壁拍去,重复好些次。
然後天赋——璇玑!
璇玑起,世透明!
顾花影只觉得眼前满是漫天星辰……
快速闪过的那几个,她谨记在心,飞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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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的中年男子猛然站起,神色震惊不已。
一旁的男子被他一惊,「师尊可是察觉到杀死六师弟的凶手了?」
师尊没理他,迳自往殿内走去,走向书房,一边喃喃自语。
「什麽气息…还有消失了的星辰…怎麽会…」
同样锦袍尊贵的男子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暗沉。
「不用看了二师兄,你没有人家大师兄大师姐厉害的天赋,师尊还没想搭理你呢~」
男子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一袭红衣的妖女,满脸嘲讽。
他冷笑,「七师妹多虑了,不如好好想想六师弟是怎麽死的!」
红衣女子满不在乎地笑,「他那麽弱,死得应该,跟你一样。」
我也弱,也该死罗?
男子一噎,冷冷道:「牙尖嘴利。」
红衣女子依旧笑得张狂,「跟你一样。」
男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红衣女子随意找了张木椅坐下,托着下巴评论道:「有心无胆,无能之辈也。不成气候,不足挂齿,不足为惧。」
身後猛然显现一人身影,「如此,主上大可不必一直待在这儿。」
「不。」红衣女子笑,「所以我才要在这里,玩死他们~」
凶残本性,暴露无遗!
身後的人好似一点也不意外,红衣女子摸着下巴,眸中带着深思,「我倒想知道,那老头说的气息是什麽~」
很神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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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後方,一把生生染红了的剑突然停顿,面具下的眉微微一挑。
与之对战的人乘着这停顿连忙反击,却被轻易挡掉,然後一剑无常…
穿过心脏!
“噗!”
那人喷出血,死死瞪着她,然後……躺死。
黑袍红衣的人把手中的剑往後一扔,暗处一只手接住,然後那银白面具下的眸猛然淡蓝!
纤长的手快速在空中划出七星阵,内力在空中留下淡金色的痕迹,然後把七星阵往自己身上一拍!
她嘴角流出一丝血,血从面具滴下,眸色回归墨黑…
肆大惊,急忙递了帕子给她,还有一颗丹药。
帝凰把面具下部分稍稍抬起,擦了血迹,然後重新戴好。把手中的丹药一口气退下,然後运功……
「主子,您还好吗?还是回去先休息?」肆看得心惊,便是问道。
帝凰睁眼,魅眸眸色泛冷,不用看也知道面具下的容颜定然是冷笑着的。
「有胆子,想探我虚实!」她冷嗤一声,「不付出些代价,怎麽可以知道这些呢……」
肆没接话,只是皱了眉。手一挥,暗处一个人影飞掠出,往地上十几个尸体灑了化尸水。
很快便是乾净了。
而残云剑……
帝凰手一指剑身,一道内力弹射而出,弹到剑身便渗入内部琉璃,然後水流自出,洗涤了剑身。
「天下能看命运,莫过於三种天赋四种秘法。」帝凰说着,「璇玑、天执、星照。」
帝凰低低一叹,她那可怕的师妹就是璇玑来着……
璇玑…不会是她吧?
肆点头,表示知道。
他本就出身不差,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但没听说现在有这些天赋者存在啊,所以,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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