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在宁府一直待到晚膳用完才走。
晚膳时,宁绝一家子聚在青花院用膳,帝凰被宁国相夫妇一同留下来吃饭,也见到了长得极为俊朗的宁相国。
他对宁夫人更多的是包容与宠溺,宁夫人与他相处也没有对别人那样霸道,反而像个小女人一般娇气。
宁绝一顿饭吃得很是心不在焉,吃完早早回了院子,反倒是帝凰还用他们夫妇两个说了些话之後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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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国。
钱魏跪在地上,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人。
“啪!”
旁边的人立马一巴掌就给了他,「放肆!行刑官大人也是你可以放肆的?!」
钱魏手抚着被打红的半边脸,讽刺的笑,「行刑官了不起?元戾如果不是元家的少主不知道还当不当得上行刑官!」
在他看来,他还元戾的差距,就是一个爹,一个废物爹和一个能干爹的差别而已。
元戾不知道该怎麽去审问这个无脑生物,旁边的落无果就冷笑道:「我说怎麽钱家死的那麽乾净呢,原来是馀孽仍存,需要障眼法呀!是吧,阿戾?」
自家宝贝未婚妻可不能不理,元戾在落无果话音落下後零点一秒立刻回答:「是的。」
身为行刑司第三尊贵的人,仅在行刑司司主与尚书之下的行刑官,元戾的乖戾张扬是谁都知道的,偏偏在落无果这个未婚妻面前乖得跟猫儿似的。
落无果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後转身进了档案室里拿了一份相关文案出来,递给元戾。
元戾接过,仔细翻阅了一下,然後把那本本子往跪在前面的钱魏身上就是一丢。
“啪!”、「啊!」
册子砸中与钱魏哀叫的声音同时响起,还不待钱魏破口大骂,元戾便冷哼一声,道:「废物果然就是废物,那刘喜儿再如何现在也不是你动得的,你以为她还是你钱氏的人?」
当初刘喜儿是为何入的行刑司元戾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也知道事关帝子爱妾,依帝子对那侍妾的宠爱,知道此人落网之事,必定又来行刑司施压。
虽然他想,帝子殿下最近可能没这閒工夫了……
「杖刑三百,带走!」元戾没有丝毫停顿就道,也没理会钱魏那恶毒含恨的眼神与句句难以入耳的咒骂,他一挥手,旁边的人就把钱魏拖走了。
他转头看向落无果,轻声问:「我们去看看黄菊可好?听说行刑司外的园子那儿长得特别好呢,无果?」
落无果的眼一看向他便撞进了一潭温柔泉里,很深很深,很浓很浓。
落无果原本的不耐顿时全无,她点头,漾起笑容,「好啊!」
说着说着手很自然的挽上元戾的手。
直到两人一路甜蜜走出行刑司大门後,那些低下头的人才敢抬头。
他们什麽也没看到~
帝凰在燕国待的那些日子,商宫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新迁入朝华宫的帝子新妇冒犯了婆婆辛贵妃,辛贵妃还让人好好教教她规矩,甚至下了禁足令。帝子妃因而成为各宫主子下人与各府夫人姑娘的饭後话题。
帝子殿下对自己的新妇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帝子妃前脚才被辛贵妃惩处,他後脚就领了沐家姑娘进宫,甚至还为那沐家姑娘向商帝篱请了个正经妾室的名分。
沐清柔算是个有福的,原来也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妾侍。妾侍与妾室,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帝子妇听了这消息差点儿没晕过去,为此郑皇可没少暗地里给商煌施压。可商煌本就是个嚣张的主儿,哪里理睬千里之外的大舅子,还变本加厉多添了好几个侍妾。
郑皇终於意识到这个商国帝子已经处在安全地带,再也不再自己掌控之中。最後也只能让自家娇宠大的妹妹收敛些,提醒她莫再触怒夫家人。
商宫发生的大事还有一件:明后小产的凶手找到了,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在宫中深居简出到几乎零存在感的明德妃,明后的庶妹。
德妃小了明后两岁,明后当年嫁给商帝篱时,闺名单字一个“月”的德妃,当了媵人,成了明垂曳的陪嫁。後来商帝篱登基便封了她一个德妃,十几年来却不曾晋过位份。
谁也没想到她竟是个这样狠心的,嫡亲的姐姐也这样迫害。明德妃当场被带到商帝篱殿中,所有人都觉得德妃死定了。
可谁知一个时辰後,她若无其事,神情淡定的走了出来,走之前还跪在大殿石阶之上磕了三个头,大喊“圣恩浩荡”。
这圣恩浩荡来得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哪来的恩。
更何况明德妃前脚才回到自己宫里,後脚商帝篱的禁足令便跟了进来,这样也是恩麽?
帝凰得知这些事时也是震惊,她几乎不知道宫里还有那麽一个人存在,而且还是她嫡母后的庶妹。
苏芸义愤填膺的嚷嚷着,说什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话,然後又慨叹起女人心计。
帝凰倒有另一番看法。
「我觉得不是她,芸。」她这样低声说道。
「什麽?」苏芸愣了一下。
帝凰道:「若德妃真是元凶,君父岂会那样放过她?德妃入宫十几载,本殿几乎还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可见也不是个好斗争宠的……」
「殿下可有打算写自己的想法呈给陛下?或许能够帮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忙也说不定。」苏芸如此建议道。
帝凰挑眉看着她,笑问:「妳确定?君父的怀疑名单里或许就有我的存在,可能还排前三呢。」
苏芸讶然,「大帝怎地怀疑上殿下?那帝子呢?」
「我和煌两个,可能在他心里都是嫌疑人呢,芸。」她垂下眸,带着些许无奈,同时闪烁着光芒,却叫人看不清。「嫡母后诞下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对我和帝子都有威胁。」
帝凰与商煌两个,纵使生母出身再高再不凡,终究还是庶出。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能够针锋相对十几年,要蹦了个嫡子嫡女出来,两人定然都是先下手为强的。
自己是庶出,如何争得过嫡出?两个庶子女斗争尚有一搏的机会,嫡子要来了太子之位便绝对在他头上,就是嫡女都有被封帝姬的可能,帝凰却是可能落为公主。
苏芸点头同意她的说法,「那万一有人,这事儿的目的是栽赃殿下或帝子怎麽办?」
「不是万一,」帝凰缓缓起身,悠悠道:「我看却就是。」
她走到窗边,看了看驿馆外的热闹市集,好半晌,拉上簾子。
「芸,真正的生死格斗早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不管我们准备好了没。所以,」她垂下的眼簾猛然升起,眼中射出的精光是苏芸从未见过的明亮耀眼。
「送封信给落家主吧。」她道:「只要写上四个字就行。」
「哪四个字?」苏芸问。
「木林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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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赖到我和她身上。」商煌如是说道。
管献问:「那您打算……?」
「你觉得呢?」商煌反问。
「不如藉此良机,拉帝姬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