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去我的青花院坐坐吧!用过午膳了吗?没有的话就到那儿吃吧!」宁夫人说道,一边抓起帝凰的手带着她走。
「凰姐儿,我想想究竟有多久没见妳了……」
「大概有七八年吧?我记得琴姨比绝哥早回去呢。」
「是吗?还真久呢,可我在燕国也听了不少商国帝姬的事儿呢……」
「……」
两人一路就这样不断说着话,宁绝则是双手负背,缓缓的跟在她们身後走着。
他在想那个与这个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的人……
宫清戈,所有人都认为她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人性。
可他不这麽想,他是因为她而温暖起来的。
他想,他不能跟她一样冷,他要作她的太阳,他想要温暖她……
…………
青花院里,一别往常的清幽,今日格外热闹了些。
大大小小总共至少十五道菜肴被端上桌,其中就有许多帝凰特别喜欢的。从膳房里端菜来的乐妈妈带着五分真切五分讨好的笑容,用她那成熟妇人温稳的声音说道:「商小姐可得夫人看重了!这些菜还是夫人方才特定往膳房吩咐的呢!」
帝凰没让人知道是商国帝姬驾临,只是以“商爻”这个“贵族小姐”的身份到来。
倘若是帝姬驾临,又岂会是寥寥几人迎得起的!
而商爻这个低调的“贵族千金”,可以是因为低调密访,而且身份不比皇族,有个人接就行。
乐妈妈只是一个膳房妈妈,不会也不必知道那麽多,她只要服侍好主子、做好主子的命令就行。
不过她这话说得………
帝凰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起了身似真似假的朝身边坐着的宁夫人微微行了一礼,用带着感激与喜悦的口吻道:「爻在此谢过夫人了。」
宁夫人嗔道:「丫头休要多礼,爻是我的好女孩儿,怎能不上心?」
帝凰笑笑没说话,倒是宁夫人说完之後又瞥了站着笑着的乐妈妈,道:「这就是妳的不对了,淑美。爻儿和子绝一样是我的好孩子,妳可不能让她受惊啊!」
淑美是乐妈妈的闺名,宁夫人平日会唤她的闺名或者叫乐妈妈。
「奴婢知错,夫人。」乐妈妈低头认了错,垂下的眸里有着满满的惊讶。
她是她家主子当年的陪嫁丫头之一,也是宁夫人院里少数没有嫁人的原班人马,被安排去掌管青花院的膳房事务。哪怕没有时常近身侍候,可好歹也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主子的脾性什麽的她还是很了解的。
比如,她从没见过她家尊贵的主子对哪家小姐这般热情与爱护。
就算是远在卫国的亲侄子侄女,那样有亲近血缘关系的孩子,她的主子却不怎麽亲近喜爱。
她家主子有多高冷她是知道的,燕国第一世家的当家主母、卫国嫡系皇族的静宁长公主,在亲人父母面前是可爱的小公主,在外人面前,却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
那麽这位商爻商小姐……
乐妈妈眼里闪过一道光,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彷佛从未出现过。
宁夫人点了头,轻轻嗯了一声,摆手示意她退下,然後让帝凰坐下之後才说:「凰姐儿别在意,妳自小就是我看大的,就是妳欺负子绝我也帮着妳!」
她轻哼一声,「本宫要护的人可从来就没有护不住的道理!」
帝凰看着眼前这个高傲霸道却又带点娇纵的美妇人,被岁月厚待的她,时而霸道肆意,时而温雅清和,时而明艳,时而温淡。
她是最多变的花儿,可也是自始至终唯一不变的绿树。
「母亲,那些一会儿再说吧。菜要再不吃就凉了,您快让子爻用膳吧!」宁绝的声音响起,满满的无奈。
宁夫人一听忙让帝凰快些开始吃,可自己又回道:「就知道体贴凰姐儿!绝哥儿,你想起你还有个娘没有?」
宁绝更无奈了,「不敢,母亲大人请用膳!」
他放下碗筷,抱了拳恭敬的对着帝凰旁边、自己对面的母亲大人说道。
这招明显对卫长公主很是受用,宁夫人似是勉强满意的点了头,然後开始用膳。
其实,看贵族用膳是一种视觉享受。
上至天子皇族,下至高官小爵,举箸提笔、吃相坐姿无一不是被严格教导与要求的,再饿再急都是一样,而且不言不语。
虽说各国之间礼仪仍有差异,但经过各国间不断的征伐并吞消灭,也发展出了一套各国人交流的大众礼仪。
就像各国有各国的语言,可用来互相沟通是雅言一样。
那部书叫〈论礼〉,乃是当年称霸一方的楚国派遣大学问家主笔。那人自而立被当时的楚皇重用,少年得志、好学不倦、颖悟有礼,因而被楚国人民尊称为“霸楚神子”,更以仅仅弱冠少龄被楚皇聘为太子太傅。
霸楚神子四十岁时,当时的楚太子已然成年,他因而辞去太子太傅之位,告老还乡。後来走访当时总共近二十五个国度,学习该国各阶层礼节,历经十五年,终於编纂出举世闻名的〈论礼〉一书,并手抄五十册赠予各国。
当时,历经连年征伐,十五年前的二十五个国度只剩下不到十五个,其中甚至还包括新兴的国家,灭亡的超过十个。
当时现存的国家各两本,其馀的置入故国皇陵,再馀几本便全归楚国皇室所有。
曾有一句话是这麽说的:烽火连十年不断,一册〈论礼〉平大乱。
不少国家的冲突就是因外交礼节而起的,比如甲国遣使乙国,甲使见了乙皇到底是该行甲国的礼还是乙国的礼?
或者是两国联姻通婚,妻妾人数的问题等等……
争不完,吵不断。
所以才说一册〈论礼〉平大乱!
话说回来,帝凰和宁绝很快吃完,然後又同宁夫人说了好些话之後才去了宁绝的住处。
帝凰一进去就没了好脸色。
因为一个令人恶心的女人…不,应该是两个,另一个也算在其中。
宁绝一见到她便是脸色铁青,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不复原样,宛若狂烈的火焰,声音里满是愤怒:「放肆!还不给我滚出来!」
只见那乾净整齐的床铺上,一个肤白肉嫩、面容豔丽的女人只穿着薄薄红纱,身上关键处若隐若现,双峰挺立,双眼含媚、双颊绯红的看着宁绝,不时变换着妩媚勾人的动作。
而穿着红纱的这个妩媚女人正伸着纤纤玉手,剥开床上躺着的女子的衣裳。
旁边有个一身绿衣的女人站在那里,被旁边长相略显粗犷的男人单手搂着,一支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她并无半分羞涩,反而隐隐欢迎。
「宁约,你要花天酒地回你的院子里去,谁允你来这儿放肆!」宁绝气极,对着那男子骂道。
然後他转头叫人:「来人,把四公子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