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上为何会中毒?」苏芸不解地问,一边拿着毛巾帮帝凰擦拭不断流出来的冷汗。
她在赶来的路上收到了主上受伤的事情,还没吓死就又听到她昏迷的事。
快马加鞭地从燕国向赵国奔来,经过二皇子封地路上又被燕二皇子的兵马好好问候了一番,乔装易容赔了三个暗卫之后好不容易离开燕国。
结果一到赵国又遇到山地土匪抢劫,一番折腾之后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客栈。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的可以了,就差没踩几坨屎。
医官皱眉,叫了另外一个医官进来。
那个医官是个女子,正值花信之年,长得挺别致,也是个玲珑有致的人儿。
据说她是前朝某个被抄家灭门的罪臣遗女,被抄家之后就被送入宫中劳役。后来某日一同干活的宫女病倒,得了奇病。所有医官都束手无策之时,她凭着自己精湛的医术给救了回来。
而当年商宫之中有个很有地位的女医,是整个太医院最出色的医官,被文后指定为专用女医。那个女医便向文后请求废她奴籍,并且让她收她为徒。
所以这个粗使宫女,才成了女医官。
女医官和原本的李医官讨论了下,对着昏迷中的帝凰行了一礼,「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之后,开始脱帝凰的衣服。
李医官转过身去,走到外间的屏风后等着。
女医官轻轻解开帝凰的衣袍,外袍、衣裙、里衣…一层层的衣服。
如果不是穿了长裙,还有一件中衣。
她看到脖颈上的那个抹了药的伤、左手臂上被划破的伤口,还有腰际最大最长的一条剑痕。
都抹了药,却依旧不见半分愈合,一样血时不时流出几滴。
女医官伸手拿了一支银针,把针身贴在伤口上,慢慢滚动着。
因为是外伤,那银针滚了许久都没有变化。女医官皱起眉来,带着不解,手上的银针却仍旧滚动。
她把银针往伤口边缘的皮肤用力一压,银针就在边缘染上流出来的血。
银针,瞬间黑了。
答案,瞬间明了。
女医官又拿银针试了试另外两个伤口,血液流出来还是让银针变黑了。
女医官脸色沉着,凝重地朝两人道:「攻击殿下的兵刃有毒,如果卑职推测不错的话,极有可能是三种毒,最后同时进入殿下体内合成了血毒。」
三种!
「是哪三种?」苏芸问道。
女医官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迷心散、合欢散跟情毒。」
宫清戈思索片刻之后,问道:「迷心散我记得是让人神智不清的毒,合欢散字面来看应是…需要*男女*******的*春**药*…不过,情毒是?」
「情毒是世间剧毒之一,之所以为剧毒倒不是因为会立刻死亡之类的,而是因为它会使中毒者不能动情。有亲人不能亲近,有爱人不能靠近,因为近了就会有情。」女医官如此说:「一旦动情,毒便会肆虐折磨,不出三日,中毒者必会七窍流血,进而死亡!」
没等两人脸色变完,女医官又继续说道:「这三种毒都是极难取得的,其中合欢散不只是****,而是强烈且长效的超级****。之所以长效是因为它会分阶段毒发,且在中毒后三个时辰内必须找人…,每天都必须找人…咳,否则就会第一阶段毒发——对非人动物发情…」
这才是真真的“歹毒”!
帝子煌就这般狠辣吗?那是会毁了一个女子的东西啊!
宫清戈垂眸,眼里有着刻骨杀机。
商煌,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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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国往郑国的官道上,一辆精美豪华马车慢慢行进。
一袭黑袍的少年斜躺在马车里的长椅软垫上,右手撑着脑袋,半垂着双眼,慵懒愜意。
他眉目清秀,一张脸却也是绝世清俊,尤其眉间似有若无的轻佻更是勾人。
他身旁坐着一个婢女,虽然穿着朴素的婢女衣,她的脸蛋却是漂亮,带着一点柔,也有女子少见的霸道。
说是婢女,可但凡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没有名分的侍妾。虽然商煌没有碰过她,可都他下个月成年,她就会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商煌的另外一支手被她牵着,听她柔柔说道:「殿下此次若是能够让郑国公主倾心,定然对夺位更有帮助。」
商煌眼底闪过什么,却是看了她一眼,「柔儿可是当真?舍得?」他手指绕着她披散的长髮,这一句话靠在她耳边问,呼吸喷在耳边,暧昧无比。
柔儿眸色微微一变,面色带着尽力掩饰的一丝委屈和难过,勉强挤出笑容,「妾身为了殿下,不会也不敢自私…」她纤细的手环过他,紧紧抱着,娇柔的脸上带着洋溢的幸福。
商煌一笑,拥住了她,鼻子靠在她的头上。
所以他忽略了她眼里隐藏极深的冷静还有一直存在的清明,丝毫没有刚才的幸福愉快。
也没说到底同不同意柔儿的提议。
就在两人正“甜蜜”时,马车突然紧紧煞车。柔儿没稳住,往前摔了过去。
而她前面,有一个茶几,上面放着热茶还有瓷杯,旁边还有一壶热水!
「啊!」柔儿忍不住惊叫出声。
商煌见状大惊,放在她腰身上的手急忙使力抱住她。可煞车时,马车的后轮猛然绊到凹凸不平的石子地板,两人又再望前一跌。
眼见柔儿就要摔倒瓷器杯皿上面,商煌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让自己的背部碰到热茶和瓷器,保护着柔儿。
「哐!乓!」
茶倒了,瓷杯碎了,商煌背后也受伤了。
尤其是破掉的瓷器里还有些插进他背后,更是鲜血直流。
柔儿惊慌地扶起他,朝外面的人呼唤了一声,却猛然听见兵器碰撞的打斗声的
她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见到黑衣刺客就是一个惊吓。
「殿下,外边…」
商煌不顾背后的伤,一手拉起软垫,另一只手拿出藏在里面的长斧头,就要冲出去。
柔儿心里欢喜,却忍不住有了担忧。她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拉住了他,「殿下,您还是别去了,危险极了,还是让侍卫们吧!」
商煌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别怕,柔儿。我会好好的回来,妳可千万别下车,我让妳的喜儿来陪妳!」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下车了。
她忧虑的朝窗外看去,担忧的看着他浴血杀敌的身影。她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喜儿!」
喜儿看了她一眼,一语道破:「动心了。」
柔儿抿唇,阖上眼想了会儿,还是点了头,「有点儿。」
「沐清柔,妳是认真的吗?」喜儿面无表情的问道:「如果是,倘若是主子主子要杀他呢?妳会站在哪一边?」
「我…」沐清柔说不出话来,仍然担忧的时不时朝窗外瞥一眼。
喜儿见她犹豫,冷冷地补了一句:「清婉小姐、清云小姐,这两个嫡出的小姐可是对您的位置虎视眈眈着呢!」
听到“沐清婉”跟“沐清云”这两个名字,沐清柔脸色就是一变。
喜儿在旁又继续补上:「妳也知道主子对于背叛者…素来是扔到西市给人处理的。」
西市,最骯脏不堪、卑贱低下和恶心的地方。
各种欲望横行之地。
「还有些进了西市的是漂亮女子,同你一般…」
那个“同你一般”让沐清柔彻底坚决,「沐清柔誓死效忠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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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宫,凤仪宫。
明垂曳目光爱怜地轻抚自己平坦的肚子,两行清泪不自觉流下。
忽然有人从背后揽住了她,她转过头,看见那个掌控她喜怒哀乐的人。
「陛下…」
商帝篱闭上双眼,手掌轻柔地抚着她的肩,语气轻柔道:「别想了,曳。我们的皇儿只是、只是…」
「报!」门外的这一声,让商帝篱皱起了眉,明后却没多大的反应。
「进来说。」他走到另一张椅子坐着说道。
「启稟陛下,帝姬殿下中毒昏迷,帝子殿下在官道上遇到袭击,正躲起来疗伤休息!」那人如是稟报道。
商帝篱面色铁青,一张俊逸的脸蛋生生被那气场变成修罗,浑身杀意。
「两个孩子都…」明后也是不可置信,问道:「分别是谁出的手?」
「这…」那人为难的看了明后一眼,随即看向商帝篱。
商帝篱瞬间明白其中一个元凶正是两人之一,马上同明后说了几句体己话之后就回了书房。
「说罢。」他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开口说道。
那人再度跪下,「帝姬殿下是帝子殿下出的手,帝子殿下…可能是世家那边出手的。」
商帝篱起身,手掌用力拍上桌子,「商煌!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人害怕,却不解问道:「陛下不是默许两位殿下…」
「平时可以!」商帝篱瞪了他一眼,「可现在是什么时候?都是外出邦交的代表,若是子爻有什么事儿,岂非灭了我大商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