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
听雪楼的三楼之下,是戏楼和雅间,而这三楼之上则是一个阁楼,这阁楼边缘南北向是有木制雕栏,只有东西位置设有两面墙壁,没有隔间,中间是一根红漆的立柱,整个楼层是通透一体。
东边墙上挂有一幅黑底绣青龙巨幅苏绣,南面墙是一幅刺金白虎苏绣,与东边墙的青龙图面积相当。
那南边雕栏旁边,有着一张矮方桌,三把交椅,那交椅之上,两男一女端坐于此。
其中,一双鬓微白背脊有些佝偻的老头,捋着那根本没几根的胡子,开口道:“名单我已经备好,只是这名单对这两个孩子,颇有些挑战。而且,江湖上对王瞳现世之事已经有所风声,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两个孩子游历之前把这些说话之人封住口。”
说着,只见这老头从袖管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对面的紫袍男子。
这紫袍男子接过纸条迅速扫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些担忧之意,不过随即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师兄,雪儿这孩子,可不是那温室里的君子兰,没你想象中那样娇弱。这孩子的心性和城府均乃上上之品,又有着上好的悟性,加上那与生俱来的能力,担的起那姑苏氏一跪。”这男子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一头飞掠而过的鹰隼,这鹰隼体色纯白没有其他颜色参杂,速度极快,乃是听雪楼传信猛禽中的上品。当然,最上品的乃是与扶摇一般的金雕,这金雕不禁速度奇快,而且能飞掠到极高的高空,很难被发觉,而且金雕乃是猛禽中的执牛耳者,不会被其他禽兽所捕食,信件的安全系数也是更高。
片刻,紫袍男子收回视线,又说道:“况且,我们本就是让孩子们去历练,若不事先多吃点苦头,将来的事,怕几个孩子扛不住啊。而且我们既已决定要将当年之事做个了结,必定是要先让孩子们有些心理准备才好。毕竟我们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
紫袍男子身旁的女子,微笑着一颔首,温柔如水般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是啊,如今的江湖,远不是我们年轻时候的那般,局势之复杂,也多少要给孩子们透个底。这江湖与朝堂勾结太深,已然是有违正道。姑苏氏、千杀殿都与周边各国皇室有着不小关系,特别是如今的蓝娑皇室,已然成了姑苏氏的走狗。那狂相姬君安虽已走,可千杀殿的爪牙仍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我知雪儿已在朝堂之上布下了一颗棋,可这棋子是否能用活,尚未可知。龙族与那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魔域,也不知是敌是友,此次岸儿若要上蓬莱仙岛,便不得不与龙族有所接触,那龙魂的归还也不知会有何结果。老家伙们虎视眈眈,若无我们,只怕孩子们以后便是一步一杀机啊。”
说罢,这女子看向身边紫袍男子,四目对视,都不禁有些唏嘘之感。
一缕晨光,轻柔的从墙角处,钻进阁楼之中。
随着晨光的到来,暖意渐渐增加,一会功夫便成了似火骄阳,愈发浓烈的热度,也是随着微微的风带进阁楼。
那坐在交椅之上的女子,轻摇着一支罂粟花绣面的小扇子,面色波澜不惊。只见这女子肤白似雪,鹅蛋型的脸颊之上灵动美眸犹如一汪春水,唇红齿白,唇角处有两个淡淡梨涡,生的是一幅美人面,而那纤细的身姿与那极为不凡的气质又让人觉得,这才是大家闺秀。只是,看那眼角处那微不可察的纤细纹路,和她眼神之中历尽人间之事的沧桑表明,这看似年轻的美人,已是不再青春。
说话间,只见四骑在这听雪楼前呼啸而过,三人见此皆是相视一笑。
那双鬓微白的老头眼神随着那远远奔去的身影看去,微微叹息,他给自己斟了杯清茶,微微抿了一下,一阵沧桑的声音便是幽幽传出:“当年姑苏氏查到雪儿在此处,那时候雪儿年纪尚小,那封印未曾解开,幸而我提前得到了消息,把雪儿藏起来,才让姑苏氏无功而返。当年便做了狗腿子的皇室,杀了我儿子。如今,我闺女才十四,以不到黄级的实力便摘下了光浮生的狗头,让那死太监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可不说,天道自有轮回啊。”
对面那紫袍男子与那气质非凡的美貌女子皆是点了点头,那女子微笑道:“听飞儿说,此事是为了那位叫郭彰的年轻人做的,我未见那郭彰,不知他究竟是有何过人之处,竟让这两个孩子如此看重。”
说着,女子也是伸出纤纤玉指端起茶杯,轻抿茶水。
卯时
听雪楼大红门开启,戏场开张。
这割叶城的少爷小姐,老爷美妾络绎不绝的开始纷纷踏入这戏楼之中。
三人看着那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眼中毫无情绪波动,只听那双鬓微白的老头说道:“雪儿这丫头,是想收服郭彰。”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疑问的看向那老头:“这……?”
双鬓微白的老头摇了摇头道:“也许,不过是培植亲信。也许,另有打算吧。我这闺女,也是个劳苦的命啊。”
那紫袍男子听闻此言,摇了摇头,他轻轻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
那双鬓微白的老头,苦涩一笑,心中叹道:“又为何偏是我泰震卓的闺女啊。”
***
东山别院
漫山的竹林,一条通幽小径蔓延而上,直达山顶上一清新雅致的别院。
这别院乃是听雪楼所有,所在峰名为青鸾峰,是此地最高峰。这别院之处,是这青鸾峰的最高之处,自小院中四望,皆是茂密竹林。透过竹林看去,便可俯视这割叶城中的繁华景象。
小院之中,竹篱笆,竹屋,竹制桌椅,配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颇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妙。
院子东边,竹屋之中,走出一身着鹅黄罗裙的女子,女子手中端着个不大不小的陶盆,这陶盆之中是不算烫手的温水。
女子将这一大盆的温水放在了一个竹制的低矮架子上,对身后三名面容粗鄙的大汉说道:“若是不够就叫我,我再取些温水去。”
见那三名大汉直摆着手,又是频频点头,但就是不出声,似是不方便说话的模样。
这女子微微一笑,施了个万福,便是坐到了不远处的竹椅上。
只见那三名大汉,围成一圈,蹲在那盆温水旁,连忙往脸庞上狠狠泼水,约么一炷香的时间,那三个忙着洗脸的人,终于是倒持妥当,只见这三人,浑身透着一股子舒爽,纷纷坐到了竹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