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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她与他的猫(下)

“我本以为死亡是最最令人痛苦的事了,直到他挽救了我的生命!”梨花树下,她对我这样说道。——墨末

每一个女孩儿从撕心裂肺,到痛不欲生,再到笑看人生;这其中各个阶段的转变,必然始于一种情感,一种奋不顾身的两性之情。当然,墨家的四小姐墨九儿也并不例外。

墨九儿还记得,她遇见他时,正值豆蔻妙龄;那人有着俊朗的外貌,体面的着装以及优雅的言行举止。理所当然,九儿便同其他思春期的少女一样,立刻被他吸引并在一次次相知相识中坠入爱河,并且爱到无法自拔。可天底下所有有关初恋的剧本,基本上都充满着怀念以及大大的忧伤;墨九儿也便是这悲情剧本中的一员,在那舞台剧落幕的刹那将现实撕得粉碎,并且血海滔天。

墨家是小城里最有权势的人家,当那人企图利用墨九儿的情感,来向墨家牟取暴利的一刻,他的下场便如可在生死簿上的时限一样,早已命中注定。

果不其然,在十四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那人全家上下五十五口族人全部丧命,无一幸免。而此时的墨九儿,也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变故……

白家灭门当日,白玉灵自知大难临头,便以白家千年传承祖脉为引,以香火尽断为交换,对墨家进行了诅咒,而墨家传承较之白家乃汪洋较之小溪,不可同日而语。因此,那白玉灵便将诅咒之誓加于墨九儿的身上,使她从此病患缠身,永无痊愈之日。

自此之后,墨家虽翻手之间灭了白家,但墨九儿日益严重的病情让墨家上下愤怒之极。而墨家家主,则更是以此为耻,将墨九儿赶出了墨府,任其自生自灭。

…………

“小姑,爷爷为何会这样对你呢?”墨末将小手覆在女子攥握成拳的玉手之上,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我如何知晓?只不过你这爷爷,好似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墨家每一个人的死活。有道是“至圣无情”。唉!如果娘亲还在世的话,说不定……”女子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便又讲起了那段往事。

…………

墨九儿被墨府赶出当日,她早已在失恋,背叛,病患等种种打击下痛苦不堪,而这逐出家门的指令,则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她深陷绝望,就此沉沦下去。

她记得那日与此时的情形别无二致,只是雨水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就这样,她拖着满身伤痛的身躯跌跌撞撞地来到城北郊外一间破草屋里,准备用腰间的匕首了却余生;可是,就在她自刎前的那一刻,一道黝黑的身影跃过她的眼帘,夺走了那把致命的匕首,并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

“那后来呢?小姑你快说啊!”墨末见女子微微上扬的嘴角,恐怕是陷到了某种幸福的回忆之中。他怕女子不再继续往下谈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催促起来。

“小家伙儿!”女子脸上的神情与刚刚有着明显的变化,心情愉悦的女子在用指尖点了点小墨末地眉心后,便继续开口说道:“后来啊……”

…………

墨九儿在黑影夺取匕首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自杀的力气。在饥饿与病痛的双重摧残下,她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然而等她醒来之时,草屋里除她之外,只剩一锅冒着热气地菜汤,伴着袅袅青烟挥散着食物的芳香。

墨九儿肚子之中早已空空如也,自然没有抵抗住这美食的诱惑,直接敞开肚皮将这满满一锅干了个底朝天。然后便躺倒那松软的草堆上,静静地思考起以后的生活来。

…………

“您这也太没心没肺了吧!别忘了您可是身怀绝症的人啊!”墨末忍不住打断女子的话,觉得女子说话有些事不属实。

“那您老觉得,我应该是怎样啊?难不成我还有死乞白赖的再自杀一次么!拜托,本姑娘可不是那种柔柔弱弱地女孩儿,我当年可是……吭,咱们继续往下说吧。”女子忽然止住了方才略显不雅的举止,并将眸子里那抹灵动悄然掩去,故作镇静地说道。

…………

墨九儿仅仅用了一个下午,便决定了自己要努力生活下去。就算是为了那锅菜汤,或者是那锅汤的主人。

想通了这些的墨九儿,便巧妙的利用自己多年来在小城攒下的人脉,更名换姓并筹集了一比客观的钱财,去了遥远的帝都,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

而在她的店铺开张的那天,一只受伤的流浪小猫来到了她的窗前,被她救下,并起名“念春”。

…………

“为什么要叫它念春呢?我不明白。”墨末再一次打断了女子的回忆,惹得女子有些不耐。便带着些许情绪的回了一句:“我喜欢叫它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墨末见状只好害羞地摸了摸鼻子,心里说着女孩儿果然都是奇怪地东西。

…………

念春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这件事在它来到九儿的闺房一年后,她终于迟缓地发觉了这件事。

是的,念春正如墨九儿她心中所想,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而是一只有着灵识的祈愿者。并且,它还有着将诅咒转移的特殊技能。

因此,一年之后,墨九儿身上的病痛从逐渐减轻到彻底根除,念春生命的气息也逐渐的快速衰减下去,并引起来墨九儿的注意。

当墨九儿得知念春将她身上的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并且命不久矣时;她终于再一次放下自己的尊严,来到墨家所在的小城中,求墨家人出手相救。可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以她从此不得在不受指令下回到墨家,并作为家族在帝都的耳目为交换,换取了为念春续命十年的承诺。

从此,墨家西厢房里多了一只叫做“念春”的流浪猫,帝都西面的醉梦楼中多了一个叫“如意”的女主人……

…………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不过说道糖果我还得感谢你,谢谢你让它死得如此安然。”说着,女子俯身绕道墨末的脸畔,在上留下一朵艳丽的红云。

“其实你不用谢我!”墨末有些害羞地推开女子,却一本正经地望着女子说道:“因为他不仅仅是你的念春,更是我最最重要的友人,糖果。所以,我要谢谢您!”

“小滑头。”女子温柔地将墨末拉近怀中,仿佛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躯一般。良久,她开口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人世中消失了,你说会有人想起我么?”

“答案您已经很清楚了,又何必来问我呢?”墨末从女子怀中挣脱出来,一边后退着一边说道:“去吧,那人在那里等你很久了……”话音未落,墨末早已跑进那水汽氤氲的庭院中,消失不见。

…………

小城北面的一间茅草屋中,一位身着锦袍的俊美男子正在炉灶旁煮着一锅诱人的菜汤,炉火周围,八只如同糖果一样的黑色小猫正在上蹿下跳的相互玩耍。这时,茅草屋外的雨帘中,逐渐清晰的脚步声随着妙曼的身躯一同出现在男子面前。

“等很久了么?”

“不久,刚刚煮一锅汤的时间……”男子起身抬头,将好看的眉角微微上扬,并与此同时伸展开自己的双臂,将扑向自己的女子紧紧的搂入怀中,低声呢喃:“九儿,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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