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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只能追忆

持续了两个星期的冷战,终于还是渐渐离郑静远去,压在心头的阴云终于算是露出了一丝明朗。郑妈妈对于女儿的事,无能为力,虽然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但是这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又是她所不了解的。可每每当她看到手上的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总会觉得欠着人家什么,这么几年来,陈彬对她还有她的家人的帮助不可谓不尽心、不尽力,在郑妈妈看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么多呢?就算杨丞冰现在是她的正印女婿,但是他又为这个家做了些什么呢?郑妈妈始终搞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是看上了这个男人哪一点,要说钱没钱、要说房没房、要说事业没事业、要说付出没看见,真是不知道郑静是迷了哪门子鬼门窍了,竟然对他如此念念不忘。放着个金饭碗不要,偏偏要捡个破瓦罐当宝。

不论在什么时候,人都是现实的,因为生活始终就是实际的,每一天睁开眼睛所面临的就是一个个实际的问题,所以不要去相信那些电视剧里的台词,什么每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快乐与幸福,也不要相信那些成功人士的感叹,什么年轻的时候就要让自己尽情地挥洒青春,好好地玩,没有实际的东西做支撑,一切都等于扯淡。

郑妈妈是过来人,生活的酸甜苦辣,她比郑静清楚,谁又没有年轻过呢?在女儿这个年龄的时候,她也不一样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憧憬,相信人定能胜天,命运是凭借努力能改变的,可是在这个拼爹、拼关系、拼背景的社会,想要鲤鱼跳龙门几乎成了痴心妄想,所以到头来呢,一生凄凄冷冷、清汤寡水,年轻的那些美好愿景也许只是走入坟墓前的追忆了。

做母亲的当然不希望女儿跟她一样,走上同一条不归路,女人的青春太有限,不好好地抓住这短命的资本给自己寻找到一个安稳的未来,等到了她这个年轻,再来感慨叹息又有多大意义呢?

“杨丞冰。”郑妈妈叫住了正在忙活着家务活的杨丞冰,趁着女儿出去的机会,她还是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再做点努力。

“哦,妈。有什么事吗?”杨丞冰赶紧放下手头的活,毕恭毕敬地看着自己的丈母娘。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但是郑妈妈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婿,不但不欢喜,反而越来气。这会儿杨丞冰的毕恭毕敬,好像也成了让她看不顺眼的怪模怪样,“你觉得你一定能给我家郑静带来幸福吗?”

“妈,请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自从被陈彬从天成扫地出门之后,杨丞冰一直都过着忍气吞声的生活,作为一个男人,他明白自己现在一无所有,被人看不起、被人奚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丈母娘也是理所应当,而且他也知道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他现在是憋着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追回以往的荣光,这也是他一直在脑海里追忆里的东西。欠陈彬的算是还清了,虽然又欠下了王雅文一份债,但是总比欠陈彬的好,尽管不知道这个王雅文是到底为什么要如此帮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遇上了像陈雅文那样欣赏自己的贵人,可他知道毕竟有人还敢用他,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强。

“孩子,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啊。而且这个相信又是多长时间啊,总不能等我都快闭眼了,还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吧。”郑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泛上了泪花,“我是苦过来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过苦日子,如果你没有把握让她幸福,我求求你,就给郑静一条生路吧。”

“妈……”杨丞冰看着丈母娘痛苦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像个犯下大错的孩子一般,局促地抓捏着自己的衣角,“给我一年时间吧,如果不能让您看到希望,我主动消失,好不好?”杨丞冰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对着郑妈妈竖起了一根指着。

“哎,好吧。”郑妈妈擦了擦老眼昏花地眼睛,也就只能说到此了,再说也成了多余。

郑静打电话回来,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杨丞冰陪着郑妈妈无声地吃完了一顿饭。

“下午陪我出去转转吧。”郑妈妈看着收拾碗筷的杨丞冰,说道。

“啊,啊……”杨丞冰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甚是意外,手中的碗滑落到了锅里,“哦,好的。”

午后的街道没有多少人,显得比较冷清,入冬的树木失去了夏日的枝繁叶茂,看起来也是那么的萧条。杨丞冰陪着郑妈妈,在人行道上就这样数着步子地走着,走着,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远远地来了一群人,带头的那个人竟然是如此地熟悉,难道真的会是他?郑妈妈看到前方的一片旧房子前,站在前面的一个人给后面的人在交待着什么,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是侧面的模样已经让她心里犯起了嘀咕。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张脸让郑妈妈看得也越来越清晰,“对,是他,绝对没有错。”

“杜市长,你看这是我们对这片区域的规划设计方案……”那个男人背后的一个人对他的称呼传到了郑妈妈的耳朵里。

几十年了,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再看到他,郑妈妈看着那张虽然已经显出苍老但却依然熟悉的脸,脚上像灌了沉重的铅块,再也迈不动步子,贪婪地看着那张让她曾经魂牵梦绕的脸,自己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红晕。

杨丞冰并没有注意到丈母娘已经停下了脚步,还是自个儿向前继续走着,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少了个人。

“咦,妈,你怎么不走了?”杨丞冰赶紧跑了回来,突然发现郑妈妈的神情有点古怪,“哪里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郑妈妈这才从少女般地痴迷中清醒过来,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庞,慌张地摇起了头。

“在看什么呢?”杨丞冰顺着郑妈妈眼光的方向看了过去,除了一堆背影什么也没有啊。

“没什么,赶紧走。”郑妈妈怕被杨丞冰出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但她也知道肯定是已经看出了哪里不对劲,因此赶紧催促着杨丞冰快走,却不想不经意间音量已经提高了数倍。

正要离开的郑妈妈,却不想自己的声音惊动了那群人,“老人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在人缝中看见了后面的两个人,挥手想叫住他们。

这个声音杨丞冰不陌生,不正是市长杜明辉吗?回头一看,没错,就是他呀。杨丞冰对这位大市长可不感冒,虽然没有冒犯过他的老婆,但是想起这些事杨丞冰的心里还是不是个滋味,上次在月亮湾的庆功会后,就再没有见过他,没想到在这里却不期而遇了。

郑妈妈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回头,拉着杨丞冰赶紧快走。“走,快走啊,又没叫你。”郑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不高兴的意味。

“老人家,别走。”杜明辉身边的工作人员三步两步就赶到了两个人的身边,“我们是市委工作组的,今天在这里做规划调研,您别害怕。”

杜明辉也走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杨丞冰,“哎,小伙子,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杜明辉指了指郑妈妈。

“杜市长,你好。她是我妈妈。”杨丞冰不咸不淡地作了回答。

“哦,老姐姐,你好……”话刚说到一半,杜明辉停住了,“怎么是你?”

“我们认识吗?”郑妈妈静静地看着吃惊的杜明辉,竭力保持着平静。

作为政坛老手,杜明辉很快恢复了平常,“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走吧,我们到前边去看看。”杜明辉招呼着身边的工人员向前面一个点走去,岁月的印记却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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