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瑞宫冷清有冷清的好,八卦比较多,不用出去也能了解我想了解的。
原来那晚为难我的人是皇上的贤妃,太后的亲侄女。原来太后还在世时,因着太后宠爱,贤妃在宫里的地位几乎与皇后相当,皇上给了贤妃协理后宫之权。
只是我出事后的第二天宫里传下皇上的旨意将贤妃禁足半月,掀起后宫一阵哗然。
忽然想起那晚那张冷漠的脸,知道是他所为,不管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此时,都已感动了我,即使有百般脑怨,听到这消息怨气也消了大半。
吸取这次的教训,顺便从青衣那打听到了宫内目前的情形以备后用,只是想不到我这后用会那么快就被搬上了战场。
后宫目前为止有一皇后、三妃、三昭仪,其余的小品级人数也不多。如今我一来就被册封为贵妃,居四妃之首,这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和嫉妒。而如焉正是除皇后、贤妃以外最得宠的一位妃子,是皇帝尧泽的凝昭仪。皇后因育有皇上唯一的皇子而荣宠长盛不衰。
虽然不太能理解后宫这些女人的争宠心思,但也能了解这么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无奈。可笑的是,我并不想呆在皇宫却要做他的妾,这让我很是郁闷。尤其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更是让我不甘。
风王说他会带我离开,这里是皇宫,守备森严,他是皇子,一言一行,备受瞩目。要逃出皇宫,能行吗?
他贵为北宴皇子,如果跟我逃走,在北宴肯定是无法立足的,那么,我们要么归隐山林东躲西藏,要么远走他乡辛苦度日,他能忍受落魄的日子?
一旦跟我走了,他就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远离亲人兄弟,我忍心让他失去这么多?
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疼,呼吸不过来的难受。
在宣纸上胡乱宣泄,纸团被我扔得满地都是,心情依然只得片刻平静。脑海中那颜那发久久徘徊不去,却惹得我越发坐立难安。
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待在屋子里实在无聊,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人温暖的怀抱,于是干脆到屋外走走。本是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上如焉,到老地方却看见她舞动的身影。
“喂,你怎么才来,害我主子白等了你好些天。”凤鸾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我,紧着埋怨起我来。
原来如焉一直在这等我,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好像有暖泉流过。先前因为风王的烦躁一下子好了很多。
如焉听见鸾凤的斥责声停下脚步看过来,然后疾步走来,问我是否出了什么事,直到看见我手上的伤,眼泪就滴滴的落了下来。
说实话我真不懂应付女人的眼泪,太软太亮,我跟着硬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好很好,从此我心里的某个位置上有了她的存在,我终于觉得我不再孤单。
“是什么人这样对你?”她颤声问,“还有没有其他伤处?”
我摇摇头,告诉她已经都好了。
“鸾凤,你去拿我的那瓶冰魄玉露膏来。”她听了我的话看我一眼,对身边的鸾凤吩咐道。
鸾凤一听急了:“小姐,那是表少爷……”
如焉打断正在说话的鸾凤:“我知道,放在那儿我现在又用不上,你赶紧去拿来。”
鸾凤鼓着气哼了一声,不怎么情愿的离开了。
我虽然不知道冰魄玉露膏是什么东西,但我想着一定很珍贵。
“冰魄玉露膏可以去伤痕,这样一双美丽的手可不能留下疤痕,等会我给你抹点。”如焉看着我那双凹凸不平的手伤感着。
原来如焉让鸾凤去拿那冰魄玉露膏是为了我,我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女人,她真好。
“你病好全了么?怎么就出来了?天还冷着。”我忍不住问。
她微微一笑:“好了,不用担心,要是没好他也不会让我出来。”
我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不自然的又想起了那晚屋顶的男人。宫里名医好药太多,这样来看她是不用我担心了。
担心,这个词居然出现在我脑海里,嘴角微微一笑,我的新生里终于要有第二个牵挂的人了。
“如焉,我们结拜为姐妹吧。”我提议。
她直视我双眼,晶亮的眼珠子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然后郑重的点头。
今晚的夜色真美,明亮的月光照射下的黑夜的空地亮如白昼。四周的景物清晰可见。
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以月为证,以天地为鉴,我们磕了几个响头。她今年二十,我虽不记得年岁,但想来也只有十七、八,于是她做了姐姐,我是妹妹。
“姐姐,你刚刚在练什么舞?”我问。
“万寿节就要来了,本来还想着送什么礼物给他,上次看到你跳的舞,忽然就有了主意,想着编排一则新的舞蹈,我取名《雪夜》,跳给你看看,你帮着出出主意。”她说着有一丝害羞,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勇敢的在雪地里等我,都是爱情的力量啊。
现在的她真迷人,浑身散发着积极勇敢的光芒,为了爱人,她小小的身躯居然散发如此强大的力量,让我移不开视线。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该努力去争取自己的所爱呢?
而眼下我想我应该先跟她坦白我的身份,册封在即,那我不是要和结拜姐妹抢她心爱的男人?这我可得先跟她说清楚,免得以后有误会:“姐姐,其实我……”。
“小姐,冰魄玉露膏拿来了。”鸾凤的话插进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如焉从鸾凤手中接过一只白色瓷瓶,打开瓶盖,一股馨香传来,她抹了些轻轻擦在我伤处,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诗雅刚刚要说什么?”她问,却并未抬头,依旧聚精会神的忙碌着抹药,那双手温柔极了,那深情柔美得滴得出水来。我不禁看痴了,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我想这样的她是不会介意我是什么身份的。
如焉将她编排的舞蹈个我跳了一遍,“诗雅,你看怎么样?”她期盼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跳的真好。
“在想什么,愣神了?”她问我。
刚刚看到她的舞姿,脑海里忽然出现一紫衫女子舞动的影像,所以一时出神。
“没什么,这就是你要我陪你练的舞?”
她点头。
如今结为姐妹,在这深宫里,她是与我最亲近之人,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值得。
今次出来又未看黄历,否则怎么会又被我撞见这事。刚与如焉分开,我想再随处逛逛,却不想又撞破人家一桩好事。
而且这回可没上回幸运,有地方隐藏,这次可被人逮个正着。
只见那女子慌乱的收拾早已散落一地的衣衫,越着急越是忙中出错,捡了这个丢了那个。反观那男子,一袭青袍清清爽爽、优雅淡定的站在那儿,头上玉冠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一手撑着墙,好整以暇的看着我,那眸子里深沉的光芒让我寒毛直竖。
我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次自己又遇上了麻烦。
只是我想不到,他居然反手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颈,女子还没来得及呼救,咔嚓一声脆响,那女子已然轰然倒地,香消玉殒。
我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只怕我也难逃此命,额上冷汗直冒,腿好像在抖动有点站不稳了。
这男人太残忍太冷酷无情了,先前还是亲吻缠绵的情人,转眼间便取人性命,到底人命在他眼里是什么?女人对他而言又是什么?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眼前死去,他这是当人命如草贱,根本不把人当人。
“不要用那种恶寒的眼神看着我,撞破了我的事,你要承受代价的。”他的声音不似风王的温润也不如大魔头的冰冷,而是冷中带寒,不自觉得让人害怕。尤其此时他嘴角居然勾起一丝微笑,邪邪的微笑,让我毛骨悚然。
我已经不能思考了,每一处骨头都是害怕的颤栗,这个男人给我很危险很危险的感觉。大魔头虽然冷,可只是冷,而不像眼前这个人,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到了害怕。害怕到居然忘记用轻功逃跑,直到他点了我的穴。
他一手拎着死去的女子,一手托着我来到水边,这一望无际的湖面应该就是皇宫里的太液池吧。据说这里死过无数的人,每晚都有冤魂聚集,这是个可怕的地方。
他随手一扔,那女子的尸体随着一道白影落入水中,哗的激起一阵声响。
牙齿在打颤。我想我的脸已经青得不能再青。
他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里的寒剑让我只想闭上眼睛。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带着火把的御林军朝这边过来。
我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道理只要杀了我就一了百了了,为什么还弄出这么多事来?
御林军走到跟前,看见眼前之人,俯下身去。
“末将参见宇王!”为首的御林军如是说。
我瞪大了眼睛,他是宇王?大陆四杰之一的宇王?
这怎么一碰就碰上了皇上的哥哥。先皇有很多皇子,有传闻曾说先皇会将皇位传给宇王,但最终登基的是当今圣上。这从泽瑞宫听来的一点半点辛秘可帮不了我解了目前这困境。
“御林军统领,林然。”宇王看着眼前这刚毅的年轻首领慢悠悠的说。
那叫林然的首领并未抬头,只恭敬地回道:“回禀宇王,确是末将。”
宇王沉吟一会儿,指着我说:“这女子刚才杀了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被本王撞见,现交由你来处理。”
什么,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原来那死去的女子是皇后凤仪宫的正三品凤仪姑姑,这下事大了。这分明是栽赃嫁祸,我恨恨的看着宇王,眼睛都能喷出火来。这分明是想把我往死里整,牵扯皇后身边的人,我就算跟风王再熟,他也保不了我。而未册封前,我什么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刚想开口喊冤,看见宇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深深噎了回去。
怒极反而冷静了,这情形于我十分不利,就算喊冤,人家信的也是宇王。
林然应承下来,按宇王的指示派人去水里打捞尸体,果然不多久就捞出了那被宇王丢进水中的女尸。
我一阵恶寒,只道今岁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