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刘帅先将草莓汁放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又恭敬的用双手将橙汁递给王莹莹,因为刚才的摧花事件,心情好不痛快,微微弓着身子说,“女王大人,请。”
“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莹莹将信将疑的接过他手中的橙汁,低头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狐疑的看着他,怕杯中有诈。
“放心喝吧!我又不生产橙汁,顶多算一苦逼的搬运工。”刘帅翘了翘眉头笑道。
在座的人都知道,要论三人党内谁鬼主意最多,怕是荆沙和王国加起来都没有刘帅的一半。用荆沙的话说,刘帅这小子是个人才,班内别的学霸都是死读书读死书,只有这小子能时时刻刻将学到的知识用于实践。
“敢耍花样,小心老娘让你身首异处!”王莹莹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哎,世事难料啊!小爷好心好意给你跑腿,你却当我是驴肝肺...真是狗咬吕豆斌,不识好人心啊!”刘帅仰天长叹,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艾,不对啊,让你去接橙汁,又不是让你去摘橙子,这么点路,丫走了十分钟?该不会是被哪位美女迷的走不动道了吧,”荆沙眯着眼看了一圈四周,“丫隐藏的够深啊,王国,咱们三人浪子党的规矩是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胆敢隐藏,剁**杀鸡!”王国用手对着裤裆那么一划。
“去去去,咱班除了王莹莹,哪个不是dinosaurs(恐龙)?”刘帅挥了挥手,然后小心翼翼的低头对着三人耳语了几句。
“卧槽,这么损?!牛逼,不愧是我们浪子党的!”王国听罢,对着刘帅伸出了大拇指。
“不会留下什么尾巴吧?”荆沙处事颇为敏感。
“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是谁?”刘帅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这倒是,”荆沙想了想,认可的点了点头,“咱们三个里就你最损,偏偏办事还滴水不漏,这事办的好,办的大快人心,记你一次头等功,下次吃饭我请客。”
按说西门伟和这三人也没什么仇怨,犯不着如此整人家,但有些人仿佛生下来便是敌人,一旦有所交集,必处之而后快。
“损是损了点,不过...这西门伟买花是送给谁呢?”王莹莹不解的问道。
“啊...这个,我怎么知道,咱们和西门伟又不熟,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啊?”刘帅打着哈哈,又对一旁的王国使了个眼色,“你说是不是啊,王国?”
“对对,人家是富二代,我们就三苦逼,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王国深以为然的说道。
“别说哥几个没钱,就是有钱,就他那***,打死我,也不跟他尿一壶里。”
“刘帅,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一旁的荆沙却陷入了沉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两个兄弟的性格,兄唱弟随,这是他们打晃子的惯用伎俩,除了王国喝酒打架以外,没有什么事不能和王莹莹说的。
既然不是王莹莹,那就是有事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事呢?
荆沙一边回忆着刘帅说过的话,一边将有用的线索筛选出来,
西门伟..玫瑰花...女人...没什么不对劲啊?
等等,如果再加上自己...
不可能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是这样?肯定是自己疏忽了什么!
紧接着荆沙又将刘帅所说每个字,确保无遗的过了一遍,但最终,矛头所指向的结果没有丝毫变化。
当荆沙思考到第十三遍时,他终于无奈的放弃了,虽然极力不愿意相信,但唯一能将这一切串起来的线只有一个——李晴。
荆沙垂着头,拍了拍刘帅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跟我去趟厕所。”
他要求证,也许事情并非这样?
刘帅点了点头,看了王国一眼,起身跟着荆沙的脚步。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女生似的,去卫生间还要拉帮结伙。”王莹莹看了眼二人离去的方向,对着王国吐吐舌头。
却发现,王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丫头真萌!而是低头皱眉思索着什么。
进入卫生间,荆沙首先洗了吧脸,从烟盒中抽出两只修长万宝路,自己叼起一只,递给刘帅一只。
“有火吗?”荆沙问道。
“啪嗒”,清脆的声音响起,荆沙猛地吸了口香烟,看了眼打火机上的大胸女郎,将其递回给刘帅。
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烟的刘帅毫不犹豫的点燃香烟,紧跟着也是猛吸了一大口,烟雾顺着喉咙滑入肺中,激的他一阵咳嗽。
“有事瞒着我?”
“是。”
“什么事?”
“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我问你什么事?”
“花是买给李晴的。”
“除此之外?”
“李晴做西门伟车来的。”
很多事不能明说,但很多事说白了说开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挺好的。”荆沙说,真冷!潮湿的西装隔着胸口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浇灭了。
他想起小时候做了很多遍的噩梦,四周是无边的黑暗,自己被关在那里,没有任何曙光,他抬起手臂,看不见自己的手指。
“李晴不适合你,真的,说心里话,她漂亮吗?咱们班就数她最漂亮,又会唱歌又会画画,可兄弟你呢?不是哥们打击你,但你真的很平庸啊,学习一般,条件一般,什么都是一般,就算你有本事得到她,也留不住她!”
“是挺好的。”小小的荆沙转着身子大声的呼喊,耳朵传回来的却还是自己的回声。
紧接着,黑暗中开始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看不见雨滴,只觉得雨越下越大,他屈膝抱坐成一团,但没一会儿,还是被淋透了,冷...好冷...浑身哆嗦,牙齿控制不住,不停打着颤。
“兄弟...该醒醒了,这不过是一场不切实际、子虚乌有的梦,梦里面什么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梦总是会醒的,人也总要面对现实的。”刘帅说。
“真的挺好的。”荆沙猛然惊醒,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映着他的眼睛。
刘帅恨不得将他结结实实的收拾一顿,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但当他抬头看见荆沙的脸颊时,心里莫名的一揪,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见荆沙流泪。
那个一米七五的大男孩背靠着墙壁,可怜的像个找不到的家小孩子。
“我是过来人,你听兄弟一句劝,地球离了李晴是不是得照样转,你离了李晴那一样得潇洒活,想开点,天塌地陷,这不还有我和王国顶着吗!”刘帅猛吸了口香烟,任烟雾在肺内横冲直撞。
“哦!”荆沙顺着墙壁滑下,无力的用手抱着头,“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说,我生下来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这个世界是不是不欢迎我?”
刘帅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荆沙大大咧咧的和自己打招呼,随便说句什么都是哈哈大笑,但眼神中却总是小心翼翼,好像周围藏着洪水猛兽。
“出生没多久,”荆沙接着说,“我的父母就抛弃了我,听福利院的阿姨说,我是在腊月寒冬的垃圾箱捡到的,一岁零两个月的我裹着一件薄棉袄,你说他们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不过有时候,我又觉得老天对我挺好,至少有人肯收养我,给我吃喝,供我上学,那时候我就觉得我挺幸福的,但某一天连他们也消失了,只给我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和每月定时补给生活费的银行卡......”
“我想去查,想去找我的养父母,可是我忽然发现,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甚至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好似之前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就连荆沙这个名字还是福利院院长给我起的。”
“不怕你笑话,从小学到初中,我是被欺负着长大的,直到遇上了王国和你,活了这么大,同龄人里,只有你们肯交我这个朋友,喝结拜酒,当我是亲兄弟,我感谢你们,从心底感激你们!”
荆沙长吐一口气,这些事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李晴吗?你说的对,她漂亮又能歌善舞,但不是这样的。”
荆沙忽然笑了笑,“我记得,开学第一天的时候,穿着白色碎花裙子的李晴带着一大推行李,拖得挺费劲的,路过我的时候,她微笑着说‘嗨,你能帮我拿一下行李箱?’,笑的真好看啊,那一刻,我开心,觉得我...还有点用处,也会被人需要啊。”
“再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她私底下把我当哥,请我吃饭,给我买零食,送我生日礼物...”
“你说的没错,我是平庸,可我也有想要爱护的人,我希望她可以幸福快乐,那个人是不是我并不重要,但绝对不能是西门伟,那孙子就是个西门庆。人前一套,背地里又一套,他下了这么大功夫,肯定对李晴势在必得!”
“李晴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她叫我哥,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荆沙抬起头看着刘帅,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无助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