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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沫沫生命中的第三个男生是在高中。在沫沫还没有对数学大神的思念中回过神来,她已经进入了高中。沫沫的成绩一般,只能被分在平行班。所谓平行班便是比普通班优秀,比重点班差,处于中间的位置,属于那种既不遭人嫌弃,又不会引起大家兴趣的的那种。沫沫觉得这和自己在班级中的身份十分相似,不上不下,最让人觉得尴尬。进入高中,面对着新的环境,新的同学,谁也不认识,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沫沫很愿意进入一个新的环境中,可以保持着神秘感,展现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她将自己的内向与怯懦隐藏起来,用开朗和活泼武装自己。沫沫开始尝试参加各种活动与比赛,她渴望自己被别人重视,被别人崇拜。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数学大神当年追过的女生就十分优秀,在许多省市级比赛中都获过奖。沫沫想变得强大起来,她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在她简单的头脑中,她认为只有自己足够优秀,才会赢得别人的关注与喜欢,也许有一天还会让那个数学大神感到后悔。就这样,高一一年沫沫都忙于学习,忙于参加比赛,时间也悄悄在忙碌与奔波中流逝,一切都那样风平浪静。

高二开始了,这也就意味着文理分班要开始了。也就是在此时,一个男生闯入了沫沫的世界。沫沫所在的班级是一个理科班,她本想就留在这个班里继续学习理科,但同是文科生的父母极力反对,执意要求沫沫选择文科。当离开了生活了一年的班级,沫沫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了眼眶,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最初的选择。她大哭着奔回家,吵着闹着要回到以前的班级,父母与老师都拿沫沫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她回到原来的班级。此时已经是分班的第二天,座位已经安排好,沫沫只好坐在讲桌的旁边。这个位置在第一排的前边,离老师最近,是一个听讲的绝佳位置。沫沫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殊不知坐在自己身后第一排的男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沫沫对第一桌的男生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记得高一的时候他总是不写作业被各科老师骂,有时候上课还会与老师顶嘴。而现如今他就坐在自己的身后,并且他所在的小组全是他的兄弟,这更加深了沫沫的不安。刚开始的时候沫沫与第一桌的男生并没有什么交谈,但是课堂上总有一些突如其来的讨论环节,让她不得不与那男生有所交流。每当课堂上开始讨论时,沫沫总是最愁苦的一个,她又要面对自己身后这帮难惹的坏男生们了,不仅如此还要同他们讨论自己的想法,光想想就觉得这真是一个不可能的挑战。于是,更多的时候,沫沫在他们面前选择了沉默不语,但是那个坐在沫沫身后的男生总是喜欢逗她,时不时嘲笑一下她的智商,总是以取笑她为乐。每每这时,沫沫都不甘示弱,奋起反击,开始唇枪舌战,但几乎每次都是以沫沫被气的两颊通红,哽咽不语而告终。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次的斗嘴,才使得两个人的关系一点点拉近了。有时,那个男生会在沫沫的身后骚扰她,喜欢时不时动一动她的头发,点评一下她的发饰,拉一拉她衣服上的帽子,甚至经常故意惹沫沫生气。

有一次下雨天,沫沫穿着一个崭新的雨披走进教室,被第一桌的那个男生给拦住了,那男生硬要借沫沫的雨披,说是要盖在自己崭新的山地车上。沫沫自然是不肯,自己怎么会舍得崭新的雨披去借给一个平时气得自己牙痒痒的人呢?况且这个人是要将雨披用来盖他的山地车。男生缠着沫沫说了一大车的好话,甚至还发誓说自己再也不会欺负沫沫了。沫沫一时间有些心动,有些想把自己的雨衣借给他。但她发现那男生的同桌在对自己使眼色,告诉自己不要上当,沫沫立刻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那个男生却依旧不肯放弃,课堂讨论时还一直缠着她说个不停,沫沫不为所动。最后那男生无可奈何,只好说:“我不用你的雨披盖我的车子了,我没有带伞,你借我出去买个东西吧。”沫沫见他开始退让,语气也十分可怜,于是便点头答应了。那个男生心满意足的拿着雨披奔出教室,沫沫也离开座位与朋友们得意的说起这个机智果断的故事。当她再回到教室,她发现第一排的男生摆出一脸做过坏事的微笑望着她,沫沫有些诧异,再次发现那男生的同桌在用眼神告诉她自己的雨衣“危在旦夕”,沫沫立刻冲出教室,飞快的奔到存车处,远远地看到一个鲜亮的红色。沫沫走近,发现那红色正是源自自己的雨衣。她一把扯下雨衣,快步飞奔回到教室,气愤的将雨衣扔在那个男生的桌子上,那个男生一脸无辜,还抱怨道:“你怎么这么小气,不就盖个车子嘛,又盖不坏。”沫沫对这个男生实在无语,没想到做了坏事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沫沫气愤地转过头去不和他说话,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耳旁飞过一个不明物体,落在桌子上,沫沫拿起它发现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啦,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雨衣,求求你借给我吧。沫沫转过头去,发现后座的男生正用可怜的小眼神望着自己,沫沫的心有些软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那男生十分高兴,一听到下课铃,他便拿着雨衣飞奔出去,沫沫有些无奈的笑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的时刻,沫沫伸手向后桌的男生要雨衣,那男生竟然翻脸不认人,硬要沫沫跟他一起去存车处去取,否则雨衣将归他所有。沫沫心里万分后悔,她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帮助这个无赖,可她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急匆匆的收拾好书包,和那个男生一起去存车处。教学楼外是倾盆的大雨,沫沫突然想起自己的书包里一只装有一把小巧的雨伞,此时正好可以用来暂时遮挡风雨。当她找到雨伞并撑开时,她发现那个后桌男生早已经消失在雨里。沫沫急忙冲进雨里,跟上男生的脚步。沫沫见那个男生被大雨淋得十分狼狈,便将自己的伞举到了他的头顶上,没想到那男生说:“我不需要。”然后便一把推开沫沫的手。“为什么?你这样会湿透的,你别逞强了,放心,这次就当我是大发慈悲。”沫沫执意将伞再次举到了男生的头顶。这次男生并没有在说什么,沫沫悄悄的望向男生的侧脸,不知怎的觉得周围都静止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男生一直再也没有说话,但沫沫却想对他说好多好多,于是一路上喋喋不休。多少年后再回忆起那个晚上,沫沫发现自己虽然说了一大堆,但始终不能说清自己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面对他,她似乎没有办法理智。雨中,男生快步走向存车处,而沫沫傻傻的跟在他的后面艰难地帮他打伞,嘴里在不停地抱怨着他走得太快。嘀嗒的雨滴连成一道道细线,密密地伴着水汽坠落在地面上,朦胧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场雨让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男生更加喜欢欺负女生,而女生也开始主动招惹男生。后来两个人的座位发生了变化,他们坐在了同一排。沫沫听那个男生的同桌说,男生上课时老是看向自己,关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沫沫听了有些羞涩,赶紧转移了话题。但沫沫开始在上课的时候用余光看向那个男生,有好几次她都发现那男生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沫沫觉得自己的脸瞬间有些发烫,赶紧将视线收回。就在大家认为这个故事即将以幸福美满来告终的时候,上天又为我们准备了惊喜。不得不说,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剧情总是曲折百转,让人不忍看向结局。后桌的男生走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包括沫沫。后来听老师说,他又去读高一了。尽管有一次他有意无意的对沫沫提起过这件事,但沫沫并没有在意,以为这就是他又一个恶作剧,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离开,并且走的这么突然。虽然后座的男生在班级的存在感很低,但就在那一天,教室里失去了他的踪影,沫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教室的座位又经过了一次次的调整,似乎再也找不到关于那个男生存在过的半点踪迹。沫沫与那个男生周围的好哥们联系的也越来越少,有时候见面也没有话题可以聊了,所以对于他的消息,沫沫能了解到的也越来越少。那段时间,沫沫心情一直很低落,心里塞塞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想着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欺负自己了,突然就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再提起兴趣。没有想到,在一年后的某天,沫沫在QQ上收到了一个新好友添加的信息,这个新好友竟然就是那个后桌男生。她开始怀着忐忑的心情与他聊天,那个男生总是打趣称沫沫为老婆,说自己是她的老公。每次当沫沫与他斗嘴时,男生老是说:“你怎么能惹你的老公生气呢?”搞得沫沫每次都是哭笑不得,时间久了,沫沫竟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称呼。但是沫沫也知道,他是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他也许只是享受逗自己的感觉。沫沫有些依赖他对自己的这些玩笑话,如果是梦,她宁愿自己不要醒过来。后来回忆起这些事,沫沫觉得自己好傻,真的太傻了。不知为何,这样的聊天没有持续多久。一直以来,都是男生主动联系沫沫,这次时隔了很久男生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沫沫很想主动和他说些什么,可是她不明白那个男生到底是什么心意,她怕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曾经在初中的时候,沫沫就天真的以为男生送给自己一个带有试题的U盘就是喜欢自己的意思,但事实证明,那个男生只是可怜自己,最终还是选择和别人在一起。失去了与后桌男生的联系,沫沫再一次手足无措,她反复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她怕自己的某一句话惹到那男生的不快。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好怨恨这样懦弱的自己,竟没有勇气去问他。就这样,在纠结与徘徊中,沫沫又度过了一年。

一年过去了,那个男生与沫沫的故事似乎也要淡出这段记忆了,但一次空间的说说却又勾起了所有的过往。那段时间正值期末考试发成绩,沫沫班里一直第一名的那个女生这一次突然发挥失利,成绩一下子滑落到十几名,她的心情十分低落,忍不住痛哭起来。这个第一名为人十分友善,并且是沫沫的好朋友,于是沫沫第一时间送去安慰,并且在QQ空间里发说说鼓励她:变态,加油!没有想到的是,后桌男生竟然在说说下面评论,还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去相约。沫沫的内心突然感觉被猛击了一下,一股麻麻的感觉涌上心间。她不知道回应些什么,她既想和他出去相约,又有些害怕,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怕他会嫌弃自己脸颊上的那一颗青春痘。于是,沫沫选择岔开话题,她想再好好考虑一下。可沫沫没想到自己做了一个会让自己毕生都后悔的决定,就是这次话题的转移,让他们的命运错过了,这次的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多年后,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但却在不同的年级,在不同的校区,那时的他们已形同陌路。沫沫始终都无法说清自己那时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不明白那段记忆算什么,但如今再回忆起这往昔的种种,内心竟隐隐作痛,可能这就是上天对自己低情商的一种惩罚吧。也说不定自己当年真的就只是一厢情愿。如果自己当年够聪明,够主动,或许就会明白后桌男生的心,就不会留下遗憾在多年后再来折磨自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其实在沫沫与后桌男生的故事里,还牵扯着另一个男生。这个男生就是0.4分中的那个小数点,对于沫沫生命中的那些男主角来说有些渺小,但却又不可缺少,是青春回忆里的重要一部分。当时这个男生就坐在后桌男生的后面,是四人兄弟小组中的一员,协助过后桌男生干了不少欺负沫沫的坏事。在后桌男生走后,经过一系列混乱的排座位,机缘巧合,竟让沫沫与他成为了同桌。这个男生有些娘,准确的说应该是书生气十足,有些神似沫沫的舅舅。沫沫一直觉得这个男生看起来十分忠厚,以前欺负自己一定是受人胁迫,但没想到后桌男生离开后,他竟然接手了整蛊自己的“事业”,想出各种花招来“折磨”沫沫。最让沫沫气愤的是这个男生总是对外宣称自己喜欢他,结果搞得班里人总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他们俩。沫沫自然也不示弱,设计很多的方案来反击他,打雪仗的时候追着他打,四处搜集他的八卦新闻,偷偷在他书里面骂他等等。但这些在班里人看来更像是喜欢的一种表现,甚至到最后沫沫也搞不清楚自己对他是喜欢还是厌恶。在搜罗他的八卦时,沫沫意外的发现他以前有一个女朋友。据说他们两个是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经常一起结伴回家,后来中考将两个人分在了不一样的高中,那个女生还为他转学过来,可见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但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高一一结束就分手了。沫沫偷偷的去看过那个女生几次,她很漂亮,身材高挑修长,沫沫心里有些羡慕她。沫沫知道,他是不会喜欢自己的,面对这样的大美女他都能淡然地分手,自己确实不应该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沫沫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有时候她恨他欺负自己,但有时候她又觉得恨不起来。这一切终究还是幻化成了回忆,现在看来,当年的种种也不过是命运安慰自己的方式,不过是在试图让自己的青春回忆起来不再单调罢了,而自己注定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然后心里始终抱有遗憾。命运啊,真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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