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很矮,一头白发落到了腰间,左手拿一只竹杖,右手抚着额下的虬须,一张嘴咧开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林凡。
林凡皱着眉头,眼球突出,布满了血丝。眼前是一盘死局,进则两败俱伤,退则一败涂地,进退两难的虽是死局,却仍有千万种变化。林凡一动不动的盯着棋面,已然入局。
半个月前,林凡来到了黎山,在山前山后仔细的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父亲遗留的痕迹。他又不甘心逗留许多日子,终究还是心灰意冷。直到他遇见了老头。
那日正要下山,却见一老头立于石崖处,望风而歌,“世人都晓长生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长生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长生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长生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歌罢!老头喘了喘气,忽然对着林凡道:“小娃娃,你可知长生为何物?”林凡一懵,没料到老者会问他,随即走上前去,作了个揖,道:“小子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无妨,”老头摆摆手,“如有想法只管说,此处方圆百里只有你我二人。”林凡一惊,悄悄散出神识,何止百里!《天经》中有一种“小观世界”的功法,以林凡现在的实力可以做到千里之内不漏一物。如今,方圆千里,了无人烟。
林凡顿收惫懒之心,认真着道:“我认为,长生不同于永生,若永生,人生每时每刻,都是永恒存在,则每时每刻都是永生。而长生,人之寿命超过一百年者少之又少,超过两百年者几乎没有。我眼中的长生就是,能永远比别人多活一刻,便是长生。”
“哈哈哈!”老头开怀大笑,道:“我找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个答案,加上你刚好九九之数,却没有一个答案像你一样,”他突然转身认真着道:“小子,你有幸可以知道我的名字,听好了,我的名字是……”,“长生”一声不同于老者的声音,像牛吼一样,仿似从他的腹中传出,又像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
“小子,跟我来,”老者飘逸的走下石崖,指着瀑布旁的棋案,道:“这盘死局摆了九千多年了,你若能解,我便送你一样礼物。”
林凡犹豫了一下,道:“不瞒老爷爷,小子到黎山本是来找一个答案,不料却一无所获,”林凡悄悄瞥了一眼老头,发觉无碍后,接着道:“我看出老爷爷是世外高人,不知可否听过紫萱花之实。”
“啊哈哈哈!”老头突然又笑了,然后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凡,直到林凡尴尬的转过脸去,老头莫名的来了一句,“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收了收情绪,老头缓缓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不下这盘棋,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要的答案。”
就这样,林凡被老头半哄半骗,坑在了一盘死棋上。
且不论死局到底解没解,此刻,苏城羽族。白停一身红色狐袍,趁着夕阳,在西院踱步。一会儿,一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
“没有到手,不过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符袋,一抖,掉了一地的灵牌。其中有一个特别的灵牌,赫然是“西山闫鬼林允之位”。
“呵呵!不错,林允,怪不得!”白停拿起亚父的牌位,道:“西山么,白月,好好查查。”说完他转过身,嘴巴轻轻的贴近白月的耳朵,小声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风起了,掀起一地的红尘,凄凄的有月光的寒意。你道,我说,生起满天的红光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