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姐住进了我家,或许是早已有了离家的念头,所以一切做的理所当然并且轻松。第二天,筱雅姐花了两百块钱请搬家公司把在那个家中她房间里的床,衣柜,书桌都搬进了我家。一切都是偷偷进行的,毕竟那个家对她而言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可以错开家人上班的时间,把她的东西统统从那里搬出来。
筱雅姐的房间在我隔壁,房间并不大,因为当初建来并不打算住人,所以,房间里的墙壁只是草草刷了一层红色的油漆,也是由于久不住人,房间里布满了灰尘。我们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房间给收拾出来。
吃过午餐,我们一起出门去买一些家居用品,例如拖鞋、杯子…还要买多一些饮料。
在临出门的时候,筱雅姐在脸上多贴了两个创可贴,有些滑稽的造型,但由于筱雅姐底子好,所以一路上还是为我们引来了许多注目礼。筱雅姐不在意,还是像花蝴蝶一样拉着我逛来逛去。
买完了东西,我被筱雅姐拉到了奶茶店。筱雅姐点了一杯原味的珍珠奶茶,我点的是一杯薰衣草奶茶,我咬着吸管,用嘲弄的目光打量着那些上前来和我们搭话,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男生们。我不喜欢这种被世界污染了的,长相又污染了我眼睛的男生。后来出现了一个词叫做“外貌协会”,这很适用于我。
我们喝完奶茶回了家,在距离房子五十多米远的地方,我隐约看到了一男一女。筱雅姐也见到了他们,从她慌乱的神情中,我已经隐约猜到了那对中年男女的身份。
筱雅姐的身子开始发抖,但她没有问我该怎么办。大概在她把东西搬离那个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果。筱雅姐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手上的力度却出卖了她心底的惊慌,用力的抓着我的手,我们向那对中年男女走去。
第一眼见到筱雅姐口中的爸妈时,我内心涌动着一股烦躁与厌恶。我突然想起筱雅姐对我说过她的后妈怀孕了。瞄了一眼那女人的肚子,内心阴暗的我想着万一会打起来,先推到女的,让她流产,最好是抢救无效直接死亡。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回去了!”筱雅姐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已经预想到了事情会变得糟糕。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后,筱雅姐的父亲破口大骂,那女的则在一边冷嘲热讽,争执的越来越激烈。我在事情要往更劣势的方向发展之前,对那对不请自来让我恶心的男女警示说,要是他们再来逼筱雅姐,我就弄掉那女的肚子里的孩子。再没人敢出声。我迅速把筱雅姐拉回了我的房子里。门外寂静了好久才男人才爆发出咒骂声,最后又渐渐回归于平静,我透过窗户往下看,是那女的把筱雅姐的父亲拉走了,估计是知道不能跟孕妇置气,男的最后气红了一张脸,骂咧咧不情不愿的和那女的走掉了。
“筱雅姐,他们走了。”我冲下楼,对在电视机前的筱雅姐说。
迟迟听不到筱雅姐的回应,我把头凑近了筱雅姐的,发现筱雅姐眼中蓄满了泪水。此刻,筱雅姐拼命的睁大眼睛,想把涌出的泪水给逼回去。
“余晴。”她的声音有些无助,迷离的眼神迷茫的看着我,“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他们真惹人厌。”
最后那句话,筱雅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拥抱着筱雅姐,声音微不可闻,也不知是说给筱雅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筱雅姐的家人。正是由于他们的出现,我才想起了要打电话给我的父亲。因为要召开家长会了,所以我不得不逼迫自己打电话给他并开口和他说话。
一通电话,三分钟。我几欲呕吐。没人能想象我有多恶心他们。就如此刻,挂了电话的我需要缓解。走进房间,拉开抽屉,里面堆满了刀片,都是只用过一次的同一个牌子的刀片,有些上面还沾染到了几丝血迹,有些则还没有打开包装。
我剥开一块刀片的包装纸,卷起自己的长衣袖,狠狠的向我手臂划去,一道血流从我手上滑落,浓郁的,带着血腥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太过用力了。苦笑着,打开房门,跑到厕所开冷水冲洗我的新伤口,这是我一贯的做法,就算伤口流脓、感染,对我来说都没关系。我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打开厕所的门,意外的看到筱雅姐站在门外。筱雅姐指着地上仍半湿润的黑红色血迹,问:“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筱雅姐在担心我,我却想隐瞒她,无所谓的说:“没什么。”
筱雅姐打量着我,目光落在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我刚刚竟然忘了把袖子拉下来,我有些紧张,慌忙的动手想把袖子拉下来。筱雅姐却制止了我。她红着眼睛,盯着我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想活了?!”
她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我清楚我这一个秘密总有一天会曝露在阳光之下,但我不知道这一天是这样快,快的让我猝不及防。
“筱雅姐,我只是想活的轻松点。”我低下头望着筱雅姐抓着我的手,修长的,白皙的…
最终,筱雅姐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没再说话。因为筱雅姐知道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渴望温暖与阳光的人。
开家长会这晚,是星期天。我和筱雅姐吃完饭后一起出的门。以我手上有伤为理由,筱雅姐偏要骑自行车载我。车速很慢,拐弯的时候还有些微的摇晃。但我一直都不是个贪心的人,有人对我用真心,这就已经够让我满足。
我们把车停在学校外放车的地方。然后我跑回了教室,作为班干部,帮老师布置教室很正常。筱雅姐一直在班门口等着我,她还去买了两瓶水,等我弄完出门,她就给了我一瓶。我决定带筱雅姐在我的学校逛逛。
其实,我从没在晚上来过学校。最后,我决定把筱雅姐往篮球场上带。之所以会把筱雅姐带到篮球场,是因为我听人说过其他学校的一些男生会时不时来我们学校打篮球。今天,也恰好被我们给碰上了。
我对篮球并不热衷,但我此时的目光球被篮球场上的人所吸引。在这个花季时期,我也难免会有些情感的萌动,说白了,也就是人们所常说的犯花痴。
吸引我的是一位黑发帅哥。他的皮肤不白,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很高挑,长相很俊美。我喜欢他脸上散发出的灿烂的阳光的味道,他有着很美好的笑容。
“哎,犯花痴了?”筱雅姐故意用很八卦的表情问我。
我笑着拍了筱雅姐一下,然后把目光再次移回到那男生脸上。
筱雅姐见我这明显春心大动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此时,打篮球的男生在进行中场休息。尽管如此,我的视线依旧火热。筱雅姐笑了两声,对看过来的打篮球的男生们一一招手打招呼。我震惊了,筱雅姐和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原筱雅,你怎么在这里?”一板寸头男生问。
筱雅姐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肩膀:“我陪我妹妹来学校做点事。”
男生们向我俩走来,我不知道该说或该做些什么。这是一个突发状况,我却不能用我最好的状态去应付它。这并不是我一贯的社交方法。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原筱雅,你妹妹长得很可爱啊。”是那名黑发帅哥,他居然夸我长得可爱?
筱雅姐开心的笑了,好像被夸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那是。来,给你们介绍介绍,我妹妹余晴。”没有人纠结于我俩得姓氏为什么会不同。毕竟干妹妹、干姐姐、干哥哥、干弟弟在我们这都是很普遍的存在。筱雅姐站起身来,踮起脚,拍了拍黑发帅哥的肩膀:“蒋易文,你小子不错嘛,刚刚打篮球可真帅气,把我妹迷得那叫一个……”筱雅姐怪声怪气了两声。
我在一边红着脸,偷偷掐了下筱雅姐的大腿,没敢用力,只是小小的警示一下。
“你好,我是蒋易文。”他笑着伸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我慌忙站起身,把手偷偷放在裤子上蹭了两蹭,才回握上去:“余晴。”
手心里的温暖稍纵即逝,但我却像触及到了阳光,手心里的余温让我内心都变得暖洋洋的。
“哟,一堆人聚这儿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等我呢吧?”一清新的男声让蒋易文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我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位一出现就让蒋易文变得欣喜起来的男生。
男生长的和蒋易文差不多高,黑发不长,是和蒋易文一样的发型,五官很张扬,有着一种让人觉得活力四射,十分热情的感觉。
“哟,哪里来的小可爱啊?”他对我并不拘束,我们现在还是陌生人,他居然伸手就扯我脸上胖嘟嘟的肉,拉、扯、揪……
我想把他在我脸上肆虐的手拍开,却没想我刚拍了一下,他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还好筱雅姐和蒋易文很快把他拉开了。但我的脸上是火辣辣的,我觉得我的脸肯定是通红一片。
“我是郑扬枫。你呢?”我不清楚筱雅姐和蒋易文他们对男孩说了什么,几分钟后,男孩不耐烦的推开筱雅姐和蒋易文走到我面前。
因为怕男生再次虐待我的脸,我急忙把脸给先捂住:“余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