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是不长久的。我和罗凯伦交往了不过三个星期,我便提出了分手,我不是不喜欢他了,真不是。而是我的偏执症又犯了。我偏执的认为罗凯伦移情别恋,对与我们同一层楼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叫吴燕梅,她对他表白了,我并不知道罗凯伦有没有拒绝那个女生,我只知道那女生做了他的干妹妹,我无法忍受。
于是,在事情发生的当天下午,我便对他提出了分手。事后,余春宝对我说,罗凯伦哭了,放学后在教室里,哭着看着手机上我的照片。那照片我知道,是秋游那天他偷拍的。照片上的我非常模糊,我听着余春宝讲着觉得有些心疼。
再次见到罗凯伦是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他眼睛有些肿,心情也不好。下午第三节课上课时,我再一次收到了一张纸条,是他写的,问我能不能原谅他。我写上了‘可以’二字,扔回给了罗凯伦。罗凯伦看到那张纸条上的字的时候显得十分激动,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我敢打赌,当时要不是上课,他绝对会跳起来欢呼的。
不过,看到他带笑的嘴角,我的心一下子扭曲起来。我撕下本子上的一张纸,内心阴暗的写上‘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我把纸条扔过去,欣赏他看到纸条后由欣喜一下子黯淡下来的脸色,同样的不可置信,不过这次掺杂了几分伤心,委屈。我是心疼的,在伤害罗凯伦的同时我同时也在虐待自己。因为我是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温暖,我喜欢听罗凯伦说他喜欢我,喜欢同他两手交握,喜欢他陪我回家,喜欢……
那夜,我哭了。哭了半个多小时,但我说了,我是个有幻想症的孩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精神病的一种,我只知道,我在幻想的同时不会让自己太过于寂寞。此时,我的幻想症已经有了五六年的病龄。我回到房间,关了灯,在一个我认为安静的地方,我便会发作。我幻想着有一个‘他’在竭尽全力的爱我,不过我再怎么伤害‘他’,‘他’也不会伤害我。我会经常和‘他’说话,‘他’可以是任何一样我抱着舒服的柔软的东西。我会为‘他’心疼,‘他’有名字,我叫‘他’律。
我并不是一个变态,至少我认为我自己不是。‘他’是我一个黑夜里的爱人,只是我心里极度缺爱所形成的一个阴影。
在和罗凯伦交往的这些天,我与‘他’告别了。至今三个星期。黑夜里,我躺在床上哭泣,枕着柔软的枕头,我对着床里面的枕头的一脚说话,我正躺在‘他’的怀里,‘他’能够给我安慰,我也只能对‘他’诉说。
睡了一夜,精神好多了,真的。在学校里,我和罗凯伦彻底成为了陌路人,我们不再说一句话,我没有胆量再多看他一眼。
“哎,你怎么样了?”班上的“好”朋友陈琳走过来问我。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是指什么?”
“罗凯伦啊!你们怎么了?”陈琳脸上表现得十分好奇。
“分了呗。”我有些不高兴,“别跟我提他成不啊?真烦人。”
见我不情愿提,陈琳便走开了。趴在桌子上,望着陈琳的背部,我嘴角掠起一丝讽刺,还不知道陈琳扎根进女生堆里是如何帮我宣传的呢。
“余晴,你要看这本小说吗?”班上的差生张丽拿小说戳了戳我的后背。
说实话,平常比起和好学生,我更喜欢和差生玩。并不是说要突出自己作为优等生的优越感,而是我觉得这会让我比较自在。虽然班上优劣等生平常都不会在一起玩,有层次之分,但我觉得这些观念都是没必要的。
“要看,谢谢你。”我冲张丽露出我自认为灿烂的一笑。这是我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自从我和罗凯伦分手之后,我再也不做在上课期间传纸条这种事了。而是开始沉迷于看小说,脑子里不停的去想象在校园小说中男女主角的那种生活,那真的让我觉得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我开始乐衷于此,班上热爱看小说的女同胞们很多,我每天都会去借同学们的小说看,全年级四个班的女同学们大多都是我认识的,我是个外表很开朗的女孩,和大家相处的一向不错,因此,她们往往也会很大方的借给我。除此之外,我也会在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去一些书店租书看。
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很安宁。我开始学会了买菜、做饭。我开始每晚都会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家中吃自己煮的饭菜。我也开始适应这种生活。
我还是那个我,青涩待成年的胖女孩。
这一天,我在进行我的饭后运动——散步。我喜欢夕阳的橘黄色不灼人的温暖的光,这是一天中我最喜欢去做去享受的事情。我逛到了一家商店,想到自己的卫生巾不够用了,我便进去买上一些生活用品。在经过这些货柜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了放置刀片的地方。鬼使神差的买了一盒当时市价五块钱的吉列威锋。
我把这盒东西放置在我的书桌上,偷偷在上课的时候一刀一刀的划拉着练习本上薄薄的纸张,无数的纸张在锋利的刀锋下割裂成碎片。
“你干嘛带这个来?”班上的叛逆少女朱彤蓉就坐在我斜右下角,注意到了我奇怪的举动,在下课后到我身旁问我。
“啊?没什么。”被朱彤蓉问起来,我顿时有种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怪情绪。慌乱的我,想把刀片收起来,“啊——”锋利的刀锋划过我的食指,一道带着圆润血珠的伤痕出现在我的食指上。
朱彤蓉给我递过一张创可贴,声音隐隐透着丝不悦:“以后少碰这些东西。”说着便把她白皙的一截手臂给露了出来,赫然出现几道已愈合的浅白色的刀疤,有规律的疤痕,我估计是朱彤蓉自己弄上去的,“以后落下疤就很难好了。”
声音听着有些苦涩,我想追问,却欲言又止,而朱彤蓉也没有给我追问的机会,不明意义的朝我笑了笑,起身就出了门外。我有些惊讶,并不是惊讶于朱彤蓉随身携带的创可贴,也不是惊讶于她手臂上的伤疤,而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自残’这个词。我很兴奋,跃跃欲试。我丢掉了抽屉里已经用过的刀片,还剩下三片没有用过的。
孤独的气息在晚上在我的房间里散漫开,我的第一次‘自残’是在这种冰凉的氛围中进行的,刀片锋利的一角划过我的手臂,一道红痕让我觉得新奇和越加兴奋。一连划了十几道,没多用力,破皮的地方也不多。做完这件事之后,我把刀片一扔,感觉手臂上自虐过后细碎的疼痛,苦涩入心。抱着枕头,我再一次的幻想,低声自言自语的自导自演。这个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律’,在我的眼里心里都无比真实。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上演,一道道整齐的横直的疤在我手上盘踞。也许,人就是这样,刻意为之的一件事做多了便成了一种习惯。我的手臂上开始布满了伤疤,它们仿佛都在咧嘴朝我笑,我喜欢它们,因为鲜血流下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一种受伤了的颜色。
在这样遍布伤痕的日子中,我开始日渐流连于每天悠闲的散步时光。尽管一个人走着,我仍旧也会觉得轻松自在。入秋了,天气微凉。我可以穿上薄薄的长外套,不用担心别人看到我手臂上那些连我都觉得丑陋的疤痕。
今天我极其亢奋,因为出门时我喝了一易拉罐的可口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总能让我的血液像它那涌动的气泡一样欢腾起来。我耳中塞着两个小巧的白色耳塞,把MP3调到最大声,这样的自在,真好……
漫无目地的逛着,不去在意流逝了的时间。耳边嘈杂的音乐渐渐让我厌烦,我坏脾气的关掉了音乐。不远处是广场,但我来时的好心情随着夕阳的隐没也渐渐没落,说直接点,我已经没了心情再逛下去。
我转身回家,在回家的那个巷子里,我却犹豫着不想前进。
因为我听到了哭声,细碎而轻微的压抑着的女生的哭声,我听到这声音觉得很烦躁,但我还是迈步子向前走去了,因为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我有种预感,她一定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