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种情况不要紧吗？这头龙貌似要失控了啊。”苏哲对着拨通的手机，轻声道，在他的眼前，是滚滚的热浪，以及耀眼的火光。
在苏哲的眼里，这头肆虐卡塞尔，横行霸道的龙王，就如同一个漏气的煤气罐，只要一个小火星，就能够把周围的一切，连同他自己都统统炸上天。
“你知道什么叫做失控龙王吗？”昂热问道。
“你说。”
“被不恰当的人，以不恰当的方式唤醒，这时候他的能力没有稳定，身体没有长成，虽然看起来力量惊人，这是因为他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的身体会支撑不住，随时崩溃，这种情况下，它的战斗力只有正常状态下的百分之一。”
“但是即使是弱上百倍，也不是这些温室里的学生能够收拾的吧。”苏哲道。
“是有点难度，但是，最终领袖会站出来，带领战士走向胜利。”
“会死很多人的。”苏哲声音有点低沉。“让这些新手村都没出的学生去刷噩梦级的副本，昂热，你这是在谋杀。”
“即使军队的演习，也会有一个死亡额度，更何况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呢？”昂热沉默了半响，轻叹着开口。“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不死人的战争呢？”
“是么……”苏哲轻声应和着，他听出了这句话的背后的惨烈，但却无法想象故事里是怎样的血与泪。
小说原著里呈现的东西，总是极少的一部分，苏哲不会明白，到底要经历过多少的伤痛，才会让一个人的心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而冰冷。
“比起初见之时，你的进步很大，但是还不够。”昂热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家，有些经验之谈，对于年轻人总是有些用处的，你可别嫌我啰嗦啊。”
“您说。”
“绝对的善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号称众生平等的佛，在行走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踩过地下的蚂蚁，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会为此停下自己的步子？”
“珍惜生命是件好事，可是，如果时刻顾忌着脚下的蚂蚁，那么你就会变得瞻前顾后，最后，寸步难行。”
苏哲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也许吧。”
自剑匣中缓缓抽出望舒，奇异亲切的冰冷触感让苏哲的情绪平静了许多，苏哲看向远方肆虐的失控龙王，“至少有一点，您说的很对，比起这些素不相识的学生，我更应该在意的，是为了我失去一臂的朋友。”
“呜~”一口炽热的火喷洒向苏哲，异类的感觉从来不会太弱，或许是望舒的冰寒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火焰本该轻盈而暴烈的东西，而这一团火却有一种蚀浊的粘稠感，苏哲的眉头皱了皱，左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跺，肉眼可见的波纹自苏哲为中心扩散开来，将这团火恰到好处的推了开去。
这使的是一股巧力，借助的便是太极那般的四两拨千斤的思路，即使在一些行家眼里并不算太过巧妙，但对于苏哲来说，确实算是一个显眼的进步了。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已经离去了，正如他离去前所说的那样，他很忙，在识海里指导了苏哲三个月，看到苏哲能够初步的掌控好自己的力量之后，便火急火燎的离去了。
剑客的眼睛比最敏锐的鹰隼还要精准，当苏哲将目力运足之后，即使是这层层包裹的烈火，也在无法遮掩苏哲的视线了。
这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脸儿小小的，眉色和淡，一双黑得匀净的眼睛，眼神却空荡荡的，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介乎苍苍的白色，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哥哥……哥哥……”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尖锐的渗人。
“真可悲。”苏哲轻叹，“千里而来，只为一死。”
他想着原著里的剧情，这条龙，直到死去之时，也不过是路鸣泽计划中的一个棋子，即使是它的反抗，也仍旧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是这却苏哲无关了，就像狼与羊的关系一般，龙族与人类，本身就不是能够共存的种族，即使龙类并不喜欢吃人，但是为了生存，也必将成为宿敌。
怜悯敌人，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了，苏哲能做的最大的慈悲，就是让他们，死的更有尊严一些。
幽幽的蓝光闪耀，苏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静静围在龙王四周的卡塞尔学生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无声轰鸣，天空中开始飘散起了淡淡的纯白雪花……
“怎么突然下雪了？”教堂钟楼里，年迈的牛仔喝干了杯中的马天尼，语气带着不解。
在他对面，昂热伸手摸向了这些雪花，却直接穿掌而过，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容，“哪有什么雪花，这分明只是幻觉。”
“他又变强了啊。”
卡塞尔广场上，汹汹的火势已经渐渐平息，龙类破损得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无数透明的弹孔，他的龙类骨骼再柔韧，在失去了火焰的庇护之后。
张开的膜翼上所有骨骼和关节都被咆哮的子弹流碎成了粉末，他不再流动光辉了，变成了惨淡的灰白色，他脸上带着疲倦地笑，留下了最后的遗言，“哥哥……”
然后，轰然倒地，在他的尸体旁，一个名为老唐的男人，眼里带着仇恨的火，咬牙切齿，抱着这具龙尸泪流满面。
即使被无数子弹洞穿粉碎，可是仍旧无法摧毁它的生命，这就是龙族，即使被一次次杀死，但只要魂灵不灭，就一定能够再次归来。
但是这一次，他回不来了，望舒的寒气已经将他的灵魂彻底冻结毁灭，这头龙，真的死了。
PS:ok，换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