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唐丝儿的邂逅,我只当做是一次美丽的意外。然而,意外如果天天发生,那就是“蓄意的伤害”了。
每一天!当我站在门口,总能看到唐丝儿的身影,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眼神里总带着一丝焦虑和犹豫,好像很惧怕将要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又来了?”我急切地想探明,唐丝儿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
“只是这么简单吗?”面前的唐丝儿,让我有些看不懂,我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纱,只有靠近,才能看得清。
“我……”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言辞吝啬。
“难道,你除了每天给我送热饮,就没有别的目的了吗?”
“如果说飞蛾扑火是有目的性的,那到底是飞蛾太傻……还是火太残忍?”
“如果飞蛾变成了蝴蝶……它也许就不会那么傻了……”
“没有如果……飞蛾就是飞蛾,变不成蝴蝶……”
“何必呢?你不是飞蛾,我也不是火,为什么要自找烦恼呢?开心快乐不好吗?”
“有喜有悲才是生活……如果伤害在所难免,请原谅我的无奈……”唐丝儿陷入自己的伪逻辑中,不能自拔,我有些恍惚地望向她……暗自叹了口气,对于她,说不得劝不得……顺其自然吧。
我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唐丝儿就静静地陪在我的身边,我俩就像是一只猫和一条狗,语言不通也能默默陪伴……偶尔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
“唐丝儿……你不用上课了么?”
“还有一点时间,我再……陪你一会儿……”,说着,唐丝儿身体一晃,我自然地用手扶住了她。
“是不是有点冷了?看你穿得太少了。”
“我把外套放在教室里了,没想到,是有点冷,别担心,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把大衣给你穿吧。挺暖和的。”说完,我脱掉军大衣,披在了唐丝儿的身上,她脸一红,把头扎得低低的。
“等……下一个课间……我再还你……”
“不着急,你先穿着吧。我不冷。你回去上课吧。”
“嗯……我先走了……”
身材娇小的唐丝儿,走在人群中,本不引人注目。而如今的她,被厚重的军大衣包裹,甚是扎眼。看着拖在地上的衣角,我有点后悔了……直到我遇见了舒老师,我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永敢,海靖,你们辛苦了。”
“舒老师来了,咦,怎么没带好吃的?还以为又像以前一样,会给点惊喜呢……”
“海靖!你怎么总惦记着吃啊,老师来看你们,不开心吗?”
“是!开心……谢谢舒老师的关心,我们不辛苦,就是有点冷,人一冷吧,就想吃东西……”
“冷?你穿成这样还说冷?你看人家永敢,军大衣都不穿,人家怎么不喊冷?”不知怎地,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我这里。
“人家心里可是暖得紧呢。”海靖说完,白了我一眼,我瞪着他暗道:热巧克力你可是没少喝,怎么就堵不住你这张臭嘴呢!
“永敢,怎么回事?你的军大衣呢?又是谁给你送温暖来了?”
“舒老师,你别听海靖胡说,哪有人给我送温暖,我就是火力壮,不怕冷,军大衣太大,穿着不方便。阿嚏——”听完我的解释,舒老师半信半疑,这时海靖又插了一句:
“你要是穿着都说大,不方便,那内个谁,不是更不方便了吗?”瞧着海靖一脸的奸笑我就来气!
“你们在说谁?我被你们整糊涂了!永敢,你说!怎么回事?”
“舒老师,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把军大衣借给别人穿了。”
“就这么简单?那和送温暖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过啊,我说过吗?”
“永敢,你的记性有这么差吗?我刚刚说过。”
“海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看我情绪激动,舒老师举手示意海靖先别说,继续问我道:
“我明白了……永敢,你说的‘别人’是个女孩子吧?”
“是……”
“告诉我,她是温文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舒老师刻意降低了声音。
“不……是。”
“那是谁?能告诉我吗?”
一想到,舒老师平时待我很好,又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长辈,告诉她,自然不会到处乱传。
“站岗的第一天,来了一个女孩找我,她叫唐丝儿,是五班的。她说只是想见我一面,和我说几句话,我当时并没有多想,谁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是课间,她就会过来找我,起先是聊聊天,后来我实在是没话说了,她还是不肯走,就这么站着,一直到上课才离开,就在刚刚,我看她有点冷,就把军大衣给她穿了。”
“听起来很简单……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天天来?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她还是陪你站那么久吗?”
“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想不明白,后来我懂了……她和我一样。”
“想通了就好,说出来就轻松了是不是?人之常情嘛。”舒老师拍了拍我的肩,我感受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我。对于舒老师,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行了!海靖你也别起哄了!同学之间相互关心一下很正常,就别到处乱传了!”
“哦……知道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唐丝儿来了,还有……温文也来了。舒老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赶忙迎上了温文。
“永敢,知道你站岗辛苦了,好多天没来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呀?舒老师也在呀,您好。”
“生什么气?一周不用上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嚏——”
“怎么了?感冒了吗?穿得这么少能不感冒吗?学校也真是的,大冷天的也不说照顾照顾你们。舒老师,这事儿您得向领导反映反映。”
舒老师还没来得及回答,唐丝儿慢慢挪到我和温文的旁边,怯怯地说:
“永敢,军大衣还给你,别冻感冒了……”
大概是天气冷的原因,就连从唐丝儿手中接过军大衣,都显得那么僵硬。冷得连丝毫的知觉都没有,甚至不知道唐丝儿是何时离开的,怎样离开的。
若不是舒老师及时的阻拦,温文大概也会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吧。大脑冷得一片空白,听不到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我手里捧着军大衣,像冰雕泥塑般一动不动,寒风吹过,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记得温文在我面前,留下了一句话——
天冷,把军大衣穿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