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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利娅

“永敢,我可能要走了。”利娅很伤感地对我说。

“你要走?去哪?转学?”

“不,我想,家里安排我去当兵。”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兵啊!”

“你知道的,我的学习一直不太好,考大学基本是没希望了,家里为我的将来考虑,觉得当兵是一条出路。”说到这里利娅很无奈。

“当兵是要吃很多苦的,你能受得了吗?”

“你现在所吃的苦,就是当年你犯下的错。谁让我当初不好好学习呢。”

沉默了半晌,她继续说道:

“其实现在当兵,已经不像早些年那会儿了,没你想象得那么苦,更何况我还是女孩子。再说了,我这个年龄去当兵,家里都找好关系了,我就当是去度假了。玩几年就回来了。”利娅的笑掩饰不了她内心的矛盾。但是,她既然可以用笑去面对,说明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其实换位思考,父母也是为了你好。说起来当兵,我也想去。”

“要说是一年前的你,也许还能去。但现在……似乎体检这一关你就过不去!哈哈……”利娅上下打量着我发福的身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

“永敢,跟你说句实在话。就算是不为了当兵,你也要重新变回那个健康阳光快乐的你,我们都喜欢的那个你。”

“你们都喜欢……我……那她呢?”我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那颗大树,风吹过,它竟一动不动。

“谁?温文吗?你管她喜欢不喜欢啊,我们大家喜欢你还不够吗?再说了,你不去问她又怎知她是怎么想的?说来也奇怪,最近几天她好像总请假,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是吗?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吧。对了,你不是要去当兵吗?几时走?我们要欢送欢送你。”

“怎么了?这么着急赶我走啊?当初要不是我,你和温文能走得这么近吗?现在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就是问问!再说,谁能栓得住你这头倔驴!”

“两个月以后吧。”

“两个月……差不多……到时候……我答应你!一定会用你们都喜欢的那个我去欢送你的!”

“好!拉钩!”

小指缠绕,拇指相印,那一刻,我们都笑了。

……

从那一天开始,我放弃了自行车,告别了可乐雪碧。对着美食咽口水,告诉自己,它暂时不属于你。除了睡觉,能站着绝对不坐着,写作业的时候扎马步,背书的时候劈大叉,上学放学用跑的。每天五十个俯卧撑,做错一道题就加罚十个,学习锻炼两不误。体育课上,我又重新爱上了足球,用奔跑去甩掉身上的负担。

……

我坚持着,每天重复着同样的锻炼。

短短的二个月过去了。

我们和舒老师一起给利娅送行。舒老师一改往日欢颜,竟有些触景生情,泪水红了眼眶,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

“永敢,你做到了。”利娅微笑着对我说。

“嗯!其实我们都没变,都还是原来那个自己。”

“我原来是什么样?”利娅的眼里泛着光,凑近我问道。

“你一直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

“切,难道除了爱笑,我就没有其他优点了吗?我不漂亮吗?”

“爱笑的女孩儿,都很漂亮……”看着利娅,我想起了温文,她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儿,但我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的笑了。

这一瞬间!我有点恍惚,世界变得很静很静,静得听不到周围人的任何声音。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得连倒地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天渐渐黑了下来,睡意袭来,漆黑的天幕一点点雾化了我眼中仅有的光亮。这一刻,从上到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舒适,像被一片云托起,积攒了两个月的疲惫,通通抛下,只留下一身轻松,像落叶一样随风摇曳。

……

在梦里,我看到了温文久违的笑脸,嗅着甜美的味道,我睡得很沉很沉。

……

美梦被人吵醒是最让人恼火的一件事情。

阳光直射着我的脸,刺得睁不开眼。

“永敢!永敢!你没事儿吧?刚才吓死我们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强忍着,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舒老师,利娅,还有其他同学们,他们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哎呦喂!”突然,我觉得背部像火烧一样,烫得我立马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我竟然躺在热得发烫的地上!

我试着站起身来,刚到一半,就觉得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后脑处疼痛难忍,不禁用手一摸,不知何时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疼。在舒老师和利娅的搀扶下,我强忍着站了起来,接过海靖手中的矿泉水,冰凉的水在身体里经过,感觉舒服了许多,用手使劲捏了一下瓶子,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我们不是在送利娅吗?”

“天气太热,你应该是中暑晕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舒老师一脸关切地回答我。

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腿脚还是有点发软,但已经可以勉强站住了。

“好多了,也许是最近一段时间锻炼减肥累的。谢谢大家关心了。”

“永敢,你说你没事儿减什么肥啊,像我这样壮壮实实的多好。”海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住地抹着脸上的汗。

“胖有什么好?难道像你这样,一到热天就浑身冒汗吗?”

“你说我出汗多,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被水洗过一样。”听他一说,才察觉到我竟出了一身的汗,就连我刚才躺过的地方也是一片水印。

“海靖,永敢出的那叫汗,你出的叫油!”黄尚的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我也笑了起来,身体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好了,我要走了,同学们保重,舒老师您也保重。永敢,你也是,再见——”。

阳光下,我们向利娅挥手告别。

夏天见证了我们的相聚,如今它试图用炙热的高温蒸发我们流过的汗水,但却无法抹去我们共同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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