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敢,起床了,一会要去奶奶家拜年去!”虽然是冬季,夜长昼短,但根据身体对睡眠的需要来断定,现在还很早!
“妈,现在才几点啊?起这么早干吗呀?大过年的,我又在放假,不能多睡一会吗?”
“不行!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去奶奶家拜年!一大家子人都去,咱去晚了你奶奶该不高兴了!快点快点!”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新衣服摆在床边。
“换上它!别整天邋里邋遢的,过年要精神点!”
“啊!红色的啊!不穿不穿!大小伙子穿什么红色的!女孩才穿这颜色呢!不穿!”
“红色的怎么了?今天过年,红色是喜庆!大街上的人都穿红色的,你怎么就不行了?!”
“妈,我就穿我平常的衣服就好了,干吗非要穿新衣服啊?”
“行,你不穿是吧?我让你爸跟你说。”说完就要走。
“红色好看,红色喜庆,穿红色多拿压岁钱!”
……
浑浑噩噩,记不得是假期的第几天了,更不知道是几月几号。若不是压岁钱的诱惑,我甚至不愿出家门。
假期的作业,一部分早已完成,而另一部分却让我头疼。三篇读后感,每天的日记,五篇作文。
读后感和作文还好说,天马行空地编一编就好了。可是日记,怎么编?日子淡得如流水,怎么才能编得有滋有味呢?
……
敛钱行动开始了!
家里亲戚一大堆,长辈一大堆。磕头作揖,点头拥抱,握手微笑。爷爷好,奶奶好,叔叔好,大伯好……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倒腾着仅有的几个称谓,生怕叫错了,惹来嘲笑。
压岁钱其实就是一个货币流通的手段,你给我,我给你,除了细菌传染,想靠着等价流通去维系亲情简直可笑,若不是新年祥和的气氛,怕是早就将阴谋诡计摆在明面儿了。
但不管怎样,那些是大人们的事儿,与我们孩子无关。我只知道,压岁钱到了我手中,再上缴是决计不会了。
有了钱,就可以将诸多想法付诸现实。
“利娅,过年好啊,给你拜年了!”
“废话少说,我没红包!”
“大过年的,你怎么还是这么噎人呀?”
“除了这些客套话,还有别的事儿吗?”
“最近闲得无聊,日记你写得怎么样了?”
“找了本唐诗三百首,天天抄呢。”
“每天都是抄诗啊,你觉得舒老师是傻子吗?”
“你傻啊,别光抄原文啊,下面再加点自己的感想啊,比如,啊!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啊!”
“我去,你真行。照你这方法,我打赌开学交作业的那一天,绝对是你最有意义的一天!”
“哼!要你管,总之我能完成!”
“看你也是够无聊的,找个时间出来聚聚吧。也为日记找点素材,怎么样?”
“可以呀,时间你定吧,定好了通知我。多叫点人,别就咱俩,我可不想单独和你见面!”
“你想得美!顺便问下温文,看她有没有时间,叫出来一起啊。”
“只要我说有你,她一定来。她对你比对我还好呢!天天念叨你,烦死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啊,如果只有咱们三个人的话,我扭头就走,我才不要当电灯泡呢!”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走!你俩玩好吗?放心吧,不会的!”
……
大年初六,新年依然没有过去,但多数店铺却已开张。一间不大的咖啡厅,我专门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客人极少。面前放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浓浓的香气随着慵懒的轻音乐,在四周飘荡,温柔的音符落在咖啡上,极具律动地将一个个白色的气泡踩破。
本来是极好的环境,但我却不得不面对利娅的臭脸。
“永敢!我把温文叫来了,你叫的人呢?!”
“我找了很多同学,但他们有探亲访友的,有在家值守的,都有事儿来不了,跟我没关系。你说是吧温文?”我微笑着向温文求救。
“利娅,确实不关永敢的事儿,别生气了。”
“温文,你太善良了!他这人,我比你了解得多,我敢说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是为了让我把你约出来,你信不信?”
“永敢,是这样吗?如果你想见我,你可以自己约我啊,麻烦利娅干什么?”
“可是,温文,我没有你的电话……”
“来,我说你记一下。13*********”
“温文!永敢!你们俩是故意欺负我吗!哼,你俩约会吧!我走了!!”利娅站起来就向外走去。
“你先坐下来,利娅,谁说我没叫人来,他一会就到,你如果现在走了会后悔的。”
“好!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叫了谁!”利娅气呼呼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刚一碰到嘴边,就被烫了一下,气得她放下杯子,噘起被烫红的嘴唇,不发一言。
我和温文相视一笑,也识相地静静坐着。
……
手机声响起。
“喂,你到哪了?我们等着你呢?”
“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呢?我怎么找不到啊。”
我转头向着窗外望去,只见胡铭就站在我的旁边,与我一窗之隔。
“这呢!你身后!转个身就看到我了!”
“哪呢?哪呢?我后面是……一面玻璃窗啊,你们人呢?”胡铭转了个身,瞧见了玻璃窗,把它当做镜子,正了正衣冠。
看着窗外的胡铭,憨态可掬,利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个笨蛋,你在窗外,我们在里面!快进来吧,别丢人了!”
听到我说的话,胡铭把脸贴到玻璃上,这才看到里面的我们,咧嘴一笑,挥手向我们打着招呼,嘴里呜哩哇啦的听也听不清楚。
“别现眼了!快进来!”利娅和温文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你们好,我叫胡铭,永敢,这两位美女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你来之前我给她们讲了个笑话。”
“笑话?我会讲啊,我讲给你们听啊。”
利娅和温文笑得更厉害了。
“行了,胡铭你安静地坐下来好吗?不用讲笑话,你本身就挺好笑的。”
“哦,好吧。”胡铭很失望地坐下。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别笑出毛病了,不知道程咬金怎么死的吗?”
“程咬金是笑死的我们知道啊,我们就是不相信笑真的会死人吗?哈哈,你说呢温文?”
“真的……哈哈……真的会死人的。”
说完,俩人又抱一起笑了起来。
“这是温文,这是利娅,这是胡铭。”我简单地帮他们做了介绍,因为我实在没有耐心坐在胡铭身边了,感觉咖啡厅内仅有的几道目光,因为诡异的笑声而投向了我们这里。
随着沉默,温文和利娅渐渐从大笑中活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胡铭,我们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你刚才实在是太好笑了,我们才忍不住的。”
“没关系的,想笑就笑呗,我们班同学经常笑我,开心就好。再说了大笑相当于运动,有助于减肥,对身体好。永敢,你怎么不笑?”
“我不想减肥!”我白了一眼胡铭。
“胡铭,你喝什么?我叫服务员帮你点。服务员——来一下。”
“嗯……怎么都是咖啡?没有果汁或者是其他饮料吗?”胡铭把服务员说楞了。
“对不起先生,因为我们是咖啡厅,所以只有咖啡。”
“咖啡就咖啡吧,我来一杯美式吧。”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走后,我看了一眼利娅。
“你现在还想要走吗?”
“走什么走?谁说要走的?”对于女人的善变,男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不一会,咖啡来了,一个碟子托着,放着两包糖。胡铭直接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我去,这么苦?!服务员!”服务员刚走开,听到声音马上就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先生。”
“你们这咖啡这么苦,是不是坏了?”
“先生您点的美式咖啡就是这么苦,我们在旁边给您准备了糖,您可以加糖。”
胡铭拿起糖包,闻了闻,接着问服务员。
“你们这糖包上怎么没有绳啊,这怎么泡啊?”
“先生,您说什么??”服务员彻底懵了。
“我看泡茶的时候也是用这么小的一个包,泡在水里喝的,但是有个绳挂在杯子边上,你们这个怎么没有啊?”
“行了行了,服务员,你先忙你的去吧。”服务员似乎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永敢,她们怎么又笑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说的不对吗?”看着温文和利娅又笑成了一团,胡铭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说的都对,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叫你来!”说完,我狠狠地撕开了糖包,把糖倒入了胡铭的杯中。
胡铭看着我完成了一套加糖的动作之后,端起杯子尝了尝。
“还是有点苦啊,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泡着喝会更好一点呢?”
哈哈哈——
笑是不是会死人,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生气是一定会死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