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衙门外,虽然侧面有放了一面鸣冤鼓,一边的公告墙上还贴着各种公告悬赏。却并没有什么老百姓敢上前停留,并不是害怕了大门两侧那两个狰狞的石狮子,而是因为从衙门里面散发出来的官气。
虽然州府里级别最高的巡抚大人平日里并不会前来衙门点卯,但是光是剩下的主簿祭酒之类的官僚,就足以将踏入大门的刁民们的皮给剥下一层!
公告墙旁边几个鼓鼓囊囊的人形,并不是大明开国之时的常客——贪官污吏!而是被舒舒服服坐在衙门里那几个官老爷随随便便找的几个有钱的遵纪富户,随便栽了几个名头之后就剥皮充草放上去当做了自己这个阶层的替死鬼一般!
衙门里,几个要镇守在此等待处理可能出现的应急事务的小官和几个因为上官在家休息而派出来应酬的师爷幕僚们,虽然是大白天,但却在一个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而坐在酒席上席不断被旁人敬酒奉承的,正是章贡府中仅有的几个杂号将军中的一个——丧门将军蒋厚彪。
虽然因为名号晦气而没有什么人去其发生交及,但那也只是针对着与其平级或是更上级的官员。至于在地下的蝼蚁小吏来说,正是只有这种寒雪缺碳的冷灶才有添火的价值。虽然说因为前来烧火的的伶俐人实在太多,但是也只有这个刚刚进入官场的丧门将军能易于旁人接近讨好了。
“不是我说!现在进了朝廷的门之后,虽然扔了顶帽子过来,但是整天看人的颜色要我说还不如以前打家劫舍来的痛快!”
旁边的师爷一听蒋厚彪起了这个头,就知道这位还没有适应朝廷日常的杂号将军又要吹嘘着他被官场招安前的风光。
“是是是,谁不知道当年绿林里的丧门神蒋二爷,武艺高强除暴安良是何等的威风霸气!“
坐在众人之间的丧门将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正当众人不知是什么缘由引起今日主角不快的时候,蒋厚彪却从手中拿出了一根细小的钉子,正是这位原先丧门神赖以成名的兵器——丧门钉!
“哧啦——”
手上捻着兵器的将军并没有让手上的武器见血,而是将钉子的尖锐处塞进自己的嘴唇,不紧不慢的剃起牙来。
“呼。”
酒桌上的众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冷场静下来的那会儿实在是太吓人了。虽然现在蒋厚彪归顺了朝廷,但是原先身为丧门神横行江湖的数十载传说,却没有办法很快从众人的脑海当中抹消。
数十口的富户,一夜之间鸡犬不留;生意兴隆的商行,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活口;大白天书声琅琅的学塾,从夫子到学生再也呤唱不出一句子曰。
这就是丧门神的传说!
虽然干下了那么多桩大案要案,但最后居然还是简简单单的就洗白了。
因为,蒋厚彪堂而皇之的来到京师,对着朝廷的使者简单的说了一句话。
“我要当官。”
是的,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数十年来的各个血案、无数苦主,再也找不到能用来绳之以法罪犯。因为,他已经无罪了!
私底下也会有人这样说道,是否这个丧门星就是朝廷当中哪个大人物的白手套,因为劳苦功高现在给他转了个官身。
虽然明白归明白,但是在场的人也没有人会去戳破这个谎言。因为不管怎样,官就是官。有的时候在平民做看起来十恶不赦、罪诛九族的事情,只要一转向官;那就成了可以明目张胆的摊出来写入传记的荣耀史诗了。
身为江湖匪类杀戮过多?转职为武力将军之后,只怕你手上的人命筑不起一路上的京观!作为大毒枭使人染上毒瘾后毁了一生?转职为官府专营后,只怕你手上的原料产地供应不过来全国的需求!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除了现在还死心眼的造着大明反的一伙无胆匪类之外,又有哪个人物不是一旦做出点事业来就被朝廷招揽,一身本领卖与帝王家呢?
“不是我说,要不是我们州府边境上驻守的几个职位全部又让先来的几个将军把位置占满,又何苦放我空空守在这首府之中寻不到一个有意思的事做。”伸手把手中的美酒慢慢倒入口中的蒋厚彪说道。
“要是我能领有一兵驻守边境,就是比伏虎、红花、飞炎、拔山他们几个差了点经验,也不会至于让贼人窜入我们州府。”
旁人听蒋厚彪说起这话,只能陪着个笑脸不敢搭话,生怕别卷入这几个将军之间的权利冲突。
谁不是现在将军不管大小都是本着以外放为荣的宗旨,就是因为只要是武者,就不会习惯有人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一腔坏水的文人们。
当然不会现在放你出笼啦,宴席上别的宾客们在暗处默默的念叨着。在许久之前,在川渝府就有很多厮杀中残留下来的空余职位只能临时派诏安的新人将军们前去顶包,结果一路好杀导致边境上再无人烟。就是连朝廷都以为整个州府都落入敌手的时候,勉强翻越原始森林的巡抚密使却带出了新消息——出州大路小路上关卡全部被新上任的将军们封死,只要发现了来人就是杀人夺货。就是连日常前来工作的邮丞密使,连报出名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杀了之。
朝廷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笔账,因为虽然将军们做这了事,但是却很成功地完成了他们的工作——杜绝匪患。将一众有可能从匪可能的人员清除干净,顺便还大大的震慑住了那些刀子还没有落到颈上的平民百姓们。
师爷幕僚们纷纷敬酒奉承着丧门将军。虽然说没有在边境的那几个将军权力大,在这人多眼杂的大城市里处理手尾比较麻烦,但是自从丧门将军上任之后城里的几桩谋反和数十起无头公案到底是谁下的手,在场的明白人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