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白家的儿郎,区区一个蛮子简直就是掌中纸灰。”暗暗松下一口气来的白邹忌很明显拂去了刚刚挂在脸上的焦急。
至于自己侄子手上使用了什么钢铁手甲还是金蝉丝手套,只要能解决问题那就好。
“杀了你!”
已经手无寸铁的异族少女就像是一头突进的野猪一样向一直站在幕后无声无息灭却了无数族人的白邹忌撞去。
“啪!”果不其然,在随便一名充满‘大胆’眼神军人随便一脚就将其撩翻在地。
“诅咒你,诅咒你们——”翻到正面来少女丰满厚实的嘴唇上不断淌出来的是呈现紫黑色的血液。
还没有把话说完,野猪皮下面明亮的双眸就黯淡了下来。
“她死了!”抓起地上仰躺少女的头伏看了看后,一名边防战士报告到。
嘴巴张的大大,但是却已经没有哈出来的白气,黝黑色的皮肤和其主人所深爱的土地相映相呈。
“叽——”
头一次看见生命是怎样逝去的小叽伸出脚丫子拱了拱虽然还温热着但却已经失去所有活力的身体。
好像,自身也曾经进入到了这个境界。
可是,为什么地上的家伙却不能和自己一样活动呢?
这一种不懂的状态。
……
“幸好没事。”
刚刚少女对自己侄子出手的时候,白邹忌眼神中闪现过一丝挣扎,但还是自己安全的欲望压倒了延续白家血脉香火的欲望。
脚底下虽然幅度微微的转动了一下,可是终究没有迈出抢救侄子的一步。
毕竟,也还是位高权重自己的生命在潜意识里看得更重吗?
……
一边的白缘愁看着脸带笑容主动赴死的异族少女,感觉又想到了一群像是苍蝇一样不断在别人身前骚扰的卫道士。
“稍微,心里面有些不愉快呢。”
没有将自己视之为整个世界的对立面或者是更加高等级的存在。
自己,就是自己。
身体外面,就是陌生违和的一整个世界!
原本清澈的眼睛,开始被血红色的颜色浸染!
脚下面,原本就不知道掺杂着什么东西的血红地面忽然开始扭曲蠕动起来!
一张异形一般的狰狞巨嘴,忽然从土地下面张开吞噬!
“卡兹!”
旁边正在查看情况的两个士兵躲闪不及,连同自己全身的钢铁铠甲一起与尸体被拖拽进大地之下。
远远地太子少保看到了像是怪物一样的场景,不由也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在用充满了原本智慧的目光去审视着原本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侄子。
‘只是刚刚表现出来样子的话,我还是——’
忽然,刚刚从一个人身上移开的视线马上被自己想到的东西拉了回去。
银发的女子!
如果把那一头苍白的银发洗去苍华,然后再用另外一种颜色勾勒上去的话。
那岂不是,那不就是和‘那一个人’一模一样!
手心里面,开始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冰冷的汗液。
但是,现在已经把那曾经值得骄傲力量剥离出来之后。高高的天际之上,已经没有了她的一席之位了
眼神中不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之后,白邹忌还是挥了挥手制止住了旁边军士们原本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
”已经过去的就不再提了。但是,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伸开手指向旁边威武雄壮的一众士兵,白邹忌沉声说道:“像现在这样的兵人,也只不过是我为太子培养出来的一小撮。只要继承了我笨人的职业,不光能继承帝国与社会里面的政治遗产,甚至还能带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大军纵横在这一望无际的广阔土地上。“
“封狼居胥,成就最高的辉煌成就!”
像是平常在众人围观之下举行演讲一样,不光下面的听众,连演讲者自己都为之沸腾激动!
不需要像是天资奇遇之类的巨高门槛,就算是从下面开始一步一步往上面行走,也一样能堆积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奇迹!
“我拒绝!”
可是,对面居然还是放弃了!
只要一张口,就能一跃成为那些苦学武艺卖与帝王家的纯武将军一流的机会,被拒绝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是军师唯一的血脉后辈,恐怕藏在鞘里面的刀剑就已经忍不住出来想要饮血了!
没有什么绝强的武学修为,但是凭借自己的战功在这边界军团里面升上将军封号的黄珏强猛然用手指拉开了前面有些遮挡视线的面甲!
“难道你这小毛娃娃还天真地以为能凭借自己,区区一身之力就有办法能走到更远的地方吗?”
指着自己脸颊上几乎要把脑袋切成两半的刀疤伤痕,黄珏强高声说道:“就算是那些看起来凭借才学或者武艺成功爬到高位的人,也不是因为他们自身,只是运气比较更好!你以为你那弱小的身板能抗的下没有大人遮挡的大风巨浪?“
侧了侧耳朵,好像听进去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肯听。
“父亲,我作为本人只能回答:有且只有一个!”
说完之后,白缘愁也不和这个好像是多年未见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大伯见礼。两腿一伸,就又跳回了马车里面。
远远地,看着少年旁边一群莺莺燕燕上了车又往这边不紧不慢的驱马走来。
“军师,是不是?”
摆了摆手,兴致潸然。
“就让开道路吧。”
不疑有他,不管怎么样这都毕竟是军师唯一的血脉后裔。也没有任何通敌的可能性,放其一马又何妨。
充满了古往今来多少血液浸染,已经被整合的像是特制三合土一样的行道两边,一伙雄壮威武的着铠士兵目送着这一队马车渐行渐远。
摇了摇头把自己胸中一直压抑着的一股莫名的冲动清空之后,太子少保才吩咐道:“走吧,后面还有很长的工作要做呢。”
马车里面,白缘愁将精神放进去感受着自己身体里面细微的变化。
“果然,找到了!”
微不可见的身体里面,一个熟悉的、披着野猪皮的半透明身影漂浮着。
看着嘴巴里面还留存着原本就没有擦干净的血渍,白缘愁笑了笑:“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就看看会不会有传说中的神会来拯救你好了。”
一滴血泪,从光滑细腻的脸蛋上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