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某夜,灵地山峰之上。
寰寂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辰,跟在他身旁的星宿看着他的神情不禁问道:“寰寂大人,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你不寂寞吗?”
“寂寞?这就是代价啊。”寰寂笑了笑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空虚,伸出一只手朝着天空一挥,登时数百颗星辰改变了它们原先的轨迹,汇在一起组成一朵莲花。寰寂转头问向星宿:“好看吗?”
星宿“嗯”了一声,瞪大眼看向天空,寰寂又轻描淡写的左右一挥手,莲花顿时四分五裂重新组成了一只鸟儿,两只翅膀还不时地扑腾两下。星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上的鸟儿无比羡慕,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这种高超的本领。
寰寂使鸟儿飞舞起来将星宿逗乐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随着他的收手星辰便也回归了原位。星宿看着星辰归位心里好是不舍,望向寰寂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寰寂大人,我想学,你可以教我吗?”
“你为什么想学呢?”这次寰寂没有一口回绝,倒是微笑着问起了星宿动力的缘由。
“嗯......因为......因为.....”星宿不好意思的涨红了小脸。
“该不会是为了像我这样‘玩耍’吧?”寰寂微笑着进而问道。
“不.....不是!”星宿双手紧握摇了摇头,眼神四下瞟了瞟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要变成像你这样,天下无敌,然、然后匡扶正义,把坏人全部消灭掉!”说完,星宿睁大双眼认真地看着寰寂。
寰寂听闻身躯明显一怔吃了一惊,旋即恢复过来笑道:“想法很好,可惜......我还是不能教你。”
“啊?”星宿小脸立刻鼓了起来,挥起小拳头朝寰寂打去,嘴里还喊着:“寰寂大人坏蛋!叫你欺负我!大坏蛋寰寂大人!”
寰寂也不阻挡任由星宿打在他的身上,嘴里也很配合的“哎呦”了几声,待到星宿停手了才试问道:“累了?”
“哼!”星宿嘴一撅双手抱在胸前扭过头去。寰寂呵呵一笑,千哄万哄这才把星宿哄回了床上。等到星宿入睡了,坐在床边的寰寂才喃喃道:“天下无敌?这么多人都想成为天下无敌,可只有几人真正天下无敌了?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寰寂走出屋子惨然笑道:“天下无敌?当我踏上天下无敌的那一刻起我确实高兴不已,可是呆久了才知道,无敌,那是寂寞与空虚的代名词。主宰一切,视万物为蝼蚁,掌控着所有人的一切,轻易看透人的前生未来,真的就那么有意思吗?”
寰寂仰头朝天喊道:“天,斗不过我!地,斗不过我!生死,也斗不过我!因果因缘被我掌握,法则规律奈我如何?这样的一切有什么意思?”一阵凌冽的冷风吹过,吹得他的长衣猎猎作响。寰寂将气内敛,外表的皮肤就像常人般脆弱,凌冽的冷风在他的身上撕开一个又一个的口子,但这疼痛与他内心的空虚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星宿,你是唯一的一个未知。”满身裂口的寰寂转头看了看星宿睡觉的屋子,继续说道:“你的到来使得我的预测开始模糊。我隐约感觉到这片平静的大陆上会开始一场腥风血雨,你可能就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点,也有可能是平静下这一切的救世主。星宿啊......星宿。”
气息不再内敛,寰寂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凌冽的冷风再也吹不起他一根发丝。
次日晨。
星宿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到洗漱饮食过后,寰寂将他带到了一片空地上。
“星宿,来,盘膝坐上来。”寰寂凭空造出一个玉床,示意星宿坐上来。星宿不明所以地坐上来后问道:“寰寂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现在你教气,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遵循我的话,知道吗?”
“好耶!”星宿高兴地笑道。当下盘膝而坐静静地看着寰寂。寰寂将一只手放在星宿的头顶上方,一丝丝白中带金的气息从星宿的头顶流入到四肢百骸之中,一路下去没有任何阻拦,随后四肢百骸中的气息开始运作起来,相辅相成,速度也越来越快。星宿只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一套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停止。寰寂收手后手里又变出一块约一指长宽的长条木块,木块的两面都画着一副极其复杂的图案,图案虽然复杂但并不觉着混乱,每一划都按着一种规律和形状排序着,彼此互不相连但又组成一体。寰寂将它戴在了星宿的脖子上嘱咐道:“星宿,这个东西要自己好好保管着。它与你存在着一种关系,你要是弄不见了日后再次看见它心里会有感觉的,知道吗?”
星宿用力地点了点头,双手捏了捏木块,好像在说:谁也不能把它从我的身上抢走。
寰寂欣慰的笑了笑说道:“星宿,以后你一个人要坚强、自立知道吗?”
“寰寂大人,你要走了吗?”星宿小心翼翼地问道。
寰寂只是笑而不语。星宿瞬间明白了,他扑身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寰寂大声哭着说:“寰寂大人,我不要学气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突然间,大陆上的天空开始旋转,太阳的光辉被阻隔在外,全大陆的人们都能够看到这一幕。天空被惨白、漆黑两色所占据,两色围绕旋转,紫色的闪电从中溢出。有闪电但却没有雷声,仿佛万物寂静,在这一幕之下人们虽然嘶喊撕喊但听不到喊声,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一切就像死一般的静,归墟般的寂。
寰寂用气包裹住星宿,看着天空上的这一幕皱眉道:“比我预测的快了一天?怎么会这样?”正想着,一道庞大到无法丈量的黑白交融的闪电从漩涡的中心狠狠劈下,在劈下的过程中黑白闪电迅速凝实变小,几个呼吸间便只有拇指般大小。这拇指般大小的黑白闪电不再像刚初那样黑白交融,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半黑一半白。
闪电从空中落下,笔直地冲着寰寂而来。寰寂不动声色的举起一只手,一股能够翻天覆地般的气势猛地爆发出来。没错就是翻天覆地,就是字面上的翻天——覆地!气势聚集在一起成为实质一样的肉眼可见的物质毫不示弱地对上了闪电。
寰寂身后的星宿看着他那伟岸的身躯不禁颠覆了自己想象:这真的是那个曾经陪他一起躲雨,陪他一起抓蟋蟀,为了给他摘一朵莲花而半截湿身的寰寂大人吗?他一直以为他心中的寰寂大人是天下无敌的,能给他摘星换月,能做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心中无敌的寰寂大人能做的远不止那些!
星宿身体激动地发抖,他高呼道:“寰寂大人最厉害了!寰寂大人天下无敌!”
寰寂听闻只是淡淡一笑,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与黑白闪电的争斗上。黑白色的闪电遇上寰寂实质的气势不再是一股脑的往前冲,而是围绕着那一股气势迂回向下。“有意识的?”寰寂心中微微吃惊。今日他未曾预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黑白闪电冲下并未袭向寰寂,在寰寂面前倏地一闪,绕过寰寂,用比之前快百倍的速度袭向他身后的星宿。寰寂吃了一惊,伸出手用血肉之躯挡在了黑白闪电的面前。闪电打在了寰寂的手上便消失不在了。
寰寂接过一击后身子微微一颤,低声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寰寂抬头冲黑白两色交织而成的漩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随你们去又如何?”
转过身寰寂拍了拍星宿的小肩膀面带微笑的传音道:“星宿,我等你来找我。”说完,星宿的额头上顿时多出了一个血红色的8字,像是印下了一块烙印。
黑白色的漩涡放慢了速度慢慢的旋转,像是在回应寰寂。但不一会儿,又是一道黑白色的闪电冲下袭向星宿,这次寰寂不在阻拦,闪电顺势劈在了星宿的身上。被闪电劈过后的星宿双目由黑色瞬时转为了死人般的灰白。寰寂抱起干张着眼失去知觉的星宿,留恋地看了两眼后,将他扔向了远方。
“我来了!”寰寂仰天大笑,飞身朝黑白色的漩涡的中心飞去。他原本空虚的双眸再一次散发光彩。身影冲入漩涡,好似冲破了天穹,天空再一次明亮起来,阳光再一次普照大地。
......
“星宿,我等你....来找我。星宿,......来找我......”像是在山谷里喊了一声,这一句话不断的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在脑海里回响着,一个模糊的脸庞越走越远,明明知道要紧紧地抓住他但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慢慢地星宿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破旧的木制屋顶还有许许多多木制的工具。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声音“爹!他醒了!”
星宿在床上坐起来,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头见星宿醒了过来不住的说道:“小娃娃,你不知道你有多危险啊,你晕倒在鬼山雨林,幸好没被豺狼叼了去......”
“爹,你现在说这些干嘛呢?”妇人打断道,“人家才刚醒过来。”
“对对对。哎,这老毛病又犯了,怎么总是改不了呢......”老头仍在自己嘀咕着。
妇人不再管自己的父亲,她早已习惯了,于是她问向星宿:“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星宿神色黯然,不住地摇头。妇人只道是他头疼便准备劝他不用想了,哪知他却断断续续地说道:“寰......寰寂......”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道:“星宿......星宿......星宿......”
“啊!你叫星宿么?”妇人转头问老头:“爹,这附近有姓星的人家么?”
老头摇头道:“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姓星的人家。”
妇人和老头仍在相互询问,而星宿嘴里依旧不停地念叨着“星宿”二字,突然他轻声自问:“星宿,......来......找我。我是星宿?我要找谁,......找......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