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并未离开。可怜的船员和其他乘客,使劲不住的划水要逃离巨兽的追击,但是根本就不管用,即使有船员放出了怪力拿起四只桨奋力划过不停,也是远远及不上巨型鲤鱼王的速度。
大木博士重新拿起了摄影机,在摇晃不定的救生艇上继续录影,荻原也把相机快门设得更快,将感光度调高后继续拍照。
眼见远方那一艇人身陷险境,小茂心急如焚,右手出于本能般摸向腰间的精灵球。大木爷爷也不是不知道孙子的性格,还没看到小茂要放精灵已经告诫他说:「那群人是救不了的,别让那怪兽发现我们踪影。」
小茂悄悄把手缩开,心里清楚过来,自己即使把身上所有精灵全拿出来也无法伤那巨兽分毫,无谓作不必要牺牲。
荻原已经把相机换上长镜头,清楚摄下远处受灾者的最后模样。
绝望地大叫,不停地划桨,从来没想到平常餐桌上的鱼会成为今天的死神。一张张惊惶得表情殭硬的脸孔,一个个明知道大限已至却费尽力气求生的人。
在那救生艇上,只要能用的东西都已经拿了出来。有人把信号灯两端都点燃起来扔向牠,有人把随身的修理工具都扔向牠,有人特意在逃生时拿来的鱼叉扔向牠,有人拿着胸前的十字架祷告,有人已经放弃救生艇跳到水中。
人数不多,却是如此惨烈!
跳进水中的人,瞬间就被巨兽所辗过,没入波涛之中。剩下的人儿只有拼命的划水,拼命的划水…
除了船上的怪力用上媲美引掣的高速用短桨划水,船上的人什么工具也不剩,只能用手掌在划。
一切也是徙然。
巨大鲤鱼王追到船员们的身后,雄伟的大嘴吸入面前的海水,那吸力将面前的橡皮救生艇拉到面前。
船员再奋力划水,怪力再费尽力气,也是无补于事。
再来一口,船员们连人带艇,整份被巨大鲤鱼王吞进口中,随后鲤鱼王潜到水中,在水面仅留下瞬间即逝的漩涡。
海面又回复平静。
大木停止了录影,慢慢坐了下来。
同是坐了下来的荻原,颤抖的手拿出袋中的香烟,好不容易才取出一枝叼在口中,手中的打火机得靠两手紧握才能点烟。
「介意吗?」大木博士向荻原伸手。
荻原摇头,颤抖的双手把香烟和打火机奉上。大木博士两手淡定的拿起物品,熟练地拿起香烟放到嘴上咬定就点,点上就是一口。
于荻原而言,三十多年记者生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震撼的一刻。亏他自己还小看那只是一尾鲤鱼王,对,只是一尾鲤鱼王,竟能拥有如此破坏力。
同样吃惊得无法作声的还有小茂,但是他不止为鲤鱼王而吃惊,也为了大木爷爷。
这还是小茂首次目睹大木爷爷吸烟。
像爷爷那个年纪的人吸烟很普及,但是小茂自己的爷爷从没在他面前吸过。甚至研究所里有谁吸烟,大木爷爷也会劝告他戒烟,也不允许任何人在研究所内吸烟。
听说,人吸烟只为两个原因:放松神经、庆祝事成。
双手颤抖的荻原显然是受惊过度,需要抽烟放松自己的情绪。而大木爷爷,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激烈情绪,全程都气若神闲指挥一切。
也许,爷爷只是成功保持镇定,心里是害怕的。小茂希望是这样。
「年轻人,要抽一口吗?」
荻原拿着烟的手仍然不住颤抖,大木博士用他稳定的手把烟递给小茂,面上略带笑意。
「试一口,真的有用的,别染上瘾就好。」
从未吸过烟的小茂接过香烟和打火机,就学着刚才爷爷的动作把烟放在嘴里,之后点火。火点了几秒钟,毕竟没有点烟的经验,生怕香烟没有被点燃上。
点燃了之后,小茂尝试吸上一口,那混浊的热气体带上苦涩味,实在难受极了。喉咙更是感觉一阵枯燥,不适感觉似是喉咙痛却又不带痛楚。总结起来,小茂就是受不了,呛得咳嗽起来。
大木博士笑了起来,紧张的荻原也偷偷窃笑,小茂顾不上理会,不住的咳嗽。
看看手表,时间尚早,仅仅为下午三时多,大木博士从小茂手中夺过香烟,用手指把香烟捏熄掉。
「估计救援没那么快抵达这海中心,我们晚上再走,希望黄昏时候那尾巨鱼已经离开我们。」
本来因为吸烟放松下来的荻原又紧张起来,一手捉紧大木博士的手臂。
「为什么晚上才走?现在我们也很危险!」
大木博士不徐不急,再吸了口烟才回答荻原。
「鱼在日间会看到水面浮动的东西,会认为那是食物,尤其是黄昏时段更加容易出现猎食状况。」
说罢,碰巧一堆惨被撕裂破烂的红色橡皮伴随气泡冒出水面,与大木博士三人所乘坐的救生艇相距不过三百米。
水流把那群垃圾推向三人,近距离看到上面并看不见血迹,那只是巨鱼把这救生艇嚼咬得彻底才反吐出来,可怜的船员们已是尸骨无存。
荻原在职业习惯之下拿起相机就拍,心内先想到真是大新闻了而高兴不出半秒,马上就为现况更加担忧。
「把香烟留住吧,慢慢吸,我要一根就够了。」
大木博士把东西还到荻原手上,自己拿出了纸质笔记本和原子笔,开始纪录下来一大堆资料。
而荻原也打开了手提电脑,除了存入相片,马上为今日的见闻撰新闻稿好让明早出版。
只有小茂感到无所事事,唯有躺在艇上,在猛烈太阳下尽量入睡。因为今晚肯定由他指挥自己的精灵把救生艇拉回关都,不得不通宵监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