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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幕·那年,刻骨铭心的军训

二零一三年九月十四日到九月十八日。地点是珠海市农科奇观综合训练基地。五天四夜。

嗯。没错。这是开学军训。

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次军训——初中开学军训。

说句实在话,我在受到军训通知的时候,是极其激动的。

我敢打赌,全中国的任何一个男生,在小时候都会有过当兵保家卫国的梦。我不是圣人,自是不能免俗。

激动的心情持续了两三天。两三天一过,我便开始迷茫和困惑起来。

军训……到底应该准备些什么呢?军训,有没有什么诀窍呢?

嗯……自己想了想,无解。

没办法,问问其他人吧!,

我心里如此想着,拿着手札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我的堂哥——他比我早进入紫荆中学——如今的他,是一位标准的初二党,也是我的学长。

“喂!哥,你知道军训要带些什么东西去吗?”电话接通后,我大大咧咧的直接发问。同时,将耳机接通戴上,左手随便从一旁的书桌上划拉来一张草稿纸,右手从书包里取出一只水笔,便准备好记录那些一会儿的军训诀窍。

“军训诀窍吗……”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便传来堂哥那极其欠揍的声音。他似乎在喝着什么东西,因为我在电话里明显听出他吸吸管时发出的稀里哗啦声,“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因为过于肥胖,我的军训就是大树底下乘凉吗?”

听了堂哥给我的回答,我转着笔的手明显一滞,“啪”的一声脆响,我手里的笔光荣跌落在桌上……

“你是说……你没有参加训练?”我不确定的问道。“这不可能吧?”

“是啊!”堂哥在对面发出一声吃饱后舒爽的感叹,接道,“好吃……”

“那……你的最后评定呢?是不是不及格?”我忍不住发问。

“不是。是优秀。”堂哥在电话里的声音嘚瑟色令人发指。

“……”

“啪”!

我猛然把手机挂掉……然后对着床一扔……

靠!这是什么意思?!胖就可以不军训吗?!身材歧视啊有木有?!

不信!

重新抓起手机,我在心里对着自己鼓劲,我不能就这么失去信心!(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点疯……)然后,我重新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的朋友,他和我一样,都是标准身材。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

好!你厉害!

挂断电话,我恶狠狠的对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说道。

妈的!我这一位仁兄,竟然在军训前一天,将空调开到十六度,风扇开到最大挡,床边放着冰块,身体一丝不挂的睡觉……第二天醒来,光荣的感冒发烧,逃过了军训……

卧槽!这纯粹是拿生命来逃训啊!!!!!

结果,就这样,几个电话打下来,我的世界观算是彻底被那些不靠谱的朋友给刷新了……

一个个都用奇葩到不得了的方式,逃过了军训……

妹的!你们都这么不喜欢军训吗?!

唉!没办法,身边的朋友都是群二货,我这一个正常人,还是老老实实的上网搜索一下吧!

就这样,我打开电脑,准备上网搜索军训小诀窍的时候,瞥见了重装系统后出现的“酷我音乐盒”,然后,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点开的瞬间,便是一声清脆好听的问候——听音乐,用酷我。

哎呦,不错喔!

我默默在心里说道。同时,也在默默的猜测:这个声音,是谁的呢?声音的主人,好不好很好看呢?云云。

在音乐会界面的首页,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滚动的横条。而那横条上,出现的便是一个名为“酷我音乐调频”的节目,而那一期节目的主题,瞬间让我觉得亲切。

那期节目的主题,叫作“那年让我刻骨铭心的军训”……

心中的激动犹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令我忍不住压低声音的呐喊。

真的!真的好给力!好赞!我压低声音嘶吼。

酷我音乐调频,你真是我亲爸!

“嗨!大家好!欢迎来到酷我音乐调频第七十五期,我是主播莫大人。”

“HELLO!大家好!我是萱草。”

简简单单的两句开场白。

莫大人,萱草。

这两个名字——或许应该说是化名吧——却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从那以后,酷我音乐调频,便陪伴了我整个初中……

而那一天,是公元二零一三年九月十三日。

我第一次,听见来自于酷我音乐调频的声音;然后,听着那一道声音,度过了我的初中……

后来……我静静的坐在电脑前,认真的听完了整期节目……然后……

好吧!我承认,我被酷我音乐调频给收服了……

彻彻底底的收服……

军训备上防晒霜?正常,不然会被晒黑;军训带上零食?必须的,军队的伙食不好;军训遇上下雨天很幸福?没错!那样可以不用不用训练……嗯,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军训时男生用卫生巾当鞋垫是什么鬼啊喂?!这样可以吸汗加减震又是什么解释啊喂?!你们不是全宇宙最小清新的节目吗?为什么会这么没有节操啊喂?!谁能给我个解释啊喂?!

没辙,基本都没有什么用——即便能用上的技巧,也没办法用上。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是要我一个大老爷们去向教官撒娇吗?这被人鄙视倒还是小事,最怕的是,教官如果是一个基佬怎么办?难不成我要献上自己的菊花不成?!

开玩笑吧你!!!!

不过,话有说回来,酷我音乐调频里的一些小技巧,还真是挺有用的。比如说,从教官对女生的态度上分辨出班级女生的容貌等级排名啊、故意行走不协调来逃避军训啊什么的,不得不说,这些还真的挺有用的。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十四日。早上八点,我坐上学校的校车,前往军训基地——珠海市农科奇观。

军训第一天,乏善可陈,就是在普通不过的介绍军训场地,饭堂,规制;安排寝室,调整队列,进行寝室长选举……然后,睡觉前,安排了守夜人员。

我,成为了,军训第一天的守夜人员。守夜时间为凌晨一点到三点。丑时。

当晚……大概是因为换床的缘故还是我太过于激动了,到了凌晨,我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十二点左右,我目睹了寝室里的“灵异事件”……

有一个哥们……梦游了……

我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抱着自己的被子,来到另一个同学的床边,用被子缠绕了那个同学的脖子好几圈,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睡得好熟,好香……就是不知道被他压着的那位仁兄,能不能支持到第二天早上……

凌晨一点,毫无睡意的我,提前爬起,小心翼翼穿上自己的鞋,叫醒陪我一同守夜的欧阳嘉振(以下简称欧阳)——欧阳他倒是好睡,一直打着哈欠——坐到寝室楼对面的露天篮球场上。

初秋的夜晚,深邃无比的夜空里,没有一丝星光。露天篮球场上的光亮,完全依靠球场两边已经绣的摇摇欲坠,有好几年历史的昏黄灯泡;以及寝室楼道内,那伴随着灯泡即将退休时特有的“嘶嘶”声而一闪一灭的微弱光亮……

军训基地,因为地处城市边缘,所以四面环山。从基地步行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即便你是全程狂奔——也需要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

而正因为基地四面环山,所以基地的四周,多了一些城市里少有的田地。而正因为多了几块田地,所以到了晚上,基地旁偶尔会传来几声蛙鸣,和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蟋蟀,又好像是几种昆虫一起发出来的混音……

凌晨一点,初秋的晚风,在珠海这一座城市里本不清凉,但因为基地四面环山,山风较多,导致初秋的晚风加上冷冽的山风,使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昏暗且断断续续的灯火,田地里许久才出现一次的窸窸窣窣声……再加上寒冷刺骨的秋风,深邃到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以及寝室楼前的过道上,不时发出“啪嗒”跳闸声的全自动巨型煮水器和洗手间里那永远关不上,一直在滴水的水龙头所滴出的“滴答”声……再加上凌晨一点左右的初秋夜晚……不知怎么了,一股阴冷的感觉,慢慢弥漫在了我和欧阳的身边……

欧阳残存的睡意一扫而光,转而取代的,是莫名其妙的恐惧。

恐惧……

我就奇了怪了,只不过是守夜而已,为什么要恐惧呢?难不成他是怕鬼不成?

鬼……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四处望了望。

好吧……我心想,这里……确实挺可怕的……

就这样,我被我自己的脑洞给吓到了……

然后,因为我和欧阳都有点儿害怕基地的夜晚,所以,原本应该每隔二十分钟巡视一次到的二号寝室楼,被我和欧阳给彻底的放弃了……

我和他,压根就不想去那没有一丝灯光的二号寝室楼里检查。

特别是那里,还紧挨着基地唯一的植物园……

卧槽!为什么守夜会这么可怕?!教官,我要找妈妈!!!

……

三点整,我和欧阳将手里的记录本交到下一组守夜人员手里,然后长舒一口气,轻松的回到我们“一零一”寝室内,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七点钟便被寝室长窦晨叫醒——因为昨天晚上守夜的缘故,我和欧阳比同一寝室的其他人多睡了半个小时——起来后,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洗漱完毕站在篮球场上,做着简单的晨练。

七点三十分,教官起来,全体人员在一分钟内集合完毕,静候教官训话……

刚起来的教官估计也没有什么力气对我们进行训话,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便让我们去食堂吃早餐。

第二天的训练内容,只是第一天的延续。站站军姿,练习正步踏步什么的。我们班被选为军体拳学习班级,虽然很是幸运,但军体拳的学习却要到第三天下午才开始。

当天晚上,我们寝室因为卧谈会开的过于盛大,被教官直接踹门而入,全部人拉出去打靶!然后……满脸睡意,哈欠连连的我,被教官以为没有参与卧谈会,逃过了一劫……

第三天晚上,男澡堂。

我想,没有女生能明白男生澡堂的疯狂,正如同没有男生能明白,女生澡堂的平静一样。

那一天,我们寝室的一个男生,被人爆了菊花……

同样是在那天晚上,一个教官是牙签仔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年级……

第四天晚上,军训最后一天夜晚。

按照传统,这一天晚上,是全体受训人员最轻松的一晚。因为那一天晚上,是篝火晚会。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篝火晚会进行到一半,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特别的大,熊熊燃起的篝火,不到一分钟便被雨水浇灭。所有人大叫着跑进附近的草棚中躲雨,但,仍然有不少人得衣服——包括我在内——被淋湿。

在草棚中等了许久都不见雨水停歇,累了一天的我们,打算跑回寝室楼。

全体大声倒数三个数后,一道道墨绿色的身影冲入雨幕,天空中偶有闪电出现,将黑暗照的亮如白昼,同时照亮的,还有那些冲入雨幕中的背影……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雨水之中狂奔。

青春,似乎总是会和雨水联系在一起。

从那以后,每次下雨,我都会想到这一个晚上的狂奔……

第五天,军训结束。

背着旅行包,和教官告别。

学校派了车来接我们回去。临上车前,我扭头看了一眼军训基地,心中突然想起了酷我音乐调频节目里的这么一段话。

汗水挥洒过的季节,残留下淡淡青涩的杂味。那年的我们,也曾做过当兵保家卫国的梦,也曾学唱军中那激昂的战歌。犹记得当初嬉戏时,总是一个圈,围绕着一个人;而如今,一个人,始终再找那么一个圈。

好怀念那年报数时的五和八;怀念那个夏天,汗水流过脸颊的感觉;怀念那件不曾穿过的绿色衣服——或许它早已经褪色,不知被什么人给扔到了那个不知名的角落……

但是……它却渲染了,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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