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拿出之前的布条,心一横,抬脚走进了院落,小心打量四周,一步一步靠近穿厅。
院子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四周除了间或传来的虫鸣鸟啼,再无动静。
“既然引我来此,为何又不见人影?”小莫又对着空庭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应答,于是大着胆子像后院走去。
当年这院落的主人应是颇有家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处处透露着风雅,虽然无人打扫,仍可想见当初的盛景。
曲曲折折的回廊走尽,入眼的景色豁然开朗。层层叠叠的莲叶铺开去,只留一条小路延至湖心,再往深处去只能行船。其余花园、小径都在对岸。
小莫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索性就走到湖心亭子边,登上了小船,往对岸划去。
河岸看着不远,小莫划了一会儿,明明感觉已经行了一半,可再看对岸,似乎丝毫未近。再回身看,已远离湖心亭三丈有余。
小莫心中暗道不妙,莫非是进了什么幻阵,于是手上加快了划船的速度,飞快的朝着对岸划了一阵,却感觉离河岸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间,层叠的荷叶窸窸窣窣的向着小船拥挤过来,湖面渐渐被遮掩的不见水色,船行逐渐吃力,最后竟然划不动,进退两难。
小莫幻神诀已修炼到蓝域,当机立断决定踏着荷叶飞退回到湖心亭。谁料刚刚跳起,荷叶之间突然长出无数脉络,蠕动如同触手,猛的向飞身起来的小莫袭来,瞬间织成一片网,将小莫手脚缚住,从空中拖拽下来,一路向下拖进湖中。
小莫猛的吸了大口湖水,呛的难受,身上的藤蔓越缠越多,拉着她不断坠落,似是掉进了无底深渊。小莫被裹缠的难以动弹,只感觉周身的水流不断向上擦过,速度飞快,肌肤被打的发痛。
越往水深处去,阳光渐渐消失,视线逐渐黑暗,坠落了不知多久,久到小莫手脚都觉得麻木,周身的水流似乎已经消失,她感觉到自己正常的呼吸,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渐渐的,身上的藤蔓似乎减少了一些,可自己还是无法行动,好歹脖子被解放出来,她可以转头四下观察。
身上缠绕的东西已经不是绿色的触手,而是一些红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好像拥有生命,一下一下闪动着好似脉搏跳动的光波。
下坠的速度也变慢了。终于,小莫感觉自己落下来,躺在了什么地方。
漫无边际的黑暗,这里恐怕不是什么湖水的下面,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周围没有一丝风,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身下地面似乎传来微弱的光芒,小莫扭头去看,只能看到地面似乎有蜿蜒复杂的纹路,闪着血红色诡异的冷光。
令人窒息的安静。
突然,黑暗中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小莫浑身被束缚在地上,只有头能动。目光四下扫过,到处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她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是在自己头顶的方向,她艰难的仰着头看了一眼,奈何角度有限,只见到似乎是一袭红色的长袍。
“黎诺……?”小莫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应该是黎诺。
头顶站着的人没有说话,小莫抬头抬的酸了,放弃了挣扎。却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人身上挪动然后离开了他的身体,最后似乎也是一双脚落在地面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让小莫能够轻松的看到,那双脚向着小莫右侧走了几步,到达一个小莫扭头可以看到的位置,小莫配合的扭头看过去,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是幻觉了吗,好像是看到了自己?
不敢相信的扭过头闭上眼,再睁眼看过去,她才确信,自己真的是看到了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正盯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个仿佛在说“好久不见”的笑容。
小莫觉得她在打量自己,观察自己,正如小莫此刻也想把她从头到脚看个仔细,可她没办法也露出那样一个举重若轻的笑脸。她只觉得是在诡异的可怕,毛骨悚然。
这时,那个“自己”开口了。
“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小莫眨了眨眼睛,心想真是可怕,说话声音都一样!不知怎么她突然不想开口,不想发出一样的声音。
“怎么,不屑和我说话?呵呵,千百年过去了,你终于不再假装和我亲密,终于连虚伪的姐妹都懒得假装了吗?”
小莫望着那个“自己”,她又走了几步,小莫视线贴着地面,大约能看到地面上蔓延的纹路,那个女人的脚一步也没有踩过地上的纹样,看她行走的几步,似乎那纹路是个巨大的圆弧。
小莫略微观察了一下,推测出自己约莫是在一个圆形阵法的当中。
那个所谓姐妹的人,见小莫似乎对她视而不见不理不睬,似是有些微怒,她冷哼一声,抬手间一道红光闪过,小莫感觉身上红色的丝线骤然收紧,红线上长出细小的针芽,仿佛千万颗尖利的牙齿,猛的刺进小莫的血肉,一时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全身咬噬,奈何她动弹不得,只觉得胸腔里心脏都要紧缩成一团,针扎似的疼。
红色的丝线接触到血液变得更加鲜活,如同活物,一头扎进小莫的血管,又伸出无数根系一般的分支扎向地面,沿着地面的纹路生长开来,整个地面像是突然被点亮,纹路全部亮起血红的光芒,将小莫此刻冷汗连连的苍白脸色照的有些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