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我们都曾幻想过,白衣飘飘的少年,有着好看的鬓角,双眼有神,亦有电。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呼啸飞过,那些树林的绿荫。和风吹在脸上,甜在心里,少年回头,有着纯真干净的笑脸,像极了未曾蒙面过的大海,让人心旷神怡。
此刻,冯亚楠的心,就像刚学会飞起来的小鸟一样,忐忑不安,又恣意享受风带来的自由。许磊骑着车,载着冯亚楠,在他旁边,是骑着优雅复古车的金尚。三人落在全班同学的后面,按着自己的节奏,开始这一次的踏青之旅。
天气果然放晴,春日高阳,不热却温暖。出了绕城路,同学们骑车穿过横跨白河的大桥,此后,便沿着弯曲的河道公路,一路前行。春还未晚,路两旁的杂草不高,有许多成群的蜜蜂,在花团锦簇的紫云英上采蜜。
曾思丽被李林载着,一开始倒还安分。后来,不知道是谁开始的,男生之间竟然开始互相比赛骑车速度。李林自然不甘示弱,跟曾思丽说了声“小心”,就猛地蹬了蹬脚轮,“刷”一下,车速就上去了。
沿河公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很好,有些地方被卡车碾出了坑洼。这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全然不顾,争分夺秒,奔驰在路上。这一下,可苦了坐在后面座位上的女生们。遇到坑洼,自行车势必会颠簸,一颠簸,就会引来女生的尖叫,而这尖叫声,此起彼伏,构成了沿河最美的风景。
在学校学习,憋得不行的同学们,终于得到解放。可劲的撒欢,可劲的放肆。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钟才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被那些男生搞到三十分钟就到了。许磊因为顾忌着金尚在旁边,怕落下她一个人危险,便同大部队一起,过了几分钟,才赶到宝塔山下。
宝塔山不高,因为有寺庙,去山上便修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小道。这会儿,同学们都开始陆陆续续地爬上去了。刚下了许磊的车,冯亚楠看到曾思丽跟朱欣欣在一旁的树荫下休息,于是,跟许磊打了一个招呼,便朝她俩走去。
只见曾思丽一脸的痛苦,跟身边犹自气喘的朱欣欣,简直就是难姐难妹。看到冯亚楠过来,羡慕地说道:“诶诶,坐许大帅哥的车过来,感觉怎么样?”冯亚楠故意说道:“嗯,那感觉,就像广告里说的一样。非一般的感觉哦。”
曾思丽气呼呼的说道:“真的是,人跟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你看,同样是男生。李林那小子,骑车跟打仗似的,一路颠簸过来。幸亏我皮厚,要不屁股差点就皮开肉裂了。”
朱欣欣拿着纸巾擦了擦汗,说道:“你就知足吧,总比我没人带,累死累活的自己一个人骑车过来要好吧?”
吵吵闹闹一会儿,三人结伴,跟随大部队,开始爬宝塔山。这会儿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宝塔山腰的树木不高,也没有多少绿荫可以给大家遮挡太阳。冯亚楠三人,只好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头顶,以免太阳的毒害。
好不容易爬上山,只见宝塔山顶,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安静听风。庙的前面是一个院落,有些凳子,周围是一些古树,把阳光遮住,营造了一片休憩纳凉的好地方。先前爬上来的同学,大部分在凳子上休息着。有好几个男生,精力旺盛,绕着庙,四处溜达。
冯亚楠跟曾思丽、朱欣欣两人找了一块空地,用纸巾擦干净石凳,也坐下来休息。正是午后山寺清幽,有风吹来,让大家过足了瘾。有同学拿出小吃,开始补充体力,朱欣欣也把背包一翻,变戏法似得拿出几个小面包,分别给冯亚楠还有曾思丽一人一个。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小面包,好生惬意。
曾思丽是个八卦心爆棚,又闲不住的主。吃着小面包,戴着眼镜四处张望。冯亚楠问道:“丽丽,你干嘛呢?”曾思丽理所当然地回到:“还能干吗?当然是找帅哥了。诶,我发现,许大帅哥不在这里休息哦。嗯,金尚女神也不再。哈哈,我好想发现了什么。”
朱欣欣拍了一下她的小胳膊,说道:“这还用你发现?人家青梅竹马,当然在一起玩咯。有一句古诗是怎么说来着?郎骑竹马来。嗯,对了,楠楠,下句是什么?”
“绕床弄青梅。”冯亚楠干脆利落地回到。“是,诶,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有你的好用呢?”朱欣欣假装感叹。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大家开始在宝塔山顶四处溜达。最显眼的,便是眼前这座灰白色的宝塔,有三层楼高,要上去,得走仅供一人通行的木梯子。梯子越往上,越窄,角度也就越陡峭。听说宝塔的最高处,有一尊菩萨像,还有一尊文曲星塑像。同学们便依次排好队,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
冯亚楠三人排在了队伍末尾,朱欣欣殿后,曾思丽在前面,按照曾思丽的话说:“欣欣,待会儿你在后面爬吧,你要是在前面爬。万一,我说万一,是吧,你要是不小心踩滑了,你这体格,我们可挡不住。”朱欣欣也不辩解,就答应下来。
看似不高的宝塔,爬三层木梯子,且越来越陡峭。到最高层的时候,冯亚楠三人也是累得不行。三层空间不大,挤满了三班的同学。打眼望去,确实有两尊塑像,一尊菩萨,一尊文曲星。文曲星像,看着像是近几年才立起来的,应该是供有考生的家长祭拜的。同学们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迷信不迷信的,纷纷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祭拜。
冯亚楠双手合十,默念了心中所想,睁开眼,却感觉后面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许磊手中竟有两张黑潮饮品店的黄色贴纸,许磊分了一张,递给了她。人比较多,许磊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眼前,冯亚楠看着手中的贴纸,掏出水笔,写下一段话,然后悄悄的一个人,把贴纸贴在了宝塔墙壁的角落里。
许磊,你应该不知道的,当年我曾写过那么一段话,关于你,也关于自己。只是如今,我也忘记了,是什么原因,我写下那些话。甚至,我忘记了,在宝塔三层,我在贴纸上写的话。所谓青春遗憾,大抵如此吧。